门被推开时,她闻到股檀香味。
李明穿深灰西装,左耳垂的黑痣像滴凝固的血。
他和裴砚握手时,苏棠注意到他无名指戴着翡翠戒指,内侧刻着“苏”字。
“裴总年轻有为。”李明坐下时脊背挺得笔直,“听说您想谈餐饮合规?
我们明远......“
“李总对‘合规’倒挺有研究。”裴砚突然打断他,指节敲了敲桌上的红酒杯,“比如三年前苏氏破产案,那些凭空消失的审计报告,算合规吗?”
李明的喉结动了动,翡翠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苏棠看见他放在桌下的手攥紧了西装裤,指节泛白。
手机铃声就是这时候响的。
李明接电话的动作太快,差点碰翻茶杯。
他起身走向窗边时,背影像片被风吹歪的纸,声音压得极低:“什么?
...现在?
...好,我马上来。“
他转身时,额角沁着细汗。“裴总,实在抱歉。”他抓起外套,翡翠戒指在苏棠眼前晃过,“突然有急事,合作的事...改日再谈。”
包间门重重关上的瞬间,裴砚握住苏棠的手。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像团烧得正旺的火,隔着羊绒手套也能灼人。
“他刚才接电话时,闽南口音变重了。”苏棠望着虚掩的门,“说‘现在’的时候,尾音像被什么掐断的。”
裴砚调出手机里的录音——刚才他以“谈合作要留底”为由开了录音功能,李明接电话的片段被完整录下。
背景音里有模糊的警笛声,混着句方言:“苏小姐到云顶阁了,您说的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裴砚把录音调大,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棠棠,他们要动手了。”
窗外的夜色突然沉了几分,云顶阁的宫灯在风里摇晃,照得两人交握的手投下绵长的影子。
苏棠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下午那个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明晚十点,老仓库,我等你。”
她望着裴砚绷紧的下颌线,突然笑了。“裴总,”她晃了晃手机,“有人约我赴鸿门宴。”
裴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呼吸扫过她耳尖:“那我就做你的刀。”
云顶阁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进下水道,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李明的车尾灯在街角一闪,像颗即将坠进黑暗的星。
而在老仓库那片被遗忘的废墟里,某个藏在阴影中的人正摸着台阶上的青苔,等着看场好戏。
包间的水晶吊灯在两人头顶投下暖黄色的光晕,苏棠盯着虚掩的门,李明离开时带起的风还未消散,她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红酒香气里混着一丝冷冽的薄荷味——那是李明用的男士香水,前世她在苏婉儿的梳妆台上见过同款。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苏棠握紧手机,指腹摩挲着屏幕上那条“明晚十点,老仓库”的短信,“内侧刻着‘苏’字,和苏婉儿书房里那枚翡翠镇纸的纹路一样。”
裴砚的拇指在手机录音键上停顿了一下,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李明接电话时带着闽南口音的“现在”二字在包间里炸响,背景音里警笛的嗡鸣声像一根细针,扎得苏棠后颈发紧。
“云顶阁。”裴砚调出地图,指尖点在屏幕上那片红灯区,“三年前苏氏财务审计的第三方机构总部就在云顶阁B座。”他抬眼时,瞳孔里映出苏棠头顶翘起的呆毛,“他们要动手的目标,可能是当年的审计备份。”
苏棠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暴雨夜,她蹲在苏家老宅废墟里翻找父亲的日记本时,看见苏婉儿撑着伞站在警戒线外,怀里抱着一个黑色文件箱——后来警方说,那是唯一没被大火烧毁的证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