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了。”吴院长虚弱地笑笑，目光越过顾漫漫，落在封明舟身上，眼神复杂。
“封总，我这老太婆，用不着这么多人照料。”
封明舟向前一步，微微欠身，声音诚恳：“院长，您叫我明舟就好。”
“您的身体是漫漫最牵挂的，漫漫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吴院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谢谢你。”
顾漫漫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漫漫，我早上还有会议，要先走了，有急事就通知李旭，别担心，一切有我。”
顾漫漫轻轻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上沉睡的老人。
封明舟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他俯身在她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顾漫漫收回思绪，转向床上的老人，吴院长正看着她。
“现在看到你找到自己的路，找到归属的地方，我也能放心地走了。”吴院长微笑着，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不行，您哪也不能去。”顾漫漫声音发颤，“您会好起来的。”
吴院长摇摇头：“漫漫，人活这一辈子，来匆匆、去匆匆，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临走前能看见你过得幸福，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院长妈妈，您别说这种话…”
泪水迅速涌上眼眶，顾漫漫视线渐渐模糊。
她使劲眨眨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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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寒气一天重过一天。
吴院长的病房里，除了顾漫漫，来得最勤的就是李旭。
他每隔两天必定出现，手里从不空着。
“封总实在抽不开身，特意嘱咐我多来看看。”
起初，顾漫漫对这些探访保持着戒备和距离，但随着李旭一次次的到来，她的态度也渐渐软化。
因为她看到了吴院长的变化——老人在李旭来访的日子里，总会打起精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李旭不像其他人那样，只会对病人流露出刻意的同情或者尴尬的沉默。
他会带来外面世界的新鲜事，讲述街头巷尾的趣闻，甚至会偶尔拿自己开玩笑，逗得老人笑出眼泪。
李旭似乎对吴院长的喜好了如指掌。
每当李旭离开，吴院长总会感慨封明舟是个有心人。
“明舟这孩子啊...昨天李旭带来的那罐蜂蜜，是我年轻时最爱喝的那个山区的。这么多年了，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默默地把药盒摆放整齐，听见身后老人又轻声补了一句：“漫漫啊，能这样被人记挂着喜好...是福气。”
这句话轻得像一声叹息，却重重地落在顾漫漫心上。无论她与封明舟之间发生了什么，至少在照顾吴院长这件事上，他没有食言。
大年三十，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顾漫漫地将饺子装入保温盒，确保它们能在到达医院时依然保持温热。
出租车在雪中缓慢前行，窗外的世界被白雪覆盖，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
她望着窗外匆匆归家的人们，他们脸上洋溢着期待与喜悦，怀里抱着礼物和年货，急切地赶回家中与亲人团聚。
电梯缓缓上升，顾漫漫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每次踏入医院，那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都会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她多么不愿接受，院长妈妈的生命确实在一天天流逝。
推开病房门，出乎意料的温暖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