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应筠叶嘉淮的其他类型小说《京夜欲缠欢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应筠叶嘉淮》,由网络作家“若初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峤南趁机插嘴解释:“我……我就给了她一杯,也没想过她一杯就醉呀。”叶嘉淮脸色阴翳,厉声问:“就只喝了一杯?”沈峤南被吓得一抖,屋子里都静下来,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声。沈峤南摸摸鼻子,一脸心虚,含糊其辞地解释说:“她说甜滋滋的好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到一半,就……”能不甜滋滋的好喝嘛,是这里自家酿的米酒,上好的白酒酿的,好入口。喝着甜蜜蜜的,但后劲足得很。说到最后,沈峤南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姜灵泽站在一旁,头虽然低着,但心里却在暗自期盼叶嘉淮能再多审沈峤南两句。最好审到气都消了,把他给忘了。当然,这样的可能性,当然只存在他的想象里。下一秒,就轮到他了。甚至比起沈峤南来说,有过之而不无不及。尤其姜灵泽和叶嘉淮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京夜欲缠欢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应筠叶嘉淮》精彩片段
沈峤南趁机插嘴解释:“我……我就给了她一杯,也没想过她一杯就醉呀。”
叶嘉淮脸色阴翳,厉声问:“就只喝了一杯?”
沈峤南被吓得一抖,屋子里都静下来,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声。
沈峤南摸摸鼻子,一脸心虚,含糊其辞地解释说:“她说甜滋滋的好喝,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到一半,就……”
能不甜滋滋的好喝嘛,是这里自家酿的米酒,上好的白酒酿的,好入口。
喝着甜蜜蜜的,但后劲足得很。
说到最后,沈峤南的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
姜灵泽站在一旁,头虽然低着,但心里却在暗自期盼叶嘉淮能再多审沈峤南两句。
最好审到气都消了,把他给忘了。
当然,这样的可能性,当然只存在他的想象里。
下一秒,就轮到他了。
甚至比起沈峤南来说,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尤其姜灵泽和叶嘉淮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训起来就更不用留脸面了。
叶嘉淮没一脚踹上去已经是在忍着脾气了,“姜灵泽,出去混了一趟,外头那些混劲儿都带回来了,骨头松得没边了是吧!”
刚刚但凡他要是再晚进来一步,怕是沈峤南也拦不住这臭小子,他就要上手把人给搂怀里了。
姜灵泽从小最怵他这位哥哥。
那时候,他在家里也是无法无天的主儿啊,哭了闹了,谁不让着他。
去叶家玩,吵着要叶爷爷挂在墙上的那幅画。
吵着吵着,本来都要摘下来给他了,叶嘉淮进来了。
二话不说,直接拎着他耳朵就把他给拽出去了,一脚就给他踹那小水池子里去了,也不深,站起来就到小腿肚,但他被吓得还是呛了口水。
叶嘉淮当时已经上高中了,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老子惯得你无法无天了,到这儿来撒野。再嚷啊,嚷一声我听听。”
姜灵泽至今还记得耳廓上泛起的火辣辣的疼,和他在阳光下半明半暗的脸,以及那被无限拉长的影子。
简直比他看过的任何一部恐怖片都要恐怖。
畏惧感留下来的余韵一直蔓延到至今,姜灵泽哪里敢回嘴,只能低着头摆出反思的态度来。
应筠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眼前垂头丧气挨训的两个人,有点可怜。
她不喜欢吵架。
应筠的视线里正好能看见叶嘉淮垂在身侧的手指,她懵懂地伸出食指勾住,晃了晃。
叶嘉淮敛眸去看她,怒气未消,一身的戾气。
应筠仰起头,一双眼睛滴溜圆地眨着,因为醉了,眼白微微有些泛红,但却不带任何惧意与怯懦。
她现在没有深度思考的能力,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叶嘉淮,你这样说话好吓人,我不喜欢。”
屋里这下是真静了,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谁会去干火上浇油这种傻事啊,尤其浇得还是叶嘉淮这团三味真火。
应筠非但干了,还浑然未觉。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没出现他们预想中的场面。
叶嘉淮深吸了口气,像是努力在平复自己的心绪。
他捏了捏应筠的脸颊,放软了语调,说:“起来,带你回去。”
应筠保持着仰脖的姿势沉思了一会儿,在思考,他是不是好人,能不能和他走。
想了想,她还是把自己的手递到他手心里,眼睛弯起来,说:“那走吧。”
如果现实世界能开弹幕的话,那必然已经是满屏的震惊与不解了。
就这样?结束了?
姜灵泽自己也不可置信,他很没眼力见地又道了回歉,“嘉淮哥,我真知道错了,我真不知道这姑娘是跟着……”
叶嘉淮牵着应筠的手,语气中的不耐更甚,打断他,“回了国,趁早把那你那脑子里学的脏东西给我洗干净了,别等着我给你洗。”
“知道了,嘉淮哥。”
待到两人进了里间,场面才逐渐恢复了热闹。
众人心里头虽然有满腹的疑问,可也不敢在这会儿乱嚼叶嘉淮的舌根。
至于“劫后余生”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的激动阐述的是同一种赞叹。
这简直是神女啊!救命的神女!
一进里间,楚屿墨就嬉皮笑脸地打趣起来,“嚯,总算回来了,要不哥几个都想着要不要出去帮你骂两句,让您消消火了。”
“这火用咱替他消嘛,人姑娘一句话的事儿。”
“没完了是吧。”叶嘉淮骂了一嘴,拿了应筠的外套递给她,又不确认她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低声问:“外套,自己会穿吗?”
应筠点点头,“会的。”
高迹星看了眼时间,确实也不早了,顺口问了句,“老叶,准备回了?”
叶嘉淮套好自己的外套等她,轻应了一声,“嗯。”
正在低头系腰带的应筠却突然生出一股疑惑,张口就问:“他们为什么叫你老叶?你很老吗?叶嘉淮?”
坐着的人面面相觑几秒,正憋着笑呢,就听见应筠又来了一句:“所以你是老男人是吗?”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这姑娘太逗了。”
“她是喝了多少,能醉成这样。”
能喝了多少,两杯“猫尿”的量。
叶嘉淮窝了一肚子火,也只是瞪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怎么也缠不好的衣带,三两下打出个蝴蝶结,“应筠,把嘴巴闭上,不准讲话。”
应筠撇撇嘴,嘟囔,“你好凶。”
叶嘉淮一开始还觉得她也没醉的那么深,拉着她走了两步就知道是他想错了。
喝醉了酒的应筠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问题,走廊里一盏灯她都恨不得刨根问底地问个透。
要硬拉她走吧,她就红着眼睛一副欲泣的模样。
叶嘉淮只好顺着她,五分钟的路程,愣是给拖成了翻倍。
“去洲际。”上车后,叶嘉淮吩咐了句,就升起了隔板。
车子开起来,刚刚闹了一路的应筠却突然安静了。
叶嘉淮还有些不适应,好笑地看着她,“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现在又不说了?”
应筠盯着他看了几秒,咧嘴笑了下,“你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诶,叶嘉淮。”
叶嘉淮知道她是在发酒疯,懒得理她这些没营养的对话。
应筠不气馁啊!她就想有个人和她说说话。
她一点点挪过去,侧着身子撑在座椅上,倾身,伸出一根纤细的指节,戳在叶嘉淮的下巴上,说:“你笑起来的时候这里有酒窝,你知道吗?还挺好看的。”
应筠对他几乎没有一点防备,凑得极近,身上带着酒气的甜腻香味一个劲儿地往他鼻腔里钻,即便是定力再好的人也难免心猿意马。
只差一点,他就要伸手按住她的后颈,吻上去。
哪知,应筠又接着说起来:“我前男友笑起来,这里也有个酒窝。”
她客观地补充评价:“但你们俩是不同的类型。”
“没有!”她回答得太快了,不假思索地暴露了她心虚的事实。
腰间骤然一紧,还未等应筠反应过来,原本还只是前倾的身子如今实打实地贴在了他的身侧。
又或者说,她被他,半拥在了怀里。
应筠感受到叶嘉淮的胸膛在轻颤,喉间溢出低哑而暧昧的笑意,“阿筠,撒谎可不是好习惯。”
应筠张了张口,咽喉涩哑,一句都无法为自己辩驳。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的心口,为她戴上镣铐,像是在义正严辞地告诉她——你逃不掉了,被抓住了。
肩头微沉,厚重的衣领堆叠,脖颈却仍旧有一小块肌肤裸露在外,此刻正紧密贴合着一片不属于她的毛茸发丝。
叶嘉淮埋首在她的颈侧,闷声问:“还记得那晚自己说了什么吗,阿筠?”
应筠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叫自己什么?阿筠?
她又说了什么?
一声问询,仿佛化作为回忆的红线,紧紧缠绕上她的腰肢,拖拽着她的脚步不断倒退,直到寻到那段模糊记忆的源头。
耳边乍然浮现出一句,虚无缥缈的低语。
畏怯的女声在询问说:“我乖,你就要我吗?”
被叶嘉淮半拥在怀里的身躯陡然一颤,应筠无比懊悔地想,她为什么要记起来!
感受到她的震颤,叶嘉淮不疾不徐地把话题往下引导,“嗯?怎么不说话?”
应筠慌了神,慌不择言地为自己辩解,“叶董,我那晚喝醉了,酒后说的话,做的事,都不能作数的。”
听起来还挺渣的一句话,叶嘉淮唇畔边却漾开如愿以偿的笑意,说:“看来真记得啊。”
她方寸大乱的解释已经出卖了她。
不能再这么聊下去了。
应筠闭了闭眼,偏过头,吁出一口气,“您先放开我,叶董。”
她脸色不太好看,鼻翼翕动得很小心翼翼,叶嘉淮都怕她把自己给憋坏了。
他素来很有耐心,也并不急于一时。
肩膀上原本沉甸甸的重量渐轻,叶嘉淮抬头,好心拉开了些许两人之间的距离,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却没松。
应筠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下巴一紧,脑袋被动地扭回,来不及敛起的眸光就那么撞入叶嘉淮幽暗的眼里。
似有暗流涌动,在等待着将她拉入潭底的时机。
应筠仓皇地低垂下眼,闭而不视。
叶嘉淮问:“叫我什么?”
应筠总是用一句句叶董不断刻划他们间的界线,像是在提醒她自己,绝对不能越界。
而叶嘉淮呢,偏偏要把这道沟壑给填平了,拉也好,拽也罢,总之要让她把这步跨出来。
应筠坚持说:“叶董。”
他低笑一声,贴在她脸颊两侧的指节轻捏了捏,说:“错了。”
应筠握拳抵在胸口,抿唇,不再作答。
应筠清晰地认知到,她玩不过叶嘉淮,说不定哪一句无心的话,就会落入他设计好的陷阱中。
保持沉默,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能不表露心迹的方式了。
叶嘉淮也不急,不紧不慢地抛出诱饵,说:“叫对了,就松开你。”
明知是蛊惑,可人总要抱着“万一呢”的想法,去试一试。
应筠紧咬着牙关,挤出三个字,“叶嘉淮。”
叶嘉淮忽略她脸上不甘心,听得挺满意,“这不是能叫的挺好。”
应筠对他的夸赞心无波澜,满心都是离开两个字,伸手推了推他,说:“这下您可以松开了吧。”
叶嘉淮很无赖地耸耸肩,“不想放,怎么办呢。”
应筠抬眼,狭长的眼眸瞪圆,怒目而视,“你答应了我要松开的。”
叶嘉淮拿她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她,颇身不由己的口吻,“怎么办呢,阿筠,我今晚喝了酒,也醉了,阿筠刚刚不是说,酒后说过的话,不能作数?”
他欺负人。
应筠觉得自己傻,怎么会觉得他是什么好人,明明就是头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她那么傻,是她做错了。
委屈感涌上心头,眼眶里一瞬间蓄满了泪,泪珠似坠非坠地挂在下眼睑,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倔强。
可怜巴巴的。
小姑娘大概是在自己脑袋里装了什么警铃,一要放下戒备,愿意对他袒露心扉,亲近些,那警铃就顿时铃声大作。
小猫方才愿意往外伸出爪子迈一步,铃声一响,她“咻”一下,便又躲回那座给自己筑造的坚硬堡垒里。
连个影儿都没给他留。
从小到大,不论是做什么,叶嘉淮素来都清楚明白自己的欲望。
而对应筠,一开始的确只是觉得她有意思,无伤大雅的逗一逗,或者说顺手帮一把。
是从哪一次开始心思开始转变了的呢,这是个积少成多的过程,溪流汇聚成汪洋。
等到欲望膨胀到被发现时,幽微的旖念已经演化为具体的画面——他要把她划分到自己的领地里,揉按在怀里,侵占她的每一寸呼吸。
叶嘉淮今夜本来是不打算心软的,决心要把她那小脑袋瓜里的警铃给摘了,推翻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堵墙。
他是个极度讲求效率的人,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能快速的,准确无误地看到成果。
唯独面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三番两次的,关系却始终止步不前。
应筠成了他四平八稳的人生中的一个例外。
而现在这个例外,正在他面前垂眸欲泣,那么的伤心。
叶嘉淮不得不承认,此刻,他为她的哀愁而动容。
说白了,他见不得她掉眼泪,尤其还是因为自己。
都已经破了例,一次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又哭。”叶嘉淮低叹了一声,轻拧了下她的脸蛋,“是不是只有喝醉了,你才能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喝醉了,他们也不是能互诉衷肠的关系,应筠分明清楚这个道理,可还是会为他那声叹息中的无可奈何而生出一瞬的恍惚。
叶嘉淮掐着她的下巴,抽纸要给她擦泪,应筠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却又挣不开他的手,忽的,涌出来的泪更多了。
她钻牛角尖的时候是真的犟,抱着要和他僵持到底的决心。
他不让她躲,她就闭眼不看他,任由脸上挂满擦不尽的泪痕。
两相对峙,妥协的人,是叶嘉淮。
应筠一如既往的不经逗,刚探出乌龟壳的脑袋又立刻缩了回去,敛眸收笑,不再随意同他攀谈。
在一声声寒暄道别中,一辆辆车子从身边飞速驶过。
应筠始终垂着脑袋,看见自己的影子从一片混成一团的黑影中跳脱出来。
在灯光的映衬下,小到翘起的发丝都格外清晰,唯有一处,模模糊糊地与另一道暗影交缠在一起。
她悄然弹动了一下手指,黑影中也探出两道细长的轮廓。
这下确认了,那是她与叶嘉淮交握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手臂难免有些僵直,手心也开始后知后觉的冒出一点细汗。
她暗暗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她又不是没牵过男人的手!
应筠试图转移注意力,开始盘算一会儿应该怎么表达谢意,再恰到好处地开口说,她自己回学校就好。
正想着,突然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头。
应筠迟缓地抬眸,对上一双含情的眼,嬉笑着同她说:“小妹妹,下次一块出来玩啊。”
应筠记得他,上一回在岸边,也是他先开的口。
不过这人应该早已经忘记了那句他脱口而出的调侃。
叶嘉淮踹了他一脚,笑骂:“滚一边去。”
牵在一起的手随之感受到一股巧劲,身体猝不及防地就往他的胸膛一撞,远离了那双看谁都多情的桃花眼。
高迹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欸,老叶,别这么小气。”
叶嘉淮侧身拉开车门,还没等应筠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推入了车内。
叶嘉淮一手搭着车门,“你先坐一会儿,我说两句话。”
随后,车门被轻合上,一道车门,将车内车外的空间彻底隔绝开来。
应筠坐在后座,懵懵懂懂地和司机师傅大眼瞪小眼,两人不可避免地对视一瞬,互相友好一笑,又快速地移开视线。
刚刚想的说辞有一半作废,应筠颓废几秒,很快又调整过来,既来之则安之,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她翻出手机先给舒洛一发消息。
应筠:「一一,我已经准备回学校啦,你不用往我这绕了哦。」
舒洛一:「老妖婆没刁难你吧。」
应筠:「没有,等我到了寝室给你们发定位。」
舒洛一:「OK!OK!」
应筠关了手机,指尖无聊地落在手机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安静下来,倦意就涌上心头,她疲惫地将脑袋靠在车窗上,丝丝凉意一点点侵袭她的肌肤,静谧的车厢,只听得见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自觉地就将视线落向窗外。
叶嘉淮挺拔的身子遮掩了大半的夜景,应筠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和初见时穿的西装不一样,他今天的穿着要更休闲一些,不变的是气质,举手投足间掩不住的矜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
放松到,眼皮都止不住往下耷拉。
理智告诉她应该努力保持清醒,她一次次瞪大眼睛试图对抗生理本能,提醒自己,这可是不过才见了两面的人,她不该这么不加防备。
为了保持清醒,应筠甚至开始回忆一些社会新闻,什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山区,又或者是富二代酒后侵占少女……
恐惧感是保持清醒的最好方式。
这么一想,困意一扫而空。
应筠正想到吓人的地方,车窗突然被敲响,高迹星的脸凑在车窗前,嬉皮笑脸地和她挥手:“小妹妹,咱们回见啊。”
她的心脏都差点漏了一拍,是被吓的。
几秒后,思绪回笼,应筠正准备降下车窗和他说再见。
倏的,眼前这张俊脸就被叶嘉淮扯着衣领拽到了一边,高迹星险些没站稳,刚要张口骂上他一句没人性。
结果人转头就上了车,车门开合到发动开出一段距离,一气呵成,半点嘴巴犯贱的机会都没给他。
车轮的滚动,宛若开始奔走运转的金属齿轮,牵扯着应筠身上名为拘束的发条快速收紧,连呼吸的频率都督促自己小心翼翼地控制着。
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很像是课堂上随时准备举手发言的好学生。
她的紧张与坐在另一侧的叶嘉淮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自从上车后,他除了问了她一句要去哪儿,就一直阖着眼在闭目养神,两腿适然地交叠,窗外的灯火投射在他脸上都似乎有了具体的形状。
眉目,是寡淡的;鼻梁,是硬挺的;嘴唇,是绵软的……
美色惑人心,不论男女都一样,应筠自洽地告诉自己,人之常情而已。
馥郁的酒香萦绕在鼻尖,并不陌生的味道,就在几十分钟前她才闻过,从叶嘉淮喷洒在她都头顶的每一声呼吸中。
他们俩相安无事地坐在后座的两端,极与极的距离,是一台天平,没有一点偏差。
不出意外,应该会一直持续到她下车。
这样也挺好,她只需要在下车的时候和他道谢就好了。
可不受她所控的,天平突然开始向一侧倾斜。
叶嘉淮信口闲聊般问起:“你的yun,是哪个字?”
“竹剑之有筠的筠。”一边说着,应筠摊开手心,一笔一画地写在掌心给他更通俗易懂地演示,“竹字头,下面一个平均的均。”
叶嘉淮了然地开口:“《礼记》,是吧。”
应筠有些讶然地看向他,“您知道啊。”
不得不说,小姑娘这么仰着脸,一双青眸中略带几分惊喜的模样,还真让人挺受用的。
“读过一点。”叶嘉淮面色淡然地点头,转而又问道:“和你一块吃饭的是学校的老师?”
“嗯。”应筠应了一声。
本以为话题就此结束,不成想,隔了十几秒,又听见他在问:“她总叫你陪这种饭局?”
从上一次应筠就发觉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听叶嘉淮讲话的时候总有种在听长辈训话的感觉。
他朋友叫他老叶?他有多老?三十多?看着没比她大多少。
应筠面色淡淡,一五一十地回答:“近期的话,挺多的。”
叶嘉淮闻言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怎么说呢,灯影浮动间,那张清丽的脸蛋显得尤为的不谙世事。
这个年纪的学生,大多对师长都带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
太老实,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人卖了说不定还乐呵呵替人数钱。
叶嘉淮闻言嗤笑了一声,随后,模棱两可地打趣了一句,“好学生可不是这么当的。”
应筠又不傻,这样的语气,很难听不出他话中似有深意。
只是……
为什么呢?
嘲讽她?
以他的身份地位,没必要。
亦或是觉得她傻乎乎的,所以提醒她吗?
可从遇见叶嘉淮起,他身上透出的淡漠疏离来看,就摆明了他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性子。
不论为什么,他的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总是不舒服的。
应筠告诉自己,没必要做什么辩驳,平白多生了事端。
可想是一回事儿,真到现实里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最孤标傲世的时候。
她只觉得,叶嘉淮这人生在云端,按照沈宵凡对他们一行人的敬畏程度,怕是那红墙里,不可轻易言说的人物。
这样的人,哪里会懂得如她这般浮萍寄水的不易。
应筠默了默,垂眸盯着自己膝盖上的手背,闷声回了一句,“叶先生要教我吗?”
沈峤南这人是不正经惯了的,要问他些正事或许是一问三不知,但要论八卦,在座的就没有比他还要更门清的。
多嘴的那女的他认识,谈家那位大小姐的堂妹,谈允。
各自所属的大院不同,他们虽说见过几面,但社交圈子到底不一样。
这人平日里他们也是不往来的,最近和薛行谈了恋爱,今天才一起过来聚聚。
至于这声轻嗤,大抵是在为自家的堂姐打抱不平。
前些日子,叶,谈两家的长辈有意撮合两个孩子,传出了些煞有其事的风声。
这人大概是听了几嘴,就真把叶嘉淮当她正经姐夫看了。
可说到底,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和叶嘉淮也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在这发癫。
叶嘉淮毕竟才叮嘱过他,况且他还记着应筠刚刚为他省下一笔的情分呢。
沈峤南替应筠挡住那道并不友善的视线,回头瞪了一眼谈允,又安慰应筠道:“别理她,她这人输钱了就这样,牌品不好,咱玩儿咱的。”
话虽这么说,可应筠知道并不是的。
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关吧,应筠对于那些恶意的眼神很敏锐。
方才那将她从头到脚扫视的一眼,不过是在说她攀高枝,不配罢了。
应筠面色浅淡地弯了下唇,垂下眼眸去看牌,并不在意。
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哪怕你做的再好,也总会有人看不惯你,所以她从来都无所谓别人怎么看自己。
她问心无愧就好了。
叶嘉淮这通跨国电话比预想时间打的要长。
挂断电话,他看了眼时间,持续了快有一个小时。
想到出门时那张困倦的小脸儿,叶嘉淮往回走的脚步不由加快了些。
门一推开,叶嘉淮皱了皱眉,他是嫌吵的人,屋子里显然比他出门的时候要闹腾一些。
他的目光下意识去寻那抹娇俏的身影,原先的座位上扫了一圈,没有。
“哇!你好厉害!”惊喜而热烈的一句赞叹从包厢一角传来。
依旧是他熟悉的,温温软软的嗓音,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活泼。
叶嘉淮循声望去,在一片昏暗暖黄的角落里,修长白皙的肩颈被一览无余,大大方方地展示着那瓷白似玉般的肌肤。
叶嘉淮像是被那片羊脂玉给晃住了眼,眼眸微眯了眯,寒光一闪而过。
应筠身上的披肩不知从何时起被扔到了一边,小脑袋瓜一晃一晃的,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身侧的人手里握着的一把牌。
她又是拍手鼓掌,又是竖大拇指的,仰着笑脸,说:“我从没见过这样的!”
语气中的钦佩不言而喻。
沈峤南正心慌着呢,本来给了应筠酒喝,这会儿她醉了就够他烦的了,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安安稳稳的休息。
谁能想到姜灵泽这龟孙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不过抓个牌的功夫,一转头,就看到这骚男人就跟孔雀开屏似的在勾搭人呢。
沈峤南现在只想着在叶嘉淮回来前赶紧把眼前这个闯祸的男人给赶走。
他毫不犹豫地抬脚踹人:“滚滚滚,你给老子滚远点,这人你不能乱勾知道吗!嘉……”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余光又瞥见应筠要去抓桌上的酒杯,忙要去抢过来,“姑奶奶,我求你了,真不能喝了,一会儿嘉淮哥回来得一脚给我踹折了。”
他哪儿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出这么大的乱子。
“你说谁?”坐在应筠身侧的男人脸上得意的笑意突然散了,紧张地发问。
酒杯还没抢到,倏然,耳边似有凛风拂过,心一下子就凉了。
冷沉的,漫不经心的嗓音在问:“有这么厉害?”
沈峤南立马站直了身子,试图挡住酒杯,“嘉淮哥,你回来啦。”
“嘉……嘉淮哥。”姜灵泽站起来,惶惶不安地打招呼。
叶嘉淮睨他一眼,弯腰去拿应筠的披肩,语气中的寒意不加掩饰,“灵泽啊,好久没见你了,是今天刚回国?”
姜灵泽被看得腿脚发软,忙不迭地回,“欸,我这刚到没几分钟。”
刚到,满屋子就瞧见了这么一打眼的姑娘坐在角落里。
在国外见多了热情奔放的姑娘,难得见这么温婉如水的,这不就起了心思。
索性就靠着她坐下,拿了副牌,耍起了炫酷的花式洗牌来哄人。
应筠喝了酒,脑子早迷糊了,只觉得好厉害,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厉害了就要鼓掌呀,她被酒精给熏醉了的脑袋瓜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手掌拍的啪啪作响。
姜灵泽的冷汗直往外冒,瞪了一眼沈峤南,意思是,你小子怎么不拦我!
沈峤南回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他没提醒吗!
此刻,大概也就只有傻乎乎的应筠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趁机从沈峤南身后夺回了酒杯,开心地抿一口。
她甚至没忘记要回答刚刚听到的问题,“他厉害的呀,牌在他手上能像开花一样打开。”
姑奶奶,您别说了!
姜灵泽和沈峤南几乎是同步在心里祈祷。
叶嘉淮冷着脸,抖开披肩,要替她给她披上。
手还没碰到她呢,应筠就躲着要推开他,拒绝说:“不要,很热。”
叶嘉淮眸光一凛,不顾她的拒绝,把披肩给围了上去,“应筠,披上。”
人哪怕是喝醉了,对危险还是有一定基本的感知的。
应筠本来是想喊不要的,但眨巴着眼睛看了老半天他抿成线的薄唇。
很怂的,自己乖乖把披肩拉好了。
叶嘉淮处理好她,回头来审视两人,“谁给她喝的酒?”
沈峤南指了指应筠,“她自己……自己要喝的。”
前不久刚端上来的米酒,很清凉的颜色,看起来像柚子汁,闻着也是米粮香醇的味道。
应筠抽乌龟抽的没意思,好奇地问了嘴是什么。
沈峤南想着她二十二了,一小杯米酒的量还是有的,就倒了杯给她,“米酒,还挺好喝的。”
应筠第一口只抿了一点,舔舔唇,丝毫没有辛辣的口感,理所应当地觉得这酒没什么度数。
一杯下肚,脸微红,但人看着还算清醒,就又给自己倒了杯。
这下好了,人肉眼可见的醉了。
应筠拉拉叶嘉淮的衣袖,很认真地点点头,好学生状的举手说:“对,我自己要喝的,好喝的。”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接还是接,手上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滴溅到屏幕上,率先为她做了决定。
应筠瞪圆了眼,赶忙呸了嘴里的泡沫,甚至来不及漱口,湿漉漉的手胡乱在衣摆上擦了几下,飞速拿起手机,装出一派冷静的语气,“叶董,您早。”
“醒了?”叶嘉淮那边刚到会场,人还不多,背景音还算安静。
“是的。”应筠谨慎地回。
睡了一觉醒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反倒又像是倒退回原点了。
叶嘉淮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好莫名其妙的问题。
应筠理所应当地说:“叶……叶董啊。”
昨晚都过了,她不叫叶董还能叫什么,叶嘉淮吗?
昨晚是事出有因,今天要还继续叫,那就太没边界感了。
她是个很有分寸的姑娘,想到这,应筠还很赞同地为自己点了点头。
叶嘉淮没有说话,但应筠却隐隐察觉到隔着手机屏幕传递过来的寒意。
现在的技术好像也没发达到可以直接传递感官感受吧。
一定是她的错觉,应筠这么安慰自己。
电话总不能没头没尾地挂掉,应筠绞尽脑汁,挑选了一个适合道谢的话题。
她问:“叶董,昨晚酒店是您送我来的吗?”
“不然你以为?”叶嘉淮语气不善地回了一句。
不是,他说话这么冲干什么,应筠暗自腹诽。
“那昨晚真是麻烦您了。”说完这句,应筠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很谄媚。
她叹,好像已经体会到上班当牛马的感觉了。
叶嘉淮的心情却好像并没有因为她恭敬的语调就得到好转,很是嗤然地道了句,“你麻烦我的还少?”
这下应筠基本可以确定了,昨晚在她醉了之后,一定发生了些什么。
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应筠怀着一颗惶恐不安的心,嗓音有些发颤,“叶董,我昨晚……是不是冒犯您了。”
“嗯。”
应筠腿一软,手撑在洗手台上,冰凉的触感刺激她打起一点精神来,问:“我……做什么了?”
叶嘉淮低低笑了一声,压着嗓子暧昧不明地问:“你做什么了?自己不清楚?”
一瞬间,应筠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
那些她曾经望着叶嘉淮的背影,一闪而过的旖旎画面,在此刻,无比加剧了应筠内心的紧张与恐惧。
可……怎么也不应该呀。
他那么壮实的一个身体,总不能被她一个女孩子非礼吧。
她就算想上下其手,揩揩油,只要叶嘉淮把她手一握,她不就动弹不得了嘛。
蓦地,应筠陡然想起在一次醉酒后,舒洛一对她的评价,“筠筠,你知道你喝醉了酒,有多磨人吗?只要一不顺你的意,你那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昨晚不会,用哭闹和叶嘉淮撒野了吧?
应筠看向自己有些水肿的眼睛,也分不清到底是饭后哭泣留下的后遗症,还是……
应筠打了个冷颤,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叶董,我真的不记得昨晚我做了什么了,要不您直说吧,能赔罪的,我一定会努力补偿您的。”
“补偿?”叶嘉淮尾音上扬,连带着应筠的心脏都一同被高高吊起。
叶嘉淮故意把话说得不明不白,“你就那么确定,我受到的冒犯,你补偿得起?”
“您说吧。”应筠豁出去了。
房间内充斥着焦灼的气氛,她正攥着拳头,等待审判呢。
叶嘉淮冷不丁的,突然转移了话题,问她:“早饭吃了没?”
应筠愣了一下,还是乖乖先回答说:“还没有……”
“去吃早饭,一会儿我把小陈电话发给你,吃完你自己打给他,让他送你回去。”
他怎么,又突然这么好心?
好像一点都不生气了。
应筠自知犯了大错,哪里还敢接受他的好意,“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可以自己……”
会议即将开始,裴霁川已经来催了。
叶嘉淮没时间再逗她,打断道:“让小陈送你回去和改口叫我叶嘉淮,选一个。”
这两个选择条件之间好像没什么关联吧。
还有,他怎么老是对称呼这么执着。
应筠想拒绝,鼓足勇气,问:“叶董,我能……都不选吗?”
叶嘉淮反问她:“你说呢?应筠。”
和昨晚一样的语气,应筠明白这就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我吃完早饭会打电话给小陈的。”
“别想着不吃早饭。”叶嘉淮冷淡地叮嘱道。
他怎么知道!
不是,他读心术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不看到她都行!
应筠虚张声势地提高了点音量,“我当然会吃早饭的,叶董!”
叶嘉淮听见她的称呼,眉头微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我还有事,先挂了。”
“欸,叶董!”应筠叫住他。
“怎么了?”
应筠有些委屈,“我昨晚干了什么,您还没说呢。”
哪有把人心都吊起来了,又拍拍手走人的道理。
“你昨晚……”叶嘉淮顿了顿。
应筠感受到自己心脏“咚咚咚”的已经跳到嗓子眼了。
叶嘉淮留下一句:“自己想。”
话落,电话挂断。
应筠两手捧着手机呆愣了几秒,和镜子中神色紧绷的自己四目相对,她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这样的逗啊。
应筠漱完口,咬牙切齿地痛骂,“混蛋!事多的老男人!哪儿有这么耍人的!”
那股子怨气一直等到她吃完早餐,才渐渐淡去。
应筠在快吃完早餐时给小陈打去了电话。
“应小姐,我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等您,您看可以吗?”
“可以的。”
“那您下来的时候与我说一声。”
“我回房间拿个包,就下来。”应筠突然想起来,“退房的话,是我自己去退吗?”
“不麻烦您,会有人处理的。”
“好。”
应筠回到套房拿到自己的包包和雨伞,现在才有心情瞥一眼窗外的景色。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来俯瞰这座城市。
是先前从未有过的震撼感。
以后要带阿公阿婆来这里住一次,应筠暗暗想。
掌心的手机震了震,应筠以为是小陈等急了。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应筠点亮屏幕一看,却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用户名。
是个帅哥:「你银行卡号多少,我把昨晚你赢的钱转给你。」
应筠想了想,不确认地发过去一个,「沈峤南?」
是个帅哥:「恭喜你,答对了!」
可她什么时候加的沈峤南的微信?
喝醉的时候吗?
大清早的,这段对话很像是诈骗犯。
应筠给他先改了备注,才问:「微信上不能转吗?」
沈峤南:「数额太大了,微信转不过来啊。」
她昨天抽乌龟也没赢几盘啊,还输了好几盘呢,输赢相抵的话,也就大概……一两盘?
应筠确认好自己没东西剩下,关好房门,一边往电梯口走,一边打字:「多少?」
很快,一串数字显现在屏幕上。
沈峤南:「2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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