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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她坠落沈愿白慧茹结局+番外

末之未央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愿看清小盒子模样,慌忙将安全套揣进兜里,又意识到留着它反而是有所期待,遂打开窗想扔出去,可这样又显得做贼心虚,在销毁证据。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身边人目光灼灼,她呼吸也变得凝滞,羞臊得恨不能钻进车底。谢宴生只静默地看她,直到她耳垂染上浅红,才轻飘飘移开视线,替她找补,“又去你阿婆店里修机器了?”沈愿顺着台阶下,把安全套重新塞回衣兜,百来块的东西,扔了实在可惜。“那台机器已经坏了。前两天给她买了台新机器,顺便去看了看,帮忙整理了货柜。”她笑笑。“新机器好用吗?”“挺好的,反应速度很快。”谢宴生眸色幽深,“早该换了,新的总比旧的好。”“老人家舍不得扔,节省惯了。”沈愿为那台机器跑过不少次,每次修理好顶多管半个月,零件线路能换的全换了一遍...

主角:沈愿白慧茹   更新:2025-05-15 14: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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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愿白慧茹的其他类型小说《诱她坠落沈愿白慧茹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末之未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愿看清小盒子模样,慌忙将安全套揣进兜里,又意识到留着它反而是有所期待,遂打开窗想扔出去,可这样又显得做贼心虚,在销毁证据。扔也不是,留也不是。身边人目光灼灼,她呼吸也变得凝滞,羞臊得恨不能钻进车底。谢宴生只静默地看她,直到她耳垂染上浅红,才轻飘飘移开视线,替她找补,“又去你阿婆店里修机器了?”沈愿顺着台阶下,把安全套重新塞回衣兜,百来块的东西,扔了实在可惜。“那台机器已经坏了。前两天给她买了台新机器,顺便去看了看,帮忙整理了货柜。”她笑笑。“新机器好用吗?”“挺好的,反应速度很快。”谢宴生眸色幽深,“早该换了,新的总比旧的好。”“老人家舍不得扔,节省惯了。”沈愿为那台机器跑过不少次,每次修理好顶多管半个月,零件线路能换的全换了一遍...

《诱她坠落沈愿白慧茹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沈愿看清小盒子模样,慌忙将安全套揣进兜里,又意识到留着它反而是有所期待,遂打开窗想扔出去,可这样又显得做贼心虚,在销毁证据。
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身边人目光灼灼,她呼吸也变得凝滞,羞臊得恨不能钻进车底。
谢宴生只静默地看她,直到她耳垂染上浅红,才轻飘飘移开视线,替她找补,“又去你阿婆店里修机器了?”
沈愿顺着台阶下,把安全套重新塞回衣兜,百来块的东西,扔了实在可惜。
“那台机器已经坏了。前两天给她买了台新机器,顺便去看了看,帮忙整理了货柜。”她笑笑。
“新机器好用吗?”
“挺好的,反应速度很快。”
谢宴生眸色幽深,“早该换了,新的总比旧的好。”
“老人家舍不得扔,节省惯了。”沈愿为那台机器跑过不少次,每次修理好顶多管半个月,零件线路能换的全换了一遍,上次。
沈愿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讨论的机器是用来卖成人用品的,暧昧气氛没缓解,反而愈加微妙。
空气中清淡的沉香气息萦绕流转,沈愿忽觉口干舌燥,拿出手机翻附近的餐饮店,嘴里自顾念着:“吃点什么好呢?川菜?火锅?西餐——”
“回清园,我给你做。”谢宴生嗓音低沉,说完也没等沈愿是否愿意,直接开车回清园。
引擎的轰鸣声好似在替他表达某种情绪,叫嚣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另一种美食。
沈愿:?
*
清园在北山望别墅群最中心的位置,园内灯光亮起那一刻,好似明月拨开黑云,将周边星辰的光辉都掩了下去。
别墅里值守的厨师已经睡下,厨房剩余的食材不多,只够做两道简单的家常菜。
沈愿本想去厨房帮谢宴生打下手,但许是上次她把自己吃进医院的事让谢宴生记忆过于深刻,谢宴生将她关在了厨房外。
又隔着木质房门对她说:“做好了再叫你。”
沈愿想解释上次真的只是意外。
但又想,谢宴生可能只是单纯地惜命。
看手机时间,已经临近11点,不知道这顿饭要等多久。
她在张阿婆家吃过发,并不觉得饿,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一切只是为了配合谢宴生。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沈愿在手机上编辑短信开始给微信通讯录里的好友拜年。
发出去的消息少部分给予回应,有的简单寒暄两句便没了下文。
倒是秦舒发来短信:姐妹,给你的东西用上没?
沈愿:你什么时候放的?
秦舒:在给你拿红包的时候。
所以到底用上没?
沈愿:没有。
秦舒发来震惊的表情,随后是文字:良辰美景,不用岂不是可惜?
沈愿:下次别放了,被发现真的很尴尬。
秦舒反手甩过来一个傲慢的emoji。
好像在说我不听我不听。
沈愿知道说了也白说。
厨房那边传来动静,似东西落地的碎裂声。沈愿放下手机起身,绕过镂空雕花的屏风,走到餐室后的厨房门口,敲门:“谢总?”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很快又没了声音。
沈愿尝试推门,里面反锁着,推不动,她又喊:“谢总,您没事吧?”
好半晌,才有道黑影投映在门上,随后“啪”的一声,门锁打开,厨房门敞了一条缝。
谢宴生颀长挺拔的身躯堵在门口,沈愿身高170,但站在谢宴生面前,也只及他耳垂的位置。
她微仰起头,看见他喉间凸起的喉结,如雕似琢的下颌线,鼻梁高挺,近距离挨着,能闻到他身上浅淡清雅的木质香调。
“是东西摔坏了吗?”她往里看,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
谢宴生肩膀宽阔,将她视线遮挡干净,又觉不够,抬手关掉厨房灯,里面瞬间漆黑一片。
他迈腿走出厨房,逼近沈愿的同时,将厨房门关得严丝合缝。
沈愿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无非是东西摔坏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放在谢宴生身上,就变得有趣起来。
他是搅弄风云的企业家,是矜贵冷厉的权贵子弟,也是郁城白口中心狠手辣的商人——但眼下,他奈何不了一只碗。
这种反差让沈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眼尾弯起一抹笑,轻声说:“看样子,谢总家的碗不太服您调配。”
谢宴生眼眸微眯起。
瞧瞧,她笑得多得意,好似终于抓到他的小辫子,又恨不能昭告天下——谢宴生摔坏了碗。
“那这么办呢?”谢宴生笑看着她,“原本说好今晚你请我吃饭的,刚才在归梧忙着陪你揍人,都没吃上东西,这会儿肚子还饿着。”
“沈小姐不打算弥补一下?”
他轻而易举就将被动转为主动。
沈愿微愣,对上男人深邃幽静的眼眸,大脑有片刻短路,“就怕我做出来的东西,谢总不敢吃。”
谢宴生,“沈小姐做出来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愿意试试。”
沈愿眉心轻颤,惊得说不出话。
下一秒,谢宴生欺身上前,大掌握住她肩膀,将她往后轻推两步,靠至餐厅的餐桌旁,同时不忘用腿脚勾开碍事的餐椅,腾出位置给沈愿靠腰,又双手撑住桌沿,将人半圈在臂弯间。
实木质地的桌沿棱角坚硬,他的姿势侵略性极强,明明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眼前人搂入怀中,却又风度的保持着微小的距离。
沈愿能感受到他的克制隐忍,仿佛身体与灵魂没有达成一致,还在互相抵抗。这种矛盾给他冷峻清洌的眉眼染上浓烈的禁欲气息,让人心弦轻易被撩动。
呼吸交缠,气息相融,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她听见他低沉磁性的声音染上了暗哑的欲念。
“其实,也不是非要吃饭。”

打开灯,郁城白正捧着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头也不抬,“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跟你没关系。”
沈愿脱下羽绒外套挂在壁橱,换上舒软棉拖,进屋倒了杯温水喝。
郁城白习惯她的冷淡和顶嘴,“芜悠知道我搬来跟你同住了。”
“所以呢?”
“我跟她解释过了。”
“她同意?”
郁城白停下打字的动作,抬起头看她,没说话,算是默认。
沈愿不懂,也不支持,“你确定不搬出去?”
“你不是说我软弱吗?”郁城白故意呛她:“如你所愿,我确实反抗不了家里的安排。”
沈愿将空杯放在餐桌的乳胶杯垫上,却仍发出轻微的闷响,“你不反抗,就别怪我行事不计后果。”
“你想做什么?”郁城白顿了下,“我爸妈的忍耐有限,你别太夸张。”
上次如果不是他连夜赶回南城,安抚郁康夫妻情绪,沈愿还不知要遭遇什么挫磨。
沈愿没搭理他,进卧室换上家居服,到厨房给自己煮面。
郁城白忙里抽空,抬头看了眼沈愿忙碌的身影,眼中浮过稍纵即逝的暖意。
很快,飘香的肉丝面新鲜出锅。
香味飘到郁城白鼻尖,轻轻嗅了嗅,恰好腹中饥饿,于是放下电脑,慢条斯理起身到厨房。
他从消毒柜里拿出白瓷碗,等沈愿给他也捞一碗。
沈愿视而不见,连锅带勺端到餐厅,旁若无人地享受美食。
郁城白咬紧牙,愤怒从齿缝中溢出,“沈愿,你太过分了。”
沈愿吹开面条冒出的白色热气,“你进屋这么久,干嘛不煮饭?”
郁城白,“我不会。”
“不会就饿着。”
郁城白怀疑沈愿胸腔下装着的那颗心,是钢铁做的。
“少吃点,小心撑坏肚子。”郁城白放下碗,取下玄关壁橱挂钩上的大衣外套,搭在臂弯,复摔门离开。
沈愿无动于衷,继续吃面。
却没成想,郁城白一语成谶。
沈愿半夜突然腹痛难忍。
起初只是阵阵隐痛,逐渐变成无法忍受的绞痛,像有人开肠破肚,把手伸进去,拧揪她的肠子。
忍着剧痛拨打完120,力气似散尽了,顺着床沿滚下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医院大厅,谢宴生准备进电梯下车库,晃眼间,看见有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奔向急救科。
谢宴生站在原地,目光随着病床上的人游走。短暂辨认后,看清了长相。
是沈愿。
她双眼微阖,脸色惨白,唇边透着浅淡的乌紫。
谢宴生并不想过多参与沈愿的事,只是出于雇主的人道主义行为,随口叮嘱身旁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麻烦张院长留意一下她的情况。”
张院长顺着谢宴生方才看的方向望过去,病床已经被推进彩超室。
“谢总放心,我等会儿就去。”张副院长笑着应下。
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初步得出结论——食物中毒。
洗完胃从手术室出来,沈愿意识并不清醒,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逐渐恢复感知。身体好似被掏空的棉花娃娃,四肢软绵无力,连喘气都累。
对于住单间这事儿,起初她很抗议,坚持换去普通病房,毕竟单独病房的费用并不低,这笔钱实在没必要花。
护士笑着安抚:“你家属昨天晚上就把病房安排好了,费用也缴了,你安心住着吧。”
“你们怎么联系上他的?”沈愿第一反应是郁城白。
名义上的未婚夫,也算半个家属。
护士说:“没联系呀,他自己来的。”
沈愿猜测,应当是救护车闹的动静太大,被郁城白撞见,亦或者是小区物业通知的。
张副院长领着一大队医护人员,浩浩荡荡走进病房时,沈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能出动院长及十几位医护人员,真的只是食物中毒?
“我是不是......还得了其它病?”对死亡的畏惧,让她的声音听来有几分颤意。
癌症吗?
现在把房子过户给张阿婆还来得及吧?
死了以后埋哪里?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妈妈,她是活着,还是离开了人世——
想着想着,眼眶涌上一阵酸涩,她忙闭了闭眼抒解情绪。
再睁眼时,视线变得模糊。
张院长听着,朗声一笑,“暂时没查出其它问题,只是吃坏了肚子,洗个胃,留院观察48小时,如果没有其它症状,就可以出院。”
沈愿:“那你们——”
小护士俯身在她耳边悄声说,“查房。”
沈愿恍然大悟,不免有些尴尬。
“另外,食物化验结果出来了,是面条里面含有大量漂白剂成分导致中毒,你回家记得把面条都处理掉,可别再误食了。”张院长说。
沈愿笑:“好,谢谢你们。”
说着,视线不自觉被门口处的黑影吸引。
医护人员身穿白大褂,入目所见全是白花花一片,就显得那抹黑影格外突出。
张院长又交代了主治医生两句,随后领着医护人员离开,在门口朝谢宴生点头打招呼。
病房重归宁静。
谢宴生斜倚门框,黑大衣拎在手里,单手插进西裤兜,正沉默着注视她。
沈愿对这个男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她在清园听管家说医院那位有苏醒的迹象,知道他会去医院。
至于是哪家医院,这不在她预料的范围。
“好巧,谢总也在。”沈愿主动打招呼。
谢宴生瞧了一会儿,迈腿进来,走到靠窗的沙发,将大衣随意搭在扶手上,随后才慢悠悠坐下。
“我有亲人也在这家医院做治疗。”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磨砂质感。
沈愿看他眼中透出疲惫,下意识想关心他亲人的情况,“他......”
谢宴生没给她询问的机会,打趣,“在哪儿买的面条,能把自己吃进医院?”
沈愿说:“路边。”
谢宴生问:“没看配料表?”
沈愿被他盯得不自在,移开目光看别处,“忘记了。”
谢宴生笑了声,“家里人不知道吗?”
“知道。”沈愿以为护士口中的家属是郁城白。
谢宴生眼中露出疑惑,旋即又似明白过来。
沈愿并非单身。
她有未婚夫,有郁家,半夜进医院,自然会打电话通知亲近的人。
刚才情急,见她身边无人,才以为她没人照顾,心生恻隐,回来帮她安排病房、缴费。
等他忙完这边,重症监护室的那边又出了事,里面的病人被推进手术室急救到早上6点。
他在手术室外守着,几乎一夜没合眼。
此刻想来,对沈愿,确实有些多此一举。

沈愿先回公寓拿了早前给郁家人准备的新年贺礼,再打车前往郁家。
郁家别墅在南城往东的富人区,现代风的独栋别墅,奢华的装修无处不透着金钱气息。
沈愿到时,郁家人都在客厅围着郁老爷子看电视。听见保姆说沈愿来了,白慧茹没搭理,郁康不冷不淡的:“来了找地方坐吧,等会儿就开饭。”
郁城白起身走向沈愿,柔声问,“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愿:“我都行。”
郁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苍老的面容茫然地看向沈愿:“这女娃娃是谁呀?”
郁康提高音调:“爸,她是沈愿,你不记得了吗?”
郁老爷子念了两遍名字,浑浊的眼忽然清明,颤着双手伸向沈愿,“是小愿呐,小愿,快过来,来爷爷这里。”
沈愿走到轮椅前半蹲下,握住老爷子瘦到皮骨分离的手,眼眶泛红,“爷爷,是我,我来看你了。”
老爷子高兴地直点头,和蔼地问:“你跟城白的孩子几岁了?”
沈愿一愣,勉强笑,“爷爷,我......”
“爸,小愿跟城白最近忙,没时间生孩子。”白慧茹说。
郁老爷子似懂非懂,拍拍沈愿手背,“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早点把孩子生下来,我给你们带。”
说着又看向郁城白,“你可别欺负小愿,她这孩子,太可怜了。”
郁康眼神一凛,慌忙打断,“爸,我们再看会儿电视,让城白和小愿去花园走走。”
郁城白牵住沈愿手腕,带她走出客厅,到花园的阳光棚下。
阳光穿透顶上的玻璃,直直洒落下来,照在沈愿脸庞,白皙的肌肤清透细嫩,郁城白黑眸紧盯她黑亮的眼眸,“听江阔说,你除夕夜那天和谢宴生陆怀慎在一起?”
沈愿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淡声说:“那江阔一定有告诉你,我打了苏游。”
“江阔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了。”郁城白嗓音温润,“是苏游有错在先,不怪你。”
“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芜悠斥责我。”
“我是是非不分的人吗?”
沈愿轻挑眉,“谁知道呢。”
保姆过来喊他们吃饭,郁城白在前走,沈愿没跟上,郁城白回头问:“怎么了?”
沈愿敛回视线,犹豫几秒,才笑着说:“城白,不管怎样,我都要感谢你在沈家落难时,选择出手帮助。”
郁城白偏头看她,只觉她今日过分安静顺从。
“我们之间,说谢岂不见外?”
沈愿没回答,保姆再次催促,两人只得先回餐厅。
老爷子无法自主进食,需要保姆喂,其他人自然吃得也慢。老人家没吃几口又嚷着要睡觉,像婴孩似得喜怒无常。
郁康吩咐保姆推老爷子上楼休息,白慧茹低声念叨:“我看,还是早些把爸送去康养山庄吧,那里清净,空气又好,还有老伙伴陪他聊天说话。”
郁康不答,算是默认白慧茹的做法。
老爷子一走,餐厅氛围瞬间变得压抑,沈愿斟酌着如何开口,郁康率先放下碗筷,对沈愿道:“你的房间已经让张婶收拾干净,今天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过完年再走,刚好和城白商量一下婚礼细节。”
沈愿愣怔,疑惑的目光投向郁城白。
对方没看她,低头喝汤盅里的虫草鸡汤。
白慧茹以为沈愿是高兴的忘了反应,细长的柳眉高高挑起,嘴角勾着不屑的嘲讽,“终于能跟城白结婚,高兴傻了吧?”
郁康说:“结婚是迟早的事,趁老爷子还健在,也算全了他的心愿。”
沈愿深呼口气,有条不紊地放下筷子,双手放在餐桌下,掌心贴着大腿,纤薄的背脊挺得笔直,澈净的眼瞳里是一眼看到底的决绝。
“郁叔叔,很抱歉,我不同意结婚的事。”
她嗓音清润和缓,偏偏字字郑重,落地有声。
郁城白喝汤的动作顿住,偏头看她,眉心皱起深痕。
郁康率先反应过来,笑着打个哈哈,“瞧你,激动的都说胡话了。你先缓缓,等想清楚再说。”
“我想的很清楚。”沈愿怕他们听不懂,又简单直白的说一遍,“我要取消和城白的婚事。”
客厅安静无声,针落可闻。
瓷器碰撞的声音打破寂静,郁城白放下汤匙,转身去拉沈愿的手。
沈愿抗拒躲避,郁城白粗暴扯退她的餐椅,木制椅腿在大理石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刮蹭声。
“郁城白!”沈愿想喝止他的行为。
郁城白单手握住沈愿胳膊将她提起,弯腰倾身把人扛在肩头,大步一迈,径直朝楼上走。
郁康夫妇不为所动,默认郁城白的一切行为。
任凭沈愿如何捶打呼唤,郁城白都充耳不闻,直到惊天震地的关门声响彻整个楼房。
被郁城白摔倒在床时,沈愿大脑是懵的,清醒过来,又被气得发抖。
这间卧室,是她三年前住在郁家时睡的房间,屋内摆设没有改变,床单,纱帘,就连香薰也是她最爱的小苍兰。
郁城白站在床尾,居高临下看她,恰如三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他也站在那个位置。
“郁城白,你疯了!”沈愿翻身想起床。
郁城白单手按住她肩膀,单膝跪在床上,不让她起来,温润的桃花眼不似往日柔和,甚至有几分狠厉,“你说的没错,我疯了,三年前就疯了。”
力量悬殊太大,沈愿挣扎不开,索性深呼吸冷静下来,“逼疯你的人是你爸妈,不是我。”
“是,他们逼着我跟你定下婚约,逼我放弃芜悠。可你难道就没错吗?明明可以早点表态,为什么现在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有了谢宴生撑腰,就能毫无顾忌为所欲为?”郁城白嗓音压抑,眼眶被情绪激得泛红。
“我早说过的,只要你们把我爸的遗物还给我,告诉我妈妈的下落,我可以马上消失在南城。”
“你孤身一人能去哪里?转投谢宴生的怀抱?”
沈愿喉间紧涩,偏头避开郁城白冷锐的注视,“不是。”
郁城白掌心覆上沈愿脸颊,带着灼热的温度,稍一用力,就将她的脸板正过来。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三年前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郁城白眼底的疯狂让她感到不安。
“你喝醉了,缠着我进你房间,对我表白说你喜欢我,喜欢了好多好多年,哭着求我不要和芜悠在一起,让我抱你。我心志不坚,不忍心看你难受,接受了你的表白。我们在这张床上拥抱,接吻,脱对方的衣服。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发生关系,就能成为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是芜悠突然闯入,唤醒了意乱情迷的我们。”

眼下郁家夫妇正在气头上,沈愿可不想此时去撞枪口,便想和这位谢总商量一下,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停车。
视线看过去,恰好撞进一双深邃冷锐的黑眸。
压迫感携着前天雪夜的记忆一起涌来。
男人翘腿坐着,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中,腰部线条收窄。
再往上,衬衫领口微敞,领带凌乱地挂着,可见右边锁骨中间,有颗细小的黑痣。
“沈小姐倒是会找车。”谢宴生似笑非笑。
小心思轻易被对方识破,沈愿也不狡辩。
她刚才瞧见郁康的秘书也在酒店门口,这辆车出现时,秘书表现紧张,深呼吸两口气才上去迎接呢。
沈愿清眸含笑,补充提醒,“不止呢,前天晚上,下大雨,你还来我店里买了两盒安全套,138,记得吗?”
不怪沈愿记忆深刻。
毕竟谢宴生帅的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司机和助理相觑一眼,忙各自避开。
谢宴生思虑两秒,好似找到了这份荒诞的记忆,“郁董的准儿媳,开成人用品店?”
沈愿没正面回应,“我刚才犯了点事儿,惹郁董不高兴,你现在把我放回去,他肯定不会轻饶我。”
“所以呢,跟我有关系?”
“您就当日行一善,把我放在下下下个路口就行,后续我自己处理,不给你添麻烦。”
“沈小姐口中的日行一善,是指每天被你免费蹭车?”谢宴生音调沉缓而平和。
听来不像揭短,反倒像在逗弄打趣,视线无意落在沈愿纤长白皙的脖颈间,小圆襟式的苏绣旗袍勾勒出曼妙流畅的身材出现,明明没有裸露半分,却仍让人心生绮思。
沈愿偏头看他,四目相对,谢宴生眸色沉暗,“有什么好处?”
“你下次再来店里买安全套之类的,我给你打折。”
谢宴生笑,“我像是差那点钱的人?”
沈愿神色诚恳,“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一定给。”
“是吗?”谢宴生勾唇淡笑,“先记着这个人情,需要你还的时候会找你。”
“那我们先加个微信,你想好了随时微信上联系我。”
谢宴生冷眸瞥她一眼,摸出车门储物格里的手机,两人互加好友,谢宴生应诺将沈愿放在三个路口后的十字街,沈愿下车后,立马在微信上屏蔽了谢宴生。
男人前一秒还在看沈愿朋友圈。
下一秒,屏幕上剩下的横线,跟他眉间皱起的浅纹一样直。
*
沈愿回公寓换了身简单舒适的衣服,简单收拾些东西,打车到南城北区一片城中村。
张阿婆就住在这里。
沈愿一口气爬上3楼,敲响了302的门。
开门的女生与沈愿同龄,梳着高马尾,嘴里含着棒棒糖,大嘴猴毛绒睡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你速度没我快。”秦舒冲她挑眉,转身进屋,冲朝厨房里的张阿婆喊:“奶奶,沈愿又逃难来了。”
沈愿进屋关门,一眼就看见围着灶台忙碌的张阿婆。
这是一套小型两居室,40平左右,室内干净整洁,木质家具擦得一尘不染。
沈家还没落魄时,帮助了不少贫困山区和孤儿院的儿童,秦舒是其中之一。
到如今,也只剩秦舒愿意还帮助她、收留她。
沈愿简单概述了订婚宴上的经过,张阿婆直夸她做得好,渣男就不能惯着。还说要多给她加两个菜,奖励她敢反抗不公。
等厨房门关上,秦舒才问:“郁城白找你了?”
沈愿坐在沙发上,秦舒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没呢,估计还不知道。”
秦舒在沈愿身旁坐下,把焐热的暖被搭在沈愿腿上,“要让郁家知道你不仅大闹婚宴,还让我进行现场直播,肯定恨不得扒了你的皮。”
沈愿笑笑,“没事,白慧茹好面子,郁康重视公司声誉,他们只会奉承家丑不可外扬的行事原则维护我。而且,他们现在正忙着善后,没时间搭理我。”
“等他们缓过劲儿来,你怎么处理?”
“放心,有人背锅。”
“好吧。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大闹订婚宴图什么呢?”秦舒语气幽怨,“我可不信你真是封建余孽。”
沈愿,“还真是。”
“没心没肺。”秦舒翻白眼,又说,“对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我帮你直播,你帮我学生的亲戚修复古画。要是没别的安排,我就给那边约时间咯?”
沈愿点头,“好。”
沈愿大学主修文物修复,修复过不少文物古画,曾出国为某博物馆修复好几幅世界名画,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秦舒做家教的那户人家在帮亲戚找古画修复师,想修复一幅祖传下来的古画,且酬金丰厚,秦舒第一时间想到沈愿。
秦舒开口,沈愿没多想就同意了。
而她也因退婚宴上离谱的操作,在网上掀起不小的浪花。
豪门名流举行宴会都很注重隐私,现场视频都极少流出,更遑论现场直播。
不少博主截取直播片段进行二次创作,很快获得大量关注,其他博主效仿,不消半日就将“南城退婚宴”的词条送上热门。
眼看流量越来越大,盛华集团公关部迅速反应,声明加律师函一起发布,才防止事态进一步发酵。
但那只鸡没人管。
它没肖像权,也没归属权。
网友大胆地给它造梗、表情包、鬼畜视频,并起名叫:
《鸡小白》
“鸡小白,哈哈......鸡小白。我说老郁,这谁起的外号,也太搞笑了......”
江阔捧着手机跟郁城白分享,想到鸡小白出自郁城白的名字,笑出鹅叫。
“你要嫌命长,可以从直升机上滚下去。”
江阔识趣闭嘴。
“那个,芜悠知道你今晚回南城吗?”江阔只闭嘴了五秒。
郁城白没回答,侧目看向南城方向。
雪后的夜晚,月色皎洁纯净,广阔天际下,城市里的霓虹灯璀璨夺目,映出五彩斑斓的华光。
沈愿被噩梦惊醒后,就很难入睡了。
拿开秦舒搭在自己胸口的手,翻身下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给秦舒捂紧被子。
一道汽车鸣笛声不合时宜地划破夜晚的寂静。

提到昨天,沈愿耳根忽地升起热意,而她此时所处的位置,与昨天视频时谢宴生展示的角度是相同的。
那时她只忙着掐断视频,没注意到古画面上的污渍。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量补救。”沈愿轻呼口气,侧身回头,看章管家垂首自责的样子,笑着宽慰:“面积不大,今天上午就能清理干净,耽误不了太久的时间。”
古画绢丝材质特殊,极易吸收外界水分,咖啡中的酸性成分会溶解掉原画颜料的色泽,除了重新清洁,剔掉受污的区域,没有别的选择。
章管家虽不懂个中复杂的程序,仍觉得愧疚。
故在往后两天里,章管家对沈愿极尽照顾,时时嘘寒问暖,又吩咐厨房多做些营养汤,只说她太瘦了,要好好补身体。
转眼到除夕这天,灰云低垂,细密的雨像倾落的丝线。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雾蒙蒙一片。
沈愿锁好书房,向管家说明去处,离开清园。
她前脚刚走,谢宴生的私用车就停入车库。
章管家撑伞迎上去,“先生,您今年不留在北城过年么?”
“想过个清净年。”谢宴生往客厅走,风吹斜了细雨,他的衣摆上很快就沾了透明的小水珠。
章管家笑着跟上:“那边又催您结婚啦?”
谢宴生低低嗯了声。
“老爷年龄大了,实在想抱孙子。大少爷又出了那档子事儿,只能盼着你早些结婚。要我说,您若实在不想与赵家小姐联姻,不如找个心仪的女生偷偷结婚,再生个孩子,到时候木已成舟,老爷抱上孙子,纵使有气,也不好再说什么。”
章管家是谢宴生身边的老人,从北城到南城,从国外到国内,俩人关系说是主仆,更是相伴生活的至亲。
谢宴生对伴侣唯一的要求是他喜欢,偏偏这么些年,他愣是没遇见一个喜欢的姑娘。
想到这,章管家比老爷还愁。
谢宴生对章管家的提议保持沉默,转眼两人就到了前厅,他抬起眼,目光穿过落地窗,望向后院书房,“她呢?”
章管家正在收伞,“沈小姐去她阿婆家吃除夕宴,说初二回来。”
谢宴生颔了颔首。
东方人对新年团圆的观念根深蒂固,没有人不想在除夕夜这晚,与至亲至爱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喝酒。
章管家又问:“您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厨房给您做。”
“不必了,我等会儿出去吃。”他说,“你也好几年没在家吃团圆饭了吧?”
章管家笑得和蔼,“平时都在回,也不在乎这一两天。”
谢宴生走到沙发处,落座时,顺手打开边几的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沓沓钞票。
他随手拿三沓递给章管家,“给小阮的新年红包。”
小阮是章管家的外孙女。
章管家笑着接过,“那我就替小阮谢谢先生了。”
谢宴生慢慢仰靠在沙发上,挥手示意章管家回家。
连日奔波的疲倦感在到家这一刻释放开来,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补回前两日在北城缺失的睡眠。
章管家把钱揣兜里,垂首离开。
谢宴生在沙发上睡了半小时,醒来只觉四周空落落的。他又起身去书房,在沈愿工作时坐的高脚凳上坐了一会儿。
古画上的咖啡渍已清理干净,且重新在画的底部覆了一层与原料相同材质的绢纸,加固原始画作。
他都能想象出沈愿在第二次修复时的场景——
*
张阿婆烧的一手川味好菜,小炒黄牛肉下饭,油酥排骨煸土豆下酒,再加几个炖菜,满满一大桌。
三个人围坐四方桌,电视里的晚会成了背景音,屋内气氛温暖融洽,沈愿没经住秦舒的劝,加上张阿婆实在爱喝酒,她陪着喝了二两白的。
白酒性烈,上头得很。
手机铃声响起,她凑近瞄了眼,是来自北城的陌生号码。
她划拨屏幕接通。
“你哪位?”
那边沉默着。
沈愿以为对方打错了,准备挂断,熟悉低沉的男性嗓音蓦地传来。
“你之前说,欠我一顿饭。”
沈愿觉得自己肯定是醉了。
不然不会被这慵懒磁性的嗓音蛊惑到头皮发麻,心跳如鼓,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是......谢总?”
谢宴生说:“是我。”
沈愿:“章管家说你去北城过年了,没吃饭吗?”
谢宴生:“没在北城。”
电视节目正演到一个小品,台下观众面无表情,秦舒和张阿婆却笑得开怀。
沈愿将手机贴紧耳廓,“你在哪?”
“你上次下车的地方。”
沈愿有点迷糊,起身走到窗户边往外看。
顺着昏暗潮湿的青石板望出去,小区门牌坊外的马路边上,确实停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
黑影斜靠在副驾驶的车门上,隔着老旧低矮的砖房,与她遥遥相望。
风声四起,谢宴生的声音却清晰如在耳边低语。
“陪我吃顿饭?”
沈愿想拒绝她。
内心深处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对她说,不要错过他的主动。
相处的这段时间,她知道谢宴生是个内敛守分寸的人,他待人平和,却有着不可逾越试探的防线,没有他的允许和纵容,外人根本跨不过那条界限。
所以他的主动才显得可遇不可求。
今晚拒绝的不是一顿饭,而是——他谢宴生这个人。
沈愿抬起手,手腕间,翡翠玉镯静静环绕着,微凉的温度渗进肌肤,让她清醒了些。
“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沈愿回到餐桌旁,向秦舒和张阿婆说明情况,二人表示理解。
她又从包里取出两个红包,厚的给张阿婆,另一个给了秦舒。
张阿婆欣慰地接过,催促秦舒:“小舒,你快去把我给小愿准备的红包拿来。”
“好叻。”秦舒麻溜起身,在卧室窗户往外看了眼,瞧见谢宴生还站那儿,瞬间心领神会。
红包拿了,顺带拿了盒安全套。
趁沈愿不注意,悄悄放进她羽绒服兜里。
沈愿下楼时,秦舒还朝她暧昧笑,“身份证带了没?”
“带身份证做什么?”
秦舒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高深表情,“快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沈愿想解释,秦舒已经关了门。
她笑着摇摇头,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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