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只是寻常问话,车夫却道:“是今年榜上的探花郎。探花郎才高八斗,姿容风流,世家公子们都很喜欢他。”
探花郎?
纪昭心里一颤。
“叫什么?”
“苏玉臣。”
远处的人群笑闹着,马车里面的人似无奈出来,对着众公子们团团作揖。
纪昭放下车帘。
“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再次挥动鞭子。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愤愤传来。
“纪昭,你下来,我与你有话要说。”
马车中纪昭蹙眉。
是梁毅。
想起他所作所为,纪昭不愿与他纠缠。
淡淡道:“梁公子,小女与你并没有什么话要说。”
梁毅不悦,声音沉沉:“我知道你做了亏心事,不敢与我相见。给你一个机会,下车我有事吩咐你。”
纪昭与纪璇静对视一眼。
晚意探出头去,讥笑:“好个有事吩咐!梁家公子好大一张脸。我家大小姐与你早就没干系了。你是哪门子的长官来指派我家大小姐?”
梁毅脸色越黑,呵斥:“纪昭,你瞧瞧你的丫鬟如此粗鲁,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你这个丫头退下,我自与你家大小姐说话,有你什么事?”
晚意还要再骂。
纪昭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是她怕梁毅,而是在这里她不想让人围观。
她只想快些回府。
没成想,她不回答,梁毅当真以为她做贼心虚。他拦住马车只要纪昭下来说话。
一道温润的声音插了进来。
“梁公子,大街上为难一位未出阁的千金闺秀,这便是梁府的体统?”
马车中,纪昭听到这声音,摇头轻叹一声。
还是躲不过。
马车外,梁毅不认得此人,冷笑。
“你又是何人?我与曾经的未婚妻说话,与你有什么干系?”
他是武人出身,声音洪亮,腰间佩刀出鞘。
四周静了一瞬。
纪昭手伸向车帘,打算出去阻止梁毅发癫。
忽的,那温润的声音变得似寒霜冷峭,不寒而栗。
“梁毅,武人在皇城脚下携利刃行走,该当何罪!?”
“哗啦”几声,四周劲弩绷紧弓弦,根根对准了梁毅。
梁毅吓得丢了佩刀,跪下。
纪昭叹了口气,下了马车,缓缓看向那清贵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见她出来,眼中瞬间亮了,脸红了。
“见过纪大小姐。”
他端正行了一礼。
这令身后的世家公子们十分纳闷。
纪昭收敛眼底的情绪,轻声道:“这位定是探花郎大人,多谢大人。”
苏玉臣玉面上越发红,低了头:“不用谢。”
纪昭佯装没瞧见他异样:“小女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转身回了马车。
梁毅在一侧则被赶来的皇城护卫军押住。
苏玉臣瞧见纪府的马车要离开,想追上。
皇城护卫军副统领喊住他:“大人,此事怎么解决?”
苏玉臣看了一眼梁毅:“按律法处置。”
梁毅大喊:“我可是五品武将。我只是无心之过。”
苏玉臣对副统领道:“再一个军吏扰良民之罪。”
副统领连忙点头。
梁毅是五品,但眼前的苏玉受皇恩授了东阁大学士阁事,特赐御前行走。
谁得罪得起,谁得罪不起,副统领分得清。
……
纪昭回府,心绪难定。
苏玉臣,她无意中所救之人。
前世她早忘了此人,却不曾想自己被赶到寺中自生自灭时,是他辛苦寻到了寺中要接济自己。
只是当时她病重又时常神志迷乱,疯疯癫癫,对他的照顾没任何感觉。
那场大火,苏玉臣奉旨南下江南治水患没及时赶来。
等他赶到时,连她的墓都找不到她怨魂不散,在人间游荡了许久。发现苏玉臣回京后大病一场,而后越发在朝中针对纪家与三皇子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