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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三年,霍总红眼挖坟撞墓碑苏楚霍绍梃

醋花生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要父母还活着,哥哥还有呼吸,她就只能这样苟着。……陈佑走进别墅。恭敬地弯了弯身,“霍总,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您看……”“绍梃,你要走吗?”林漫漫虚弱地靠在霍绍梃的身上,“人家耳朵还好痛呢,你晚上来陪我好不好?”霍绍梃推开林漫漫,扯过外套穿上,“今晚有国际会议。”“好吧。”霍绍梃有工作的时候,林漫漫通常不敢占用他的时间,“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工作太晚了,我会担心的。”霍绍梃没有回应。他冷着脸,离开了云顶别墅。路上。陈佑提到了苏楚耳后的那抹血色,“霍总,太太她的耳朵好像也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跟林小姐有关?”“重要吗?”霍绍梃抬了抬手指,制止了陈佑的猜测,“如果她有委屈,她自己会讲,不讲就代表没有委屈。”陈佑...

主角:苏楚霍绍梃   更新:2025-04-21 19: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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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楚霍绍梃的其他类型小说《她死三年,霍总红眼挖坟撞墓碑苏楚霍绍梃》,由网络作家“醋花生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要父母还活着,哥哥还有呼吸,她就只能这样苟着。……陈佑走进别墅。恭敬地弯了弯身,“霍总,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您看……”“绍梃,你要走吗?”林漫漫虚弱地靠在霍绍梃的身上,“人家耳朵还好痛呢,你晚上来陪我好不好?”霍绍梃推开林漫漫,扯过外套穿上,“今晚有国际会议。”“好吧。”霍绍梃有工作的时候,林漫漫通常不敢占用他的时间,“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工作太晚了,我会担心的。”霍绍梃没有回应。他冷着脸,离开了云顶别墅。路上。陈佑提到了苏楚耳后的那抹血色,“霍总,太太她的耳朵好像也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跟林小姐有关?”“重要吗?”霍绍梃抬了抬手指,制止了陈佑的猜测,“如果她有委屈,她自己会讲,不讲就代表没有委屈。”陈佑...

《她死三年,霍总红眼挖坟撞墓碑苏楚霍绍梃》精彩片段


苏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只要父母还活着,哥哥还有呼吸,她就只能这样苟着。

……

陈佑走进别墅。

恭敬地弯了弯身,“霍总,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您看……”

“绍梃,你要走吗?”林漫漫虚弱地靠在霍绍梃的身上,“人家耳朵还好痛呢,你晚上来陪我好不好?”

霍绍梃推开林漫漫,扯过外套穿上,“今晚有国际会议。”

“好吧。”霍绍梃有工作的时候,林漫漫通常不敢占用他的时间,“那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工作太晚了,我会担心的。”

霍绍梃没有回应。

他冷着脸,离开了云顶别墅。

路上。

陈佑提到了苏楚耳后的那抹血色,“霍总,太太她的耳朵好像也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跟林小姐有关?”

“重要吗?”霍绍梃抬了抬手指,制止了陈佑的猜测,“如果她有委屈,她自己会讲,不讲就代表没有委屈。”

陈佑点头。

似乎可以这样认为。

但是……

苏楚跟林漫漫可不是一样的人啊。

“霍总,最近太太她联系了老肖,想让他帮着办理苏阳保释的事情,这事……”

霍绍梃知道苏楚没死心。

但她不知道的是,苏阳早已经被他保释。

如果有人肯帮她办理这事,十有八九也是骗她钱的。

“她很蠢,上当是早晚的事情。”

“那要不要……”陈佑想说,要不要阻止这事。

霍绍梃觉得没有必要,有些当,得自己上,才能长记性,“不用。”

“知道了。”

车子前行。

快到霍氏集团的时候。

霍绍梃似是想到了什么,对陈佑吩咐,“把苏阳转到福安医院。”

“霍总,您把苏阳转到福安医院,是为了心脏移植做准备吗?”

华城的福安医院,是移植心脏最好的医院。

除此之外,陈佑想不到别的。

霍绍梃像看二傻子一般的,粗睨了他一眼,“转到心脏病医院,就是为心脏移植做准备?陈佑,你怎么也越来越蠢了?”

“我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陈佑额角颤颤。

霍绍梃并没有解释。

而是话锋一转,“苏成业不是病了?”

“脑子里长肿瘤了,还是恶性的,最多活三个月。”这是陈佑特意问过医生的答案。

霍绍梃半晌没说话。

他眼眸沉重地望着外面,许久才动唇,“真的没救了?”

“应该可以手术,但手术的风险很大,就算是手术成功,也就多活一个月到三个月,太太她……也没有再治疗的意思了。”

苏楚放弃了对父亲的进一步治疗。

其实不难猜到她的想法。

“她决定了就好。”男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佑快步跟上他,“霍总,苏阳转院的事情,要不要跟太太讲一声?”

霍绍梃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陈佑:……是告诉,还是不告诉?

……

一连几天,苏楚都没有出门。

她脸肿得厉害。

当时打自己打得太狠了,口腔里也出了血,到处都是溃疡面。

等到好一些时候,她才去了医院看父亲。

结果。

护士告诉她,苏成业出院了。

苏楚来不及跟护士们计较,又火急火燎地回到了自己的小楼房。

看到苏成业在阳台坐着。

她的心,才算落了地。

“爸,你怎么就擅自决定出院了呢,你这病,要在医院好好治疗的。”

苏楚的声音不大,但还是透着对父亲任性的责怪。

苏成业怔忡地望向外面,“在那儿睡不好觉,我想着,还是回家来吧。”

“爸,你回家来,万一再晕倒怎么办?”苏楚走到苏成业的面前,满眼的心疼,“爸,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的。”

苏成业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女儿,“楚楚,明天我去看看你妈妈,我想陪她说说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去看看苏阳。”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苏楚没有办法不答应。

“爸,我哥那边……我得问问霍绍梃,不过,我会尽力的。”苏楚不想让父亲难过。

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霍绍梃并不会因为父亲病重即将离世,就会网开一面。

这对苏楚来说,是个难题。

下午的时候。

苏楚去了趟苏阳所在的医院。

想问一下医院,他的情况。

“什么?他转院了?转哪里去了?不知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谁转的?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都不知道?”

医院的态度,令苏楚火大。

她气呼呼地跑去了霍氏集团,想问个究竟。

一进集团的大门。

就撞上了陈佑。

“太太?”陈佑急忙拦下她,“您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把我哥转到哪里去了?”苏楚抓着陈佑的领口,狠狠地质问他,“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告诉我,告诉我啊……”

“太太,你也别激动,苏阳他需要更好的治疗,霍总已经安排了更好的医院。”

苏楚涩笑。

安排更好的医院。

说得够冠冕堂皇的。

“那我请问你,安排到哪个医院了?”

“这……”

陈佑为难,他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啊。

“你们把他杀了是不是?”苏楚情绪激动,大大的眸子瞪得很凶。

陈佑急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霍总,把苏阳安排进了福安医院,怎么会杀了他呢。”

福安医院?

苏楚的指尖,蓦地松开了陈佑。

福安医院,又叫华城心脏病医院,是治疗心脏病和移植心脏的权威医院。

霍绍梃已经准备要把苏阳的心脏,换给林漫漫了。

她摇晃着身子,跌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你们这样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陈佑:……

从霍氏集团离开后。

苏楚一个人去了河边。

她抱着膝盖,一直哭一直哭。

有出来遛弯的大叔大妈,看到大晚上的一个小姑娘在河边哭,生怕她想不开。

使出浑身解数地劝导她。

可他们不是当事人,哪能理解她的苦闷。

哭够了。

她便一个人走进了酒吧。

什么血腥玛丽,尼格罗尼,新加坡司令,所有没有听过的名字的酒,她通通地点了一个遍。

她需要醉。

一醉不起的那一种。

喝完了酒,她就跑到舞池中央跳。

苏楚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她大笑的样子,在灯光下,十分的耀眼。

她的出色,很快就被别有用心的男人,盯上。

不仅跳舞的时候,往她身边挤占便宜。

趁着她不注意,还把药下到了她的酒杯里。

回到座位上,苏楚晕晕呼呼。

她刚准备拿起被下了药的酒杯,一饮而尽时,被人摁住酒杯拦下。

“喝这个吧。”

男人递过来一杯果汁。

苏楚错愕地望过去,好熟悉的一张脸啊。

“贺,贺……医生?”苏楚半醉半醒地笑了,“医生也泡吧啊?”

“你醉了,我让绍梃来接你。”说着,贺知南就要打电话。


他难得温柔的跟她讲话。

苏楚很冷漠的忽略。

她没说话,踢掉了脚上的鞋子。

赤着脚,慢慢的往楼梯那儿走过去。

男人舌尖顶腮,动了动,随即便脱下外套,往沙发上一扔。

修长的指尖解开白色衬衣的袖口,慢条斯理地撸到手肘处后,这才大步追上苏楚,打横抱起了她。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

她知道,挣扎和拒绝根本没有用。

她和他,在气力上,泾渭分明。

他抱着她,很快进了卧室,孙妈很有眼力价地赶紧退出卧室,从外面将门关上。

他把她摁在床上,含着欲望的目光,在她的五官上逡巡。

在他要吻上她的唇时,她扭过小脸,拒绝了。

“不想?”他不喜欢她的拒绝,大手握着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苏楚,这么多天,我以为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她含着泪问。

“想明白,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一个懂事的霍家少奶奶。”

苏楚笑了。

笑得酸涩悲怆。

结婚三年,她一直在努力地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他是怎么对她的?

“霍绍梃,你不配。”

“那我就看看我到底配不配。”他吻住她的唇,不容她的拒绝。

她咬破他的唇,他的舌尖,甚至抬腿,顶向他的胯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着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可他却十分轻松地,就征服了她。

“为什么就是学不会乖乖的呢。”他掐着她的腰,力道蛮横,“苏楚,当个顺从的太太,这么难吗?告诉我,难吗?”

苏楚拼命地摇着头。

他要的根本不是什么顺从的太太。

他要的是一个没有感情,不会哭,只会笑,可以取悦他的工具人。

她做不到。

情事掺着糜烂的血肉,谈不上美好。

她如坏掉的玩具,被他抱去洗澡,又抱回大床上。

兴许是自己的欲望得到了发泄,他的情绪不再那么尖锐,“苏楚,如果你肯好好的配合我,兴许哪天,我一高兴了,还真的就放过你了。”

苏楚的眸色,微微黯了黯。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他动了要跟她离婚的念头。

不会的。

他在这场游戏里,还意兴阑珊。

怎么会轻易的就将猎物,丢掉。

“怎么才算配合,等我们全家人死光吗?”她没有什么好话,讲给他听。

他轻笑,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苏楚的坏情绪,指尖轻轻的挑起女人的下巴,“苏楚,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我教你,你也不必认为,我对你有什么情感,非要把你留在身边。”

她听不懂他说的话。

只当他是胡言乱语。

男人看到了她不信任的目光,接着说,“最近这半年,霍氏有一个重要的子公司要上市,只要子公司顺利上市,爷爷会把他手上霍氏百分之十的股权转让给我,当然,如果你肯生个孩子,爷爷也可以以孩子的名义,转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你选。”

苏楚看着男人满是算计的脸。

越发的陌生和鄙夷。

看来,霍英鸿为了抱重孙子,是对霍绍梃下了狠招。

但她不愿意。

将脸扭到一旁。

霍绍梃看透了她的拒绝,唇角微微一勾,“如果不生孩子,那就配合我到子公司顺利上市,我答应你,好好考虑跟你离婚的事情,放你自由。”

苏楚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配合?”

“到时,我会让陈特助跟你说。”

苏楚不相信地望着他,“我怎么相信你?”

“我让陈特助起草一份合约。”

“我要亲自找律师。”

“没问题。”他答应着,又提醒她,“明天,爷爷的生日,好好表现。”

霍绍梃所谓的好好表现。

不过就是在人前演一出夫妻恩爱的戏码。

这没什么难度。

苏楚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半年,只要半年,她就自由了。

这一晚,她睡得特别好。

天快亮的时候,朦朦胧胧间,他听到霍绍梃在讲电话。

好像是林漫漫。

她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吵。

“能不能出去讲电话?”她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

霍绍梃回头看了她一眼,对着手机说,“不舒服就给贺医生打电话,手术是他做的,我又不懂。”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眼时间,重新上床躺下,大手勾在女人的腰上,“醒了?”

“没醒。”她把他的大手拿开,“别打扰我睡觉。”

男人吃了冷脸。

脸上多少有点不高兴,摁着女人的身子,翻了过来,“苏楚,昨天晚上说的,接着就忘了?”

“你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可以,我睡觉就不可以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老爱找茬,“霍绍梃,现在天还没亮,昨天晚上,你要了那么多次,我休息一下也不行了?”

男人看着苏楚气呼呼的小脸。

突然觉得她可爱至极。

“怨我,那一起睡一会儿。”

他将她揽进怀里。

特别自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收敛着点,不让你累着,嗯?”

苏楚心底里翻了个白眼。

累不累的,也就半年的事情,有了盼头的日子,就不觉得那么苦了。

苏楚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她醒来的时候,孙妈刚好端着早餐进来。

“太太,您醒了。”

“几点了孙妈。”苏楚没忘,今天是霍英鸿过寿。

孙妈笑着回答,“刚刚九点,您先吃点早餐吧。”

“哦。”苏楚刚要下床,孙妈便伸手制止,“先生说,您昨天晚上累着了,让您就在床上吃,您等一下,我拿小桌板。”

孙妈脸上莫名漫上一抹过来人都知道的红。

苏楚:……??

不由得耳根发烫,“不用,孙妈,你把早餐放到桌上吧,我下去吃。”

“先生交代的,您就在床上吃。”

孙妈把早餐还是放到了移动小饭桌上,轻轻地推到床边,调好位置,“先生说,让您慢慢吃,不着急,时间充足的。”

“知道了。”

苏楚吃饭这功夫。

孙妈又下楼拿了霍绍梃交代给苏楚的盒子。

两个都是四四方方,包装得很精致,也很重。

“太太。”孙妈抱着厚重的盒子上来,“先生说,这是给您的,可能是衣服之类的。”

苏楚明白。

回老宅是要打扮的像样一点,不能给霍绍梃丢了面子。

“放那吧。”

苏楚用完餐后,便打开了包装精美的盒子。

一件白色的羊绒大衣,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漂亮的移不开眼的高跟鞋。

苏楚轻哂。

他一直是喜欢她在长辈面前,打扮得端庄,保守。

从来不会因为要穿得漂亮,就准备裙子之类的。

为了能达到霍绍梃的满意,苏楚特意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将漂亮的长发,全部烫了微微卷起的大波浪。

她是美的,毋庸置疑。

霍绍梃看到端庄得体,优雅从容地苏楚下楼。

不由地看出了神。

他挑了最小号的衣服买的,穿在她身上,合适的像是订制。

“今天很美。”

他的目光大胆,肆意,紧紧地粘在她露出的小半截脚踝上。

那上面有一个字母的纹身,是他的名字。


“马上就处理好了。”医生看着面前被抱在怀里的小姑娘,不由地羡慕,“你男朋友真的太疼你了,我还第一次遇到,疼了就让咬的呢。”

苏楚无语。

推了霍绍梃一把,没推开。

“他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的笑,尴尬地凝滞在唇边。

霍绍梃补充道,“是她老公。”

“我就说嘛,你们可真恩爱。”医生的笑再次挂到脸上,他上完药,又给薄薄地包了一层纱布后,“可以了,不要碰水,差不多一周就可以痊愈了。”

“谢谢。”苏楚推开霍绍梃,拿出手机付款,“多少钱?”

“你老公付了。”医生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楚讪讪收起手机。

霍绍梃微笑着跟医生,道了谢后,也跟着苏楚离开。

没走多远。

陈佑给霍绍梃打来电话,说林漫漫晕倒了。

他便撇下苏楚,驱车离开。

站在路边,望着霍绍梃车子慢慢消失的尾灯,她心酸地扯了扯唇。

转身。

她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林漫漫的手术时间提前了。

正在医院里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一直在准备把苏阳接回家里照顾的苏楚。

也在忙着收拾自己那处被抵押的小房子。

司千也在。

她帮着苏楚买了专业的医疗床,希望可以减轻苏楚的负担。

“千千,钱都还给屈墨了吗?”

“还了。”司千知道苏楚很在意这个,“他说现在在国外养病,病好了,会第一时间回来看你。”

“他还是别来看我了。”苏楚觉得自己已经害得他不浅了,“他已经让霍绍梃打了两次了,万一哪次打死了,我还得偿命。”

“他可能对你的执念吧。”

苏楚淡淡的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谈恋爱,找从前的感觉吗?”

“那倒也是。”司千和苏楚扯着床单,把床铺好,“不过,这次霍绍梃答应你,接你哥回家照顾,还算是当回了人。”

苏楚苦涩摇头。

他做事,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怎么可能是为了当个人。

“林漫漫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了,她父母都来了,等她康复了,霍绍梃应该就会跟她……”她想那时,她应该就解脱了,“……有一个结果的,而折磨我这件事情,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人,总不能活在对他人的,无尽报复当中。

他是霍绍梃。

他的生活里,还有很多,比报复她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说事业。

比如说,和林漫漫的未来。

“他答应跟你离婚了?”司千问。

苏楚摇头,“还没。”

“当初有传闻说,霍家看上你,是因为你的八字旺夫,这事是真的假的?”

苏楚也听过这个谣言。

霍家的生意做的很大,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她真的八字旺夫,这些年,霍绍梃就不会这么虐待她。

“假的。”

司千哦了一声,“我觉得也是,但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初霍家会让霍绍梃跟你相亲,而且还是必需要娶你,明明两家根本门不当,户也不对的。”

苏楚自然知道霍绍梃必须娶她的原因,但,依然不重要了。

“千千,收拾完,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你随便点。”苏楚想说点开心的。

司千知道苏楚手头不宽裕,拍着胸脯说,“还是我请你吧,等你什么时候变小富婆了,再请我也不迟。”

“一顿饭钱还是有的。”

“我胃口可挺大的。”

“请得起。”

……

林漫漫手术这天,也是苏楚要把苏阳接回家的日子。

一大早,她就来到了医院。

奇怪的是。

她去办手续的时候,护士说,需要等通知。

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通知,便一直在那儿等。

手术室里。

常医生拿着刚刚落地的心脏,给贺知南看,“贺医生,这心脏出问题了,你看这儿都黑了。”

贺知南已经把苏楚的胸腔打开,并且心脏已经取出。

就等着换心脏了,心脏出了问题。

这不是要人命吗?

“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这种问题?这事谁负责的?”

“贺医生,就先别问这些了,林小姐现在情况危险,必需找合适的心脏,赶紧移植,要不然,她也得死。”

贺知南当然知道。

可是心脏坏掉了,上哪去找那么现成的心脏。

常医生看贺知南犯难,附耳小声说,“苏阳的心脏,之前不是跟林小姐配过型了,虽然他的别的器官都有衰竭的迹象,心脏还是很健康的,不如就用他的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贺知南震惊。

用苏阳的心脏,得经过苏楚和霍绍梃的同意。

他们不能贸然就自作主张。

“不行,这事你我说了都不算。”

“陈特助不是在外面?让他问一下霍总不就行了。”常医生提议。

看贺知南还在斟酌,他便又说,“贺医生,林小姐可等不起啊,你知道的,林小姐可是霍总的心头肉,万一她这次手术失败,不光你我的职业生涯到此结束,恐怕这间医院,也不复存在了。”

贺知南看了常医生一眼。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但这事,他做不了主。

“你去问问陈特助的吧。”

“行。”

常医生走出手术室,把林漫漫现在面临的情况,跟陈佑拣凶险的讲了讲。

陈佑也做不了主。

霍绍梃又正好出差在外。

“我打电话,问一下霍总吧。”

陈佑立马拨通了霍绍梃的手机,现在这个时间,国外刚要是半夜。

“抱歉,霍总,打扰到您休息了,现在林小姐她的手术遇到一些困难,我们提供的心脏出了问题,医生的意思是,赶紧替换苏阳的心脏,以保证林小姐的生存机会。”

“什么?”

霍绍梃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个人活,一个人就得死。

这不是简单的同意与不同意的问题。

这中间还夹着一个苏楚。

他承诺过她的。

“霍总,您赶紧决定吧,医生说,林小姐现在已经开胸了,要是再不决定,她可能就……”

陈佑知道这很难做出决定。

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霍总,要不就用苏阳的心脏吧,苏小姐那边……我去说。”

霍绍梃没有给出答案。

他极少在做艰难决定的时候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常医生出来催了两遍。

手机那头的男人,才低沉地说,“救人吧。”

“明白,霍总。”

有了霍绍梃点头,手术继续进行。

而坐在等候区,一直等着接苏阳的苏楚,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正憧憬着把哥哥接回家,脸上淡淡的幸福。


“你是说太太她……在这个乐团工作啊?”陈佑想了想,“今天是林小姐的独奏会,都是吹长笛的,她应该今天不用来吧。”

没来吗?

可他分明早上离开的时候,看到她的长笛盒子都收拾好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

林漫漫特意来见了苏楚。

她趾高气扬的,看着未能上台的女人,讥笑,“苏楚啊苏楚,我可真是可怜你啊,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老鼠,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楚不说话。

低头继续吃盒饭。

林漫漫越发的嚣张起来。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这演奏会,是绍梃他送我的礼物,他真的是爱惨了我,在我面前,你只能靠边站。”

苏楚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林漫漫很生气看向苏楚。

这才发现,她的耳朵上插着耳机。

林漫漫一把扯下苏楚的耳机,瞪起眼睛,“苏楚,你……敢无视我?”

林漫漫的力气很大。

扯她耳机时,她长长的指甲,勾到了苏楚耳垂上的玉色耳坠子,耳坠被甩出,耳洞被伤到,瞬间有血冒出。

痛感,席卷了苏楚。

她疼的嘶了一口。

祝宛亦忙抽了纸巾,给她摁住。

“楚楚,你流血了。”她不满地看向林漫漫,“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动手伤人啊?”

“都是她自找的……”

林漫漫刚要再说一些狠话。

抬眸看到霍绍梃走过来,突然心口有些慌,一闭眼,把自己的耳坠愣生生地拽了下来。

待霍绍梃走到面前时。

她几乎疼晕了他的身上,“绍梃,我的耳朵……”

霍绍梃看到了满耳都是血的女人。

眉心拧起,“怎么回事?”

“是苏楚她……”林漫漫指向刚刚耳朵止住血的苏楚,“……是她过来扯掉了我的耳坠,我,我的耳朵好痛啊,绍梃……”

“苏楚,是不是你干的?”霍绍梃厉声问向苏楚。

苏楚不想解释。

她厌倦了林漫漫这种伎俩。

用淡得不像话的眼神,看向了男人,“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绍梃,因为今天是我的独奏会,苏楚没法上台表演,她不开心了,才伤我的,如果我知道她的报复心这么强,我真的,真的……”

林漫漫扑在霍绍梃的怀里哭。

霍绍梃的脸色越沉越黑,“苏楚,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干的?”

“霍先生……”祝宛亦想替苏楚解释一下。

被林漫漫心虚打断,“绍梃,这个女人跟苏楚是一伙的,刚刚就是她跟苏楚一起……欺负我的,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祝宛亦:……???

她见过不讲理的女人。

但没见过这种颠倒黑白,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的女人。

“陈特助,你先带漫漫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一下。”霍绍梃吩咐。

“是,霍总。”

陈佑带走了林漫漫。

霍绍梃也把苏楚,连拉带拽地,弄到了自己的车上。

“苏楚,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有心机的女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林漫漫,是在挑战我的底线……”他目空一切的望向了女人失神的小脸,“……作为惩罚,我会把苏阳,送到别的医院去治疗。”

苏楚震愕,却没有反驳。

她沉闷着一声不发。

这样的结果,她早就想到了。

垂眸,她把自己的耳坠重新戴上。

霍绍梃看着安静的反常的女人。

“你是觉得你凑够了二百万,就可以顺利地保释苏阳?所以,你不怕我把他带到任何地方对吗?”霍绍梃不屑地勾起唇,“苏楚,只要我一句话,他永远都不能出来,你信吗?”

苏楚睫毛黯然垂下。

她信。

他手眼通天,在华城,谁敢不听他的。

可他的这些本事,为什么非得用在她的身上?

“我错了,霍绍梃。”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含着水汽的眸子,望向了男人的眼睛,“你怎样才能解气?你说,我去做,只要你肯放过我哥。”

“去道歉,直到她原谅你为止。”他语气凉薄地说。

苏楚浅浅点头,“好。”

车子开到了云顶别墅。

从医院处理处理完伤口回来的林漫漫,正坐在客厅里哭哭唧唧的。

看到霍绍梃进来。

她一头就扎了过去,委屈的红了眼,“绍梃……”

霍绍梃看了苏楚一眼。

她便走到了林漫漫的面前,“对不起,我错了,希望得到林小姐的原谅。”

苏楚语气生硬,无情无感。

林漫漫很不满意,道歉还如此傲慢的态度。

“苏楚,你这哪像是来道歉的?你是觉得委屈了是吗?你看你把我伤成什么样了?我下午的演奏会因此取消了呢,这是我一辈子的事情,都是因为你。”

无妄的指责和栽赃。

苏楚在林漫漫这儿,已经得到过太多太多了。

而每一次,霍绍梃都选择站在林漫漫这边。

心一次次地碎掉后,就再也粘不好了。

苏楚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对不起。”

“苏楚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有让你扇自己巴掌,你这是……”林漫漫往霍绍梃的怀里躲了躲,眼神惊恐,像是被吓到了,“……绍梃,我可没让她打自己,你看她啊……”

“对不起,吓到你了。”苏楚木然转过身去,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的小脸,“希望林小姐可以原谅我一时的冲动。”

苏楚麻木了。

她只希望,林漫漫能满意,霍绍梃能满意,可以放她哥哥一马。

霍绍梃心烦意乱,不耐地打断了苏楚,“够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苏楚的声音淡的没有生气。

林漫漫哼道,“希望你长长记性,我再原谅你一次,如果再有下次,我可就不原谅你了。”

“谢谢林小姐的宽容大度。”

苏楚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云顶别墅。

陈佑看她出来,忙迎了过去,“太太,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苏楚拒绝了陈佑的好意。

带着满脸的红肿,慢慢地离开他的视线。

陈佑望着她的背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耳后的那抹红色。

那是血吗?

为什么苏楚的耳垂上会有血?

受伤的不是林漫漫吗?

什么情况?

苏楚不知道走了多久,才遇到了一辆下山的公交车。

她投了两枚一元的硬币后,坐上了这辆公交车。

车子走走停停,有乘客上车,也有乘客下车。

她眼眸已经失去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光泽。

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别墅里。

孙妈拿了冰块,用棉布包好,递给苏楚,“太太,先消消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我看您这脸伤得挺厉害的。”

“不用孙妈,我没那么矜贵。”打几巴掌而已,又死不了人。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您伤成这样?”孙妈怜惜的眼神,透着心酸,“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被他紧紧地抱着。

她的耳后是他的呼吸。

结婚三年,她从未跟他如此亲密过。

她不适地动了动身子,“霍绍梃,你这样抱着,我睡不着。”

“哦。”他扣住她的腰,帮她翻了个身,面向自己,“这样呢?”

“我们并不相爱,干嘛要抱在一起?”

他是不是忘了,把她送进牢里的事情了?

他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在这里跟她搂搂抱抱的。

“日久能生情。”他握着女人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

“日久不一定,能生出爱情。”如果能,他早爱上自己了。

霍绍梃笑了。

她有些失神,他笑起来真好看。

好像自从结了婚,她几乎很少见他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笑。

她的思绪竞回到了,她初见他的那一天。

不是邂逅,也不是偶遇。

是父母安排的相亲。

他就坐在那儿,笔挺地订制西装,白色的内搭衬衣,严谨地扣到了最后一颗,只露出性感的喉结。

阳光有一半洒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的,一阵微风吹过,他墨色的碎发随风摇曳。

妖孽的五官,外加禁欲的气息。

瞬间,就让苏楚这个颜狗爱上了。

他翻看着咖啡厅摆在桌上的旧杂志,抬眸望过来。

或许是出于第一次见面的礼貌,他露出一抹像就刚刚这样的笑容。

“你是苏楚?”

苏楚忙不迭的点头,“我是,你是……霍绍梃?”

“看上我了吗?”他的开场很直白。

苏楚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还是怕错过的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他放下杂志,起身,经过苏楚身边的时候,“明天带上身份证户口本,去民政局。”

“啊?”她怕自己没清楚,“什么?”

“领证。”

说完,他便走了。

在苏楚看来的一见钟情,敲定终生,只不过是她痛苦的开始。

如果再让她选择。

她会绕过霍绍梃经过的每一条路。

苏楚收回思绪,推了霍绍梃一把,“你这样,我睡不着觉。”

他望着她的欲望明显,顷刻间,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修长的手指攀过来,将她的小手扣紧,十指交缠。

掌心碰到她手腕上的伤口贴,他贴着她的耳边问,“很疼吗?”

苏楚不知道该如何给他答案。

她将脸别过去,他便又凑过来,声音哑得不像话,“我让陈特助买了去疤痕的药膏,不会落下疤的。”

苏楚猜,他可能是想减少一点,内心的负罪感。

她更希望这疤痕一直留着,这样才能时刻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正跟他耳鬓厮磨的男人,曾经把自己逼到了要放弃生命的份上。

他近乎疯狂地跟她接吻。

也足够耐心地吻着她的锁骨,和胸前那枚红色的蝴蝶形胎记。

“喜欢我吗?苏楚,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说出来。”

苏楚眼神迷茫。

她喜欢霍绍梃,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再喜欢他。

苏楚没有回答,没有挣扎,更没有拒绝他的强势,但也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

男人生气地将她的胎记咬破。

血,瞬间将红色的胎记染的更红,更加鲜艳。

透出一丝致命的诱惑。

“苏楚,你是个妻子,讨好丈夫不会吗?”

她笑的,笑得嘲讽又悲怆,“你何时把我当过妻子?”

“你在怪我?”他握着女人的下巴,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苏楚,只要你肯乖一点,完全不用受那么多的苦,是你自找的。”

“你出轨,养小三,也是我自找的吗?”她看不懂他这双深邃眸子下的心,“霍绍梃,你就没有错吗?结婚三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呵。”他喜欢她这样的反应,“吃醋了?”

“你想多了。”她小脸冷得如淬了冰一般,“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婚姻中做不到忠诚,没人会一直包容你,离婚是必然的,就算你再我把抓进去,我也要离。”

“你……”她是诚心是气死他吗?

霍绍梃全然没了兴致,他松开苏楚,仰头躺了下去,“想离婚后嫁给谁?屈墨还是贺知南?”

她不想回答。

扭脸翻身过去,背对着霍绍梃。

他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起身下床,走出了卧室。

苏楚猜,他应该是去找林漫漫,解决他那旺盛的欲望了。

苏楚起身,去拿了酒精处理了自己被咬破的皮肤。

她的这枚胎记长得恰到好处。

位置和颜色,都透着一个字,欲。

霍绍梃似乎很喜欢,就算他不吻她的唇,也会在这上面流连。

处理好伤口。

苏楚睡了个好觉。

清晨起来,苏楚安静地吃早餐。

孙妈特意炖了补身体的汤,端过来给她喝,“太太,多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的。”

“谢谢你,孙妈。”

汤加了很多的补药和贵重的食材。

虽然不太好喝,但是苏楚还是很给面子的喝光了。

林漫漫又出来找存在感。

苏楚没等她开口说话,便快步上了楼。

一连几天,苏楚都没有出门。

司千给她打来电话,说是霍绍梃也派了律师,去对接她的合同违约事件。

但是里外的,没有提付三百万的事情。

苏楚想到了,她拜托司千,“尽快把房子抵押吧,到时,你把钱还给屈墨。”

“行,这事就交给我吧。”

粗聊了几句话,苏楚便挂断了电话。

这几天老是听林漫漫说心脏移植的事情,苏楚心里不安。

换了件衣服,便出了门。

她倒了几路公交车,才到了福安医院。

既然霍绍梃答应她了,不把苏阳的心脏换给林漫漫,那她今天一定会顺利的见到哥哥的。

不管他是不是植物人。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家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能醒过来,她也不会放弃。

没见到苏阳之前。

苏楚先见到了贺知南。

他好像正在跟家属聊着什么,她不好过去打扰,等他聊完,她这才走了过去。

“贺医生,我想看看我哥。”

“他已经转到特殊病房了,禁止家属探视。”贺知南很为难地说。

苏楚哦了一声,“是他的病情又恶化了吗?”

“倒也没有,你不用担心。”

苏楚点头,“那我可以在外面看看他吗?”

“当然,去看看吧。”

“嗯。”

苏阳的特殊病房,外面是一扇很大的玻璃,她走过去时,刚刚跟贺知南说话的那对中年夫妻也在。

她不解地往病房里看了一眼。

只有苏阳一个人,他们是……

“老林啊,这个人的心脏跟咱们家女儿配型合适,真的太好了,漫漫有救了。”

妇人眼里是喜悦和期待的光泽。

男人握住了女人的手,重重地点头,“是啊,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有配型合适的心脏了,只要做了手术,她以后就能结婚生子,我们也能当外公外婆了。”

“是啊,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二人几乎喜极而泣。


“不想挨打,就赶紧回去,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不是你来的时候。”霍绍梃脸色更加难看。

头一次。

霍绍梃没有站在林漫漫的一边。

几个弟弟妹妹,相互对视了一眼,撇嘴地撇嘴,讥笑的讥笑。

林漫漫羞愤得越发厉害。

她不相信霍绍梃会这么跟她说话。

“绍梃,我今天过来是给爷爷贺寿的,我知道你是希望我来的,对吗?”

她饱含着期待,望着眼前的男人。

希望他能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把她当成这个家的一分子。

然后,狠狠地教训苏楚。

然……

霍绍梃的眸色,比刚刚更冷了一些,他失去耐性的看了陈佑一眼。

陈佑便赶紧上前,“林小姐,今天是霍老太爷的大寿,一切闲杂人等,都不能参加他的寿宴,你还是先离开吧。”

“我怎么就成了闲杂人等了。”林漫漫不敢冲霍绍梃出气,抬手指向了苏楚,“她才是,一个不被爱的女人,才是这个家的闲杂人等。”

在场有人笑出声。

“林小姐,别闹了。”陈佑拉着林漫漫的胳膊往外走,想让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林漫漫却寄了希望在霍绍梃的身上,“绍梃,你说句话啊。”

“林小姐,一会要是老爷子出来看到你闹,霍总可真要生气了。”陈佑握着她的肩,推着她往外走,“好了,有什么委屈,明天再说。”

“绍梃,绍梃……,你不能这么对我,绍梃……”

声音越来越远。

人,总算是被带了下去。

几个叔叔家的堂弟,看完好戏,纷纷回去了。

只有霍诗筠还在外面站着。

“大哥,不是我说你,今天这种日子,你实在是不该让你的小三,来爷爷这边闹。”

霍绍梃脸色黑沉。

事是这么个事,但轮不到霍诗筠来教训他。

“你管好你自己,少管闲事。”

“听说,林漫漫做的心脏手术,是用了大嫂亲哥的心脏?啧,啧,啧,也难怪,刚刚大嫂没了风度,甩了那个小三巴掌,大嫂,你可真可怜。”

霍诗筠阴阳怪气地说着。

完全不顾忌,苏楚已经满是猩红的眼眸,和颤抖的身子。

刚要再动唇再说几句风凉话。

霍绍梃就厉声喝斥道,“你也想挨巴掌了?滚。”

“大哥,你就会冲我威风,哼。”霍诗筠扭身,撇嘴离开。

霍绍梃看着面前女人,刚想要解释什么。

苏楚扭头离开,没有给他机会。

林漫漫的突然出现,令苏楚有些崩溃。

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疏解了很久,才勉强将情绪平静下来。

其实,她可以不顾所有人的脸面,大闹老宅的。

让霍英鸿也看看他的好孙子,干的这些不人干的事情。

但她不能。

她只能隐忍,只有顺从和讨好,才能在半年后顺利离婚,离开这个地狱。

苏楚将脸没入洗手池的水中,直到无法呼吸,才将脸抬起。

她急促地呼吸着,望向镜中的自己,却在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面巾纸,将脸擦干净。

“生气了?”他望着镜子里的女人问。

苏楚淡淡地瞥向他,“没有。”

“别跟她计较。”

苏楚讥笑,“当然,她算什么东西。”

男人的大手缠上她的腰,轻轻一扣,她便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们眼中倒映着彼此,“苏楚,其实,你这种劲儿劲儿的样子,很迷人。”

她唇角依然带着笑。

只是这笑里掺了太多的无奈,和对这个男人的失望。

她没说话,就那么与他对视着。

他喉结滚动,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将她抱到洗手台上,抵死纠缠,气氛暧昧,空间升温。

“砰。”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霍诗筠看到天雷勾地火的两个人,脸色一红,“大哥,爷爷喊你们去吃饭了。”

“知道了。”他不舍的放开苏楚,指尖慢条斯理的,帮她整理着衣服,凑近她的耳垂,“你的唇,很甜。”

霍诗筠:……这是当她不存在?

霍绍梃轻轻地将苏楚,从洗手台上抱下来。

牵着她的手,来到了餐厅。

用餐的圆桌很大。

大家都向霍英鸿说着,精心准备的祝酒词。

把霍英鸿哄得很开心。

老爷子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再提催生的话题,大概是觉得没有希望,还会让霍绍梃丢脸,谈的大多都是让孙子们努力工作的事情。

苏楚没有胃口。

但还是跟着霍绍梃,一起敬了霍英鸿酒,说了一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祝福。

她的懂事,霍英鸿看在眼里。

不由地问向她,“楚楚啊,绍梃说你想去霍氏工作,有这事吗?”

苏楚一怔。

不由的看了霍绍梃一眼。

声音低低的,“爷爷,我是有这个想法,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你进门的时候,爷爷就答应过你,想工作便工作,想做全职太太就安心做少奶奶,爷爷都会尊重你的。”

苏楚很感动。

这样,在她和霍绍梃离婚后,她还会攒一点钱,不至于日子难过。

“谢谢爷爷。”

霍英鸿看向霍绍梃说,“她去霍氏,要照顾好她,知道吗?”

“知道了。”

大家吃过饭后。

便以各自很忙为由,很快就离开了老宅。

霍绍梃和苏楚离开前。

霍英鸿单独把苏楚留下,说了一会儿话。

“爷爷看得出来,你在和绍梃的婚姻,并不快乐。”霍英鸿很自责,“楚楚啊,爷爷是想报恩的,没想到……”

当年,霍英鸿要霍绍梃娶苏楚。

可不是什么八字旺夫之类的。

是因为苏楚在六岁的时候,曾经在狼口下救下了昏迷的霍绍梃。

霍英鸿苦寻了她十几年,才找到她。

他以为自己做主了这门婚事,霍绍梃会和苏楚先婚后爱。

显然。

并没有。

“爷爷,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霍绍梃都不记得,别人记得有什么用呢。

霍英鸿很心疼苏楚,三年,她憔悴了不少,“爷爷啊,不勉强你在婚姻里受苦,无论以后走向什么结局,爷爷都不会怪你,爷爷知道,你是有福气的人,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爷爷,不管我走多远,我都会回来看您的。”

“爷爷相信。”

霍英鸿是开明的。

他想给苏楚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没有错。

错就错在,感情是勉强不来的。

相亲,结婚,只是她动了情。

霍绍梃并没有。

苏楚跟着霍绍梃上了车子回家。

他喝了些酒,指尖顶在眉心之间,看起来半醉半醒的。

她往车门旁,挪了挪身子,望向车窗外面。

他抬眸看向她,声音冷而欲,“过来。”

“什么?”她便把视线又落回到了他的面上。

他拍了拍大腿,“坐过来。”

她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拒绝的话还没走到嘴边,他就扣住她的手腕,轻松地摁在了自己的身上。

女人莫名就骑在了他的大腿上。

姿态怪异,又有点难堪,“霍绍梃,这是在车里。”


“苏楚,是不是现在忘了家在哪里了?”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透着令人猝死的杀伤力。

苏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才满意。

唇动了唇,把话又咽了下去。

“跟屈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她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不耐和质疑。

苏楚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淡定地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哪样?”他反问她。

“当然是你和林漫漫那样。”

干嘛非要逼她把话说得太清楚,这种事情,拿到台面上来讲,谁都不好看。

霍绍梃讥诮的扯唇,“我和林漫漫是哪样?”

“霍绍梃,你和林漫漫都我的婚房霸占了,你说你们是哪样?”

正好说到这儿。

她觉得有必要把离婚的事情,再提一下。

“我想,你应该很想给她一个名分,毕竟人家没名没份的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不如,就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吧,你又没什么损失,对她也是一个交代。”

至少,他在那个女人眼里,深情的人设立住了。

男人轻笑。

起身走到女人面前,握住了她尖美的下巴,“苏楚,你想着赶紧跟我离婚,跟你的初恋情人走到一起,对吗?”

苏楚摇着头,“他不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眉心微蹙,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

苏楚不安地往后退着步子,喉咙动了动,“……我们只不过,是同学而已。”

“同学?”他点了点头,嘲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苏楚,你最好不是在说谎。”

她不敢。

她也没有。

青春懵懂时的悸动,不能算是爱情。

她垂下睫毛。

他睨着她,看出她的心虚,“给你一天的时间,重新搬回这个家,如果再擅自搬出去住,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都和林漫漫去云顶别墅了,我住在哪儿,有什么关系吗?”

在哪里住,也是她一个人。

有必要真的把她当一只鸟来养吗?

“苏楚,你觉得天天跟我顶嘴,我很开心是不是?”他大手握着她的后颈,愠怒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她眼眸轻颤。

她没有资格。

她也明白,他想把她锁在这里的目的,不过就是不想让爷爷跟着操心两个人的事情。

他的心里有白月光,有家人,从未有她。

她争不过他,也不想激怒他。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软下声音答应,“我搬回来就是了。”

苏楚软了态度。

男人的怒意也肉眼可见的,缓缓散开。

“这才乖嘛。”他低头想吻一下她的额头。

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猛的推开了他。

男人皱眉,刚要发怒。

苏楚转身跑上了楼。

苏楚搬回了她和霍绍梃的家。

如往常一样,霍绍梃基本上不回来,但老宅那边还是会定期的送一些补养的物品过来。

直白一点,就是想让苏楚早点生个孩子。

苏楚觉得可笑。

她和霍绍梃,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一大早。

苏楚去了父亲所在的医院。

今天,苏成业要出院。

家没有了,她便把苏成业接到了自己的那个小楼房里。

父亲一直闷闷不乐。

在医院呆了这么长时间,人也很憔悴。

“你哥现在怎么样了?”他问向苏楚。

苏楚摇头,她很愧疚,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哥哥的面,“爸,我哥他的情况,应该挺稳定的。”

“还是没有见到他吗?”苏成业微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口,“没有找绍梃,帮帮忙?”

苏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楚啊。”苏成业神情凝重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你和绍梃都结婚三年了,就没有想过,生个孩子吗?有了孩子,你们之间才有纽带,他才会对你上心。”

苏楚刚结婚那会儿,也想做个贤妻良母来着。

但是,霍绍梃处处提防着她。

哪里肯跟她生孩子,所以,她才去上了节育环。

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有个孩子,就产生爱了。

“爸……”她沉思了一会儿,“……我想跟霍绍梃离婚了。”

“为什么?”苏成业错愕。

苏楚给不出理由,但是这些年,霍绍梃那些出轨的新闻,苏成业都知道。

“爸,你也知道,他在外面玩的很花,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苏成业一时语塞。

做为男人,他其实也不太能理解,明明自己的女儿,善解人意,又温婉漂亮。

霍绍梃却总把心思,用在外面的女人身上。

微微叹息过后,“他同意了?”

“他还没同意,我想,可能最后需要打官司的。”

苏楚一直浅浅地垂着睫毛,不敢看苏成业那双担心的眼睛。

家里烦心事这么多了,她其实,可以不把这事告诉父亲的。

但……

她真的不想父亲,还对霍绍梃抱有什么莫需有的希望。

“爸,我会尽快筹钱,把哥哥保释出来的,您别担心,我现在已经有一百万多了,还差一些,我想着……”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要赚钱的办法。

唯一走的通的就是……

她会吹长笛,她可以凭本事赚钱。

“……我想着,可以去什么五星级的酒店,或是私人会所之类的,应聘一下乐器表演,您知道的,这样的工作,给的钱不算少,只要我肯勤快一点,一天多跑几个场子,很快就能攒起来的。”

苏楚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希望的光泽。

苏成业心疼的握住了女儿的手,明明女儿在结婚前,是很有名气的长笛演奏家。

为了苏家,她得靠卖艺来赚钱。

“都怪爸没有本事,楚楚,爸对不起你啊。”

“爸,咱们是一家人,只要能把我哥保释出来,咱们好好地把哥哥的病治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要生活有奔头。

就不算苦。

苏成业泪眼婆娑。

父女二人一起吃过午饭后,又去疗养院里看望了母亲。

母亲病得更重了,以前偶尔还会认得出她和父亲。

现在看他们就像看陌生人。

父亲的心情不太好,但为了不给苏楚添麻烦,并没有要求把母亲接回来一起住。

苏楚回到别墅后。

把自己的长笛一根一根拿出来,好好地擦拭干净。

门外突然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她钟爱的长笛,一根根的放好,还没盖好箱子,就听到了男人走进来的脚步。

她吓得赶紧把箱子,推进了床底。

“你……你怎么回来了?”


“不了阿姨,你们一家人的聚餐,我坐下实在是不合适。”苏楚是不想凑这个热闹。

服务生开始上菜。

菜品十分精致。

苏楚看着这些,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除了领证那一天,霍苏两家坐在一起吃个饭,三年都没有再坐到一起过。

她的父母,从来没有享受过霍绍梃这般的重视。

苏楚的眸光不自觉的,落到了霍绍梃的身上。

他和林漫漫的父亲,聊得好像还不错,耐心又恭敬。

她有些伤感。

林漫漫扭头,淡淡地睨向苏楚,“苏楚,你帮我盛碗汤吧。”

苏楚收神。

走到林漫漫的身侧,端起汤碗,盛了一碗芙蓉汤。

在往林漫漫面前放的时候。

她抬手,有意似无意地打翻了汤。

热汤浇到苏楚的手背上,烫起鲜红的颜色。

林漫漫却疼的尖叫。

抽了纸巾捂在自己的手背上,“苏楚,你干嘛呀,烫死我了。”

周韵看到女儿受伤,立马冲了过来,把苏楚推到一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做事毛手毛脚的,漫漫没事吧?妈妈看看,有没有烫伤啊?”

苏楚被推了一个趔趄。

恰好被丁秘书扶住。

“没事吧?”

苏楚摇了摇头。

“妈……,不怪苏楚,怪我,没接好。”林漫漫表现的很大度。

苏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表演完后。

垂眸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背,扯了扯袖口,掩起。

又重新盛了一碗,放到了林漫漫的面前。

霍绍梃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缓缓掀起,看向受了委屈的女人。

她没有任何反应的,盛完汤后,退到了一旁,和丁秘书站到一起。

“烫着没有?”他问。

林漫漫以为问她,忙回,“还好绍梃,别担心我。”

“苏楚。”霍绍梃唤名字。

苏楚这才抬眸看向霍绍梃,“什么?”

“我问你,烫到了没有?”

她浅浅摇头,“没有。”

“过来,我看看。”他说。

苏楚没动,并把手背到了身后,“我没事,你们用餐吧。”

周韵不解的看了二人一眼,为什么霍绍梃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反而是担心她的朋友。

目光不由的,又落到了苏楚的面上。

一家人的用餐还在继续。

林漫漫拿了手绢,将自己被烫到的手,缠了起来。

“绍梃,我要吃那个,你帮我夹。”她捏着嗓子说。

霍绍梃看了丁秘书一眼,她便赶紧为林漫漫布菜。

苏楚手背火辣辣的。

上面起了一层密密的水泡,大大小小的,又痒又疼。

她强忍着。

一言不发。

周韵很关心林漫漫和霍绍梃的事情,吃饭间,便问起,“霍先生,你和我们家漫漫也交往很多年了吧?什么时候能把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定下来啊?”

霍绍梃侧目,看向了林漫漫。

林漫漫一时尴尬,忙解释,“妈,我和绍梃的事情……,我们还年轻,不急的。”

“总是谈恋爱,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妈还是希望,能有个人,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你。”周韵看向霍绍梃,微笑着,“我想,霍先生,应该也很想给我们家漫漫,一个名分吧?”

霍绍梃不知道林漫漫,怎么跟家里人交代两个人的关系。

他没说话,幽深的眸光,带着些许的不悦,落在林漫漫的身上。

林漫漫怕霍绍梃生气,着急道,“妈,绍梃他把我照顾得很好,这事我们有打算的,先吃饭吧,尝尝这个。”

林漫漫给周韵夹了菜,想堵住她的嘴。

周韵看出了女儿的为难,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后来。

林家人看霍绍梃的脸色不好看,识趣的没有再聊两个人的事情,聊得更多的是关于心脏手术。

苏楚站在一旁,有些打盹。

晃了两下,被丁秘书扶住,“苏小姐,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哦。”她强行撑住眼皮,乖乖站好。

霍绍梃的目光,再次落到苏楚的身上,“过来。”

苏楚恍然抬眸,“啊?”

“不饿吗?过来吃点东西。”他说。

苏楚摇头,“不饿。”

林漫漫看到霍绍梃,一而再,再而三地关心苏楚。

心里嫉妒的要死,把椅子往霍绍梃身旁挪了挪,“绍梃,我们都吃好了,你一会儿跟我去医院,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我有点痛哎。”

“是啊,霍先生,我看漫漫烫的挺厉害的。”周韵起身拿起外套,准备结束用餐,“谢谢你的招待,我和漫漫爸爸吃的很开心。”

霍绍梃没有说什么。

给了丁秘书一个眼神。

她便去把账结了。

林漫漫被周韵和林道义扶着往外走。

苏楚这活动了两下身子,坐下来准备休息一会儿。

霍绍梃走到她面前,“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不用,我不饿。”她希望霍绍梃记得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我表现的还不错吧?你别忘了,我哥要接回来这件事情。”

他没应她。

冲她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干嘛?”她把小手又背到了身后。

他握着她的手腕,看向了她被烫伤的那只手,眉心微不可见地蹙起,“烫成这样,不疼?”

苏楚当然疼啊。

疼又能怎样呢。

“一会儿我去药店,买点药膏抹抹就好了。”

“跟我去医院。”他伸手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周韵回头看向了二人。

苏楚把自己的手,费力的抽了回来。

周韵神色微变,她觉得不对劲,轻声问向林漫漫,“我怎么感觉,霍绍梃和这个苏楚,关系不一般啊?”

“妈,苏楚是我的朋友,他们自然关系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漫漫别扭地解释着。

周韵却并不深信。

她是过来人,男人对女人的态度上,是很轻易地分得出是什么感情。

“漫漫,你就是太单纯了,我看,可不像这么回事,你可……”

“妈,别说了,他过来了。”

林漫漫赶紧制止了周韵。

拄着拐,艰难地走到霍绍梃的面前,“咱们现在要去医院吗?”

霍绍梃叫来了丁秘书,“你去送人。”

丁秘书点头。

请周韵和林道义上车,“叔叔,阿姨,我先送你们去酒店。”

周韵担心的看了林漫漫一眼。

“漫漫,那我们就先回酒店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妈。”

丁秘书走后,陈佑将车开过来。

“霍总,上车吧。”

“陈特助,你送林小姐去医院,处理手上的伤。”霍绍梃吩咐。

林漫漫听的一愣,“绍梃,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陈特助会照顾好你的,去吧。”霍绍梃把林漫漫交待给陈佑。

他牵起苏楚的手,离开了酒店。

苏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把小手收回,插进了口袋里,“我自己会走。”

“先去,处理一下手上伤。”苏楚不想去医院,霍绍梃也没有勉强,“前面有家诊所,走吧,不远。”

女人半推半就的,也没再跟他别扭。

小诊所里。

医生还是很认真负责的,为苏楚处理起了手背上烫起的水泡。

很疼。

尤其是用酒精消毒的时候。

她疼得眉心和牙根都在用力。

他伸手揽过她,把她的小脸摁进怀里,“疼就咬我。”


“你这么凶干嘛?又不是我让你爸病的。”林漫漫双手抱怀,嘲弄地看着苏楚,“像你这种倒霉体质的女人,真不应该嫁进霍家,败气运,坏风水。”

苏楚没心情跟林漫漫在这儿吵架。

她转身往外走,准备出去给父亲买一些住院用的东西。

林漫漫被无视,不死心地又跟了上去,“苏楚,你们家的人,对于霍家来说,就是拖累,我还没有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呢。”

“我觉得你还是识趣一点,尽快离开霍绍梃吧,反正,他也不爱你,霸占着霍太太的位子,你既得不到人,也得不到心,有什么意思呢?”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绍梃有三百天会陪在我身边,你不觉得你很失败吗?”

林漫漫越说越起劲。

苏楚突然停下脚步,回手就甩了她一个响脆的耳光。

林漫漫当场被打懵,“你,你……怎么还打人啊?”

苏楚性格柔软,不爱发脾气。

但也不是任由林漫漫揉捏的主。

林漫漫以为得了霍绍梃的偏爱,就可以不把她这个原配放在眼里。

处处挑衅。

苏楚可不惯她脾气。

“打你是轻的,一个小三,哪来的脸,跑到我面前叽叽喳喳?”

“你,你……”林漫漫抬眼看到走过来的男人,立马眼眶一红,哭了起来,“……绍梃,苏楚她打我……”

苏楚闭了闭眼。

怎么哪都能见到霍绍梃。

霍绍梃看了看林漫漫被打红的左脸,脸色一沉,问向苏楚,“这是你打的?”

“没错。”苏楚没有否认。

“绍梃,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上次她故意吹长笛让我生病,这次又趁着你没在,就甩我耳光,我,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林漫漫哭得梨花带雨。

楚楚可怜。

霍绍梃的墨色眸子,也越压越低,质问道,“为什么打人?”

苏楚没有解释。

她知道的,就算她解释,霍绍梃也不会信她。

何必费这些口舌。

“打就打了,还要什么理由。”苏楚捏紧了手上的检查单子,“你要想为林漫漫讨个公道,等晚上我回去,再讨吧,我现在没有时间。”

苏楚很快走出医院,不见踪影。

林漫漫气得差点跳脚,“你看她……”

她抱着霍绍梃的胳膊,委屈巴巴的不甘,“苏楚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绍梃,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咳咳……还没等换心脏,我就被她欺负死了。”

林漫漫早一点把心脏换了。

霍绍梃却一直以没有合适的心脏为由,拖着。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绍梃,前段时间我和苏阳做了配型,他的心脏最适合我,你看什么时候……”

霍绍梃闻言,冷睨了林漫漫一眼。

她心口一拎,忙捂着心脏,躬起了身子,“如果我再换不到合适的心脏,我可能……也活不长了……”

他一直没说话。

林漫漫艾艾戚戚的叹息了口。

“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尽力了,其实,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哪怕让我明天就死,我也心甘情愿。”

林漫漫想让霍绍梃松口。

但霍绍梃始终就那么冷眼看着她。

最终。

林漫漫越哭越起劲,眼前一黑,晕倒在了霍绍梃的怀里。

他打横抱起女人,往车边走。

“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是他十三年前的承诺。

……

苏楚在医院里安顿好父亲。

才拖着一身的疲惫回了家。

苏成业被确诊了脑部的肿瘤,恶性的,就算是手术,也只不过是延长一到三个月的生存时间。

运气差一点的话,可能都下不了手术台。

她想,算了,陪着父亲过完他最后的时光。

她知道父亲的心事,就是苏阳。

她想尽快的找人,把苏阳从里面保释出来。

客厅里。

灯火通明。

站在门口,苏楚的脚步有些沉重。

孙妈看到苏楚,赶紧替她拉开了门,“太太,您回来了?先生等您好长时间了。”

“嗯。”

她浅应了声,走到了霍绍梃的面前。

她知道,他憋着一口气,要替林漫漫讨个公道。

她也没想着躲过去。

苏楚垂着脑袋。

不说话。

霍绍梃抬眸,看着她,许久,他才动唇,“你那些本事呢?怎么蔫了?”

她本不想解释的,但又觉得实在憋屈。

这憋屈的日子,她真的是够了。

“是她说话不好听,我才打的她。”

“她是个病人,你这一巴掌下去,万一她猝死了呢?你赔得起吗?”霍绍梃指责的意味明显。

苏楚心里叫嚣着。

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但她不敢说出来。

“你不是要给她换心脏了吗,她应该会活很久很久。”

提到这事。

苏楚不免又想到苏阳。

她是不会让霍绍梃,拿着苏阳的心脏救林漫漫的。

“霍绍梃。”

她走到男人的面前,扑通一下给他跪下了。

男人眉心一紧,“苏楚,你又想干什么?”

“霍绍梃,我求你,不要把我哥的心脏拿去给林漫漫,你那么有钱,你可以为她找别的合适的心脏,我哥他已经半死不活了,不要再剥夺他活着的权利,求你了……”

苏楚望着男人冷俊的侧脸。

小手抓着他的腿边,情绪激动,“霍绍梃,如果你真的非得用我们家人的心脏,就用我的,求你了,放过我哥,行吗?”

“他是个活死人,心脏给需要的人,也是积德行善,不好吗?”他握着女人被泪水打湿的小脸,目光逡巡,“苏楚,你们苏家人,是要付出点代价了。”

“那就用我的,等我送走我爸,你拿我的心脏,我绝无怨言。”

苏楚哭泣着。

如果真的要一命抵一命,那她可以做那个牺牲者。

死了,就不会这么累了。

她愿意的。

“你爸?”男人敏锐地察觉了苏楚话里,有一些不同,“你爸又怎么了?”

“他病了,最多活三个月,你等我送走我爸,我就给林漫漫换心脏,我说话算话。”苏楚满脸泪痕地举手发誓,她希望霍绍梃能相信她,“我可以签合约,我可以画押签字。”

“苏楚,你以为换心脏是换螺丝帽呢?”他抬手把女人从地上拽起来,“想谁换就谁换?”

苏楚眼泪汪汪。

她没太明白霍绍梃的意思。

他还在坚持要用苏阳的心脏?

“霍绍梃……”

“苏楚,我决定的事情,不是你说改变就能改变,这事与你无关,你少操心。”男人冷冰冰的。

苏楚抓住霍绍梃的衣袖,唇齿打颤,“这事怎么与我无关呢?你们想要拿走的是我哥的心脏,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霍绍梃,你真的非要把我们家灭口吗?”


是啊,好人谁愿意当小三。

尤其是霍绍梃的小三。

屈墨打来电话,“楚楚,花收到了吗?喜欢吗?”

苏楚看着桌上刚刚放下白玫瑰,兴致缺缺,“怎么突然送给我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屈墨声音温柔。

苏楚哦了一声。

自己生日为什么要送她花,“生日快乐。”

“楚楚,晚上有时间吗?可不可以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大概是怕苏楚不愿意,他便搬出司千,“我已经邀请了千千,她已经答应了,到时你们一起过来,人很多的。”

苏楚是不想去的。

但是她欠着屈墨的人情。

人情是最难还的东西。

既然司千已经答应过去,那她就勉强同意了,“那好吧。”

“那我就等你了。”屈墨很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下班后。

苏楚给司千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这件事情。

司千说晚一点,会开车接她一同过去。

苏楚应下后,便一个人去了百货商场,准备给屈墨买件生日礼物。

刚结婚那会儿,她对婚姻生活是充满幻想的。

经常跑百货公司。

那时的她有一些小积蓄,会给霍绍梃买昂贵的袖扣,领针,或是腰带之类的。

每每欢天喜地地交出去的时候,她都希望,得到他的一句谢谢,或是他很喜欢之类的回馈。

然而……

不是回馈她的,不是霍绍梃的冷眼,就是被当成垃圾一般的,扔到一旁。

最终再由孙妈收拾进那间废旧的库房里。

他总是把她的真心,狠狠地踩在脚下,残忍地蹂躏。

以至于,后来,她不再送他东西。

也没有了欢天喜地的挑选热情。

“你好小姐,是为男朋友挑选礼物吗?”柜员热情地将苏楚,迎进专柜里面。

苏楚看着琳琅满目的袖扣,她竟有些无从下手。

其实。

她并不清楚屈墨的喜好。

这些袖扣没有太便宜的,最低的也是成千上万。

“我先看看。”

“好的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尽管说。”

柜员大概看出了她的窘境,便让她一个人闲逛。

高档的她买不起。

她准备去中档的店铺看看。

最后挑选了一支688元的派克钢笔。

虽然很寒酸。

但,这是她身上仅有这么多钱了。

傍晚的时候。

司千开车接到苏楚,直接去了屈墨订的会所。

包厢奢靡。

有很多他们共同的朋友和同学,都早早来到。

这里面,很少有人知道苏楚嫁人。

大部分的认知里,还是将苏楚和屈墨的自动联想成了一对。

“苏楚,这么多年了,就没有想着给咱们墨哥一个名分吗?”

“就是苏楚,都老大不小的了,赶紧定下来吧,咱们可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那我先报名,我要做伴娘。”

“我报名伴郎。”

大家都丝毫没有顾忌地,开着苏楚和屈墨的欢笑。

苏楚以为屈墨会解释一下,二人的关系。

但他并没有制止这场误会。

想着,这些同学,见过这一面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苏楚也就没有计较。

大家聊的都是场面话。

气氛谈不上拘谨,喝酒的,打牌的,唱歌的,玩得放松。

司千递了杯果汁给苏楚,“这几天新闻上说,林漫漫怀孕了,怀的是霍绍梃的孩子,真的假的?”

苏楚不清楚。

她接过果汁,递到唇边轻啜了一口。

眼神茫然又无所谓。

“真真假假的,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睡在他们两个人的床底下。”

“出轨养小三算是很无耻了,现在又要搞出私生子来,这么爱,怎么不娶了林漫漫?”司千替苏楚打抱不平。

苏楚反倒很坦然,“早晚的事情。”

“听说霍绍梃的那个爹,以前就不是正经人,一窝坏种。”司千看了一眼远处的屈墨,“如果你当年和屈墨把关系挑明了,你们现在应该很幸福。”

“你想多了。”苏楚抿了一小口果汁,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送屈墨的礼物,还在你车里呢,车钥匙给我,我去取一下。”

“呶。”司千将车钥匙,给了苏楚。

她便拿着走出包厢。

她在前面走着,后面包厢的门打开,霍绍梃和陈佑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霍总,前面那位……是不是太太啊?”陈佑记起,刚刚他好像也看到屈墨了,“好像是屈墨过生日,在这儿包了个包厢,太太不会是来给他庆生的吧?”

霍绍梃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沉了下去。

这婚还没离,她倒是先出上轨了。

男人的步子迈得更快。

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苏楚拎着一个精致的包装袋,往里走。

似乎也是没有料到,会在这儿遇到霍绍梃。

苏楚的眼神,一瞬间有些错愕和心虚。

她连忙把买的礼物,往身后掩了一下。

霍绍梃眉心一紧,两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把礼品袋,从手里夺了过去。

“这是什么苏楚?”他目光凉薄,连同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半分,“一件精致的生日礼物?好用心啊。”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知道,霍绍梃一定会浮想联翩的。

男人很粗鲁地将包装袋,扯坏。

拿出里面的硬纸盒子,“哟,还是只钢笔,这文化人挑礼物,就是风雅。”

钢笔从盒里拿出。

他摘掉了笔帽,有意将笔尖冲下,重重地摔了下去。

他是成心要破坏的。

一件她精挑细选的礼物,就这样被故意摔坏,不成样子。

“霍绍梃,你凭什么弄坏我的东西?”苏楚很生气。

她弯身去捡丢出去的笔。

被男人抓着胳膊,从地上硬生生地拽了起来。

“心疼了?”他盛气凌人地睨着她,“苏楚,你男人还没死呢,你就着急向别的男人献殷勤了?”

“我没有。”

他每次都能把一件普通的事情,幻想成自己戴绿帽子。

这么爱戴绿帽子,前世一定是只绿毛龟吧。

“霍绍梃,你能不能讲讲理?”

“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你送屈墨笔是什么意思?要跟他一起书写未来的人生,还是让他在你这张纸上,书写属于你们的宏伟蓝图?”

苏楚简直无语。

送支笔,他就能想到这么多。

幸亏,她没买袖扣,那样直接就变成上床了。

“一件普通的生日礼物,而已。”

“你对别的男人倒是挺上心的。”他把她重重地抵在墙上,“苏楚,我是你男人,你何时对我如此用心过?”

“霍总根本不稀罕我的用心,不是吗?”他是不是忘了,她曾经把心捧给他,是他自己不要的,“我觉得霍总还是不要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了,回家陪陪该陪的人吧。”

苏楚想要离开。

霍绍梃摁着她的肩,不放,“你在这儿,我回去陪谁?”

“陪你儿子的母亲,陪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啊?”苏楚真的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总是睁着眼说瞎话,“霍绍梃,现在全华城的人都知道,你要有私生子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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