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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

暴躁的海豚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沈幼薇是担心得不行,林陌阳却是笑脸盈盈,一点也没在意。“九哥,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可不光光是为了车吧?”林陌阳脸上洋溢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勾勾望着张老九的眼睛。“哈哈……”张老九一阵大笑,冲林陌阳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你这股子聪明劲,跟你九哥我当年不遑多让。”随即,目光落到一旁的沈幼薇身上:“兄弟,这就是弟妹吗?”闻言,林陌阳点了点头,随后将沈幼薇叫了过来:“小薇,这是九哥,早上就是他帮了我,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随即,转向张老九介绍道:“九哥,这就是我内人,沈幼薇,叫她小薇就好!”听到这儿,沈幼薇猛地想到早上村里妇人们议论的黑市抓人一事,竟然是张老九帮忙林陌阳逃脱的。只不过,她心里仍然为二八大杠丢了感到有些担忧。以至于表情都有些生...

主角:沈幼薇林陌阳   更新:2025-04-18 22: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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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幼薇林陌阳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由网络作家“暴躁的海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幼薇是担心得不行,林陌阳却是笑脸盈盈,一点也没在意。“九哥,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可不光光是为了车吧?”林陌阳脸上洋溢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勾勾望着张老九的眼睛。“哈哈……”张老九一阵大笑,冲林陌阳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你这股子聪明劲,跟你九哥我当年不遑多让。”随即,目光落到一旁的沈幼薇身上:“兄弟,这就是弟妹吗?”闻言,林陌阳点了点头,随后将沈幼薇叫了过来:“小薇,这是九哥,早上就是他帮了我,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随即,转向张老九介绍道:“九哥,这就是我内人,沈幼薇,叫她小薇就好!”听到这儿,沈幼薇猛地想到早上村里妇人们议论的黑市抓人一事,竟然是张老九帮忙林陌阳逃脱的。只不过,她心里仍然为二八大杠丢了感到有些担忧。以至于表情都有些生...

《重生82:断绝关系后我捡漏将门娇妻沈幼薇林陌阳》精彩片段


沈幼薇是担心得不行,林陌阳却是笑脸盈盈,一点也没在意。

“九哥,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可不光光是为了车吧?”

林陌阳脸上洋溢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直勾勾望着张老九的眼睛。

“哈哈……”张老九一阵大笑,冲林陌阳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你这股子聪明劲,跟你九哥我当年不遑多让。”

随即,目光落到一旁的沈幼薇身上:“兄弟,这就是弟妹吗?”

闻言,林陌阳点了点头,随后将沈幼薇叫了过来:“小薇,这是九哥,早上就是他帮了我,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随即,转向张老九介绍道:“九哥,这就是我内人,沈幼薇,叫她小薇就好!”

听到这儿,沈幼薇猛地想到早上村里妇人们议论的黑市抓人一事,竟然是张老九帮忙林陌阳逃脱的。

只不过,她心里仍然为二八大杠丢了感到有些担忧。

以至于表情都有些生硬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朝着张老九欠身行了一礼:“九哥好!”

随后,就紧挨着林陌阳,不敢去看张老九。

见此情形,张老九也没多想,只当是沈幼薇害羞畏生:“弟妹不用紧张,我和林陌阳虽然才认识,但我已经将他认作好兄弟了,呵呵!”

沈幼薇的矜持害羞,同样让林陌阳感到有些诧异。

要知道,前两天这丫头可是敢拿着木棍跟刘慧茹母子俩对峙的。

今天见了带着善意的张老九,怎会如此不自然?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沈幼薇的表现感到自己没面子,反而是很顾及对方的感受,让她去烧一壶热水,一会儿倒给张老九他们。

沈幼薇离开以后,张老九那个伙伴将车停好,便走到一旁抽起了烟,没有来打扰他们俩。

不过,眼尖的林陌阳却发现,那个伙伴看似抽烟,实际上眼神随时留意着周围几百米的情况。

显然,被张老九安排去放哨的。

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张老九如此小心谨慎呢?

张老九上下打量着眼前破败落魄的老宅,又看了看林陌阳住的草房,长叹一声:“早上你给我说你养父母一家的时候我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见到这副模样,当哥的心里替你感到不平啊!”

林长生一家的刻薄贪婪,显然让张老九也感到过分。

闻言,林陌阳笑着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意:“都过去了,以后我的日子,我自己说了算。”

听到这儿,张老九收回目光,看着沈幼薇在老宅旁边石坎上晒的香菇,顿时感到不可思议。

“兄弟,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晒这玩意,你九哥当年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虽然说现在国家允许个体经济发展,但那都是经过严格审批的。

像林陌阳这种没有营业执照的,被逮到依然是投机倒把,后果很严重。

“呵呵!”林陌阳轻笑一声,淡淡开口,“割资本主义尾巴,那会儿可比现在严多了!”

“再说了,这些香菇都是我家那许久没人去打理的自留地长出来的,名正言顺的副业,有什么可害怕的?”

言语姿态之间,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

张老九点了点头,对林陌阳的说法表示认可:“这批香菇要是想出手,记得来找我。”

“那是必须的!”林陌阳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沈幼薇那边烧好了水,拿了两个磕掉了漆的搪瓷缸子倒上,给递了过来。

“谢谢弟妹!”张老九接过水,顺便看了一眼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伙伴,“阿杰,要喝水自己来拿,别麻烦你嫂子!”

话语中,明显将林陌阳的地位提高了一截。

阿杰听到张老九的呼唤,赶紧灭了烟,跑过来接过沈幼薇手里的水,连连道谢。

面对张老九两人的热情,沈幼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容回应着。

林陌阳见状,开口替她解围:“阿杰,都是自家兄弟,别这么客气。”

说完,就让沈幼薇先去忙活,阿杰也端着水走到一旁树木的阴凉处继续盯梢。

见张老九吹了吹,饮了一口水后,林陌阳这才切入正题:“九哥,这次大老远过来找兄弟,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林陌阳的询问,张老九目光环顾四周,随后才看着林陌阳压低声音说道:“你那个大哥手里的毒银元,是以前樱花国小鬼子伪造生产的。”

“当时这些银元的出现,还闹过一次集体中毒事件,就是你们隔壁村。”

此话一出,林陌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下来,面带诧异看向张老九:“这事儿是真的?”

在上一世,林陌阳确实听说过一次群体中毒事件。

不过记得那是在县城,具体位置就是林长明家老丈人家那一圈。

现在想想,当年林长明一家搬家去县城的时候,应该是又来老宅碰巧遇上那些银元,一起带走了。

那次中毒事件,肯定跟林长明一家脱不了关系。

只是邻村以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这倒是林陌阳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这事儿我还能骗你不成?”张老九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巡管队的发现银元不对劲,就把林长生扭送到派出所。”

“我中午跟派出所哥们吃饭的时候,对方告诉我的。”

“我心想与你有关,就刻意提前跑来给你说一声。”

“你的意思,派出所的人会来找我问话?”林陌阳眉头轻皱,一脸疑惑地看着张老九,“这应该不至于让九哥您亲自跑一趟啊。”

就算来找他问话,他实话实说就行,也不会牵连到他。

张老九作为老江湖,不应该看不出这个点。

这其中,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果然,张老九冲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嘿,你这小兔崽子,我咋感觉你这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东西一样,什么都瞒不过你。”

“嘿嘿!”林陌阳讪讪一笑,挠着后脑勺,“要是没点眼力见,也不可能入得了九哥您的法眼不是?”

趁着机会,林陌阳恭维了一波张老九有眼光。

“这话我爱听!”张老九听到林陌阳的话,心情大好,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银元的案卷晌午就被提走了,包括你那个大哥也被县武装部提走,之后的事儿我那朋友也不清楚。”

“这事儿你自个心里清楚就行,别往外说!”

张老九一脸严肃,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林陌阳。

见状,林陌阳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个叫阿杰的会如此小心谨慎。

毕竟,这些事情,就连林陌阳都感到很是诧异。

樱花国小鬼子伪造的银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老宅的房梁上?


月色下,四周的树影像是潜伏在夜里的恶魔,张牙舞爪。

一阵凉风袭来,原本该感到凉爽的林振生,却忍不住直打哆嗦。

看着脚下的棺材钉,他只感到如芒在背,冷汗直流。

但是他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因为老一辈人说过,遇上脏东西的时候,你越害怕,它就越疯狂!

咽了一口唾沫,林振生缓缓抬头看去。

对面人影身上穿的,正是林福兴当年在木工厂里穿的工装。

是了,这绝对是林福兴的鬼魂了。

“狗日的林陌阳!大晚上搁这儿想干什么偷鸡摸狗的行当吗?”

突然,身边林长明一声叫骂,让林振生瞬间一个激灵。

这种时候,怎么能大吼大叫。

林振生用力拍了一下林长明的脑袋,怒吼道:“缺心眼的东西,哪里来的林陌阳,大晚上你犯什么神经?”

那哪里是林陌阳,那是林陌阳他那死鬼老爹!

林振生紧咬后槽牙,一脸恨铁不成钢。

这个时候还骂林陌阳,不是自寻死路吗?

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林长明有些懵。

林陌阳那么大个人站在前面,父亲没看到?

想到这儿,林长明伸手指着林陌阳,脸上满是愤懑不平:“爸,那不是……”

“是你大爷是!”不等他说完,林振生又是一巴掌打在他背上打断了他,“走,该回家睡觉了!”

这一巴掌也是有说法的,两个人同时看见了脏东西,往另一个人背心使劲儿打一巴掌,能让那人清醒过来。

然而或许是用劲儿太猛,这一巴掌直接给林长明打了一个趔趄,扑在了地面上。

暗地里的林陌阳看着这一幕,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见面就行这么大的礼,属实是有心了,不枉自己翻出了当年老爸的工装大晚上守在这儿老半天。

“哎哟……”林长明一声闷哼,“老爸,你到底怎么了?”

这一巴掌,倒是给他拍清醒了。

一时间,他猛地反应过来,难道说老爸没有看到眼前的林陌阳?

林振生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巴掌这么重,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心疼。

但还是用脚踹了踹林长明的屁股,慌忙说道:“快别说了,赶紧起来回家了。”

声音带着些颤抖,让林长明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惊恐与害怕。

然而,屁股处被钢筋刺穿的伤口突然被林振生这么一踹,林长明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痛袭遍全身:“嘶,我的屁股。”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眼前的林陌阳突然站起了身,脸上带着邪魅的笑朝着他走了过来。

在看到那身他老爸也有的工装后,联想到刚才林陌阳家已经熄灯睡觉,林长明顿时菊花一紧。

顾不得身上疼痛,赶紧起身跟着林振生一瘸一拐拼命朝着家里赶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跟逃命一样,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林陌阳脸上毫无波澜,而是蹲下身,随手拿起地上的树枝在脚下烧得只剩灰烬的火堆里扒拉起来。

没一会儿,林陌阳发现火堆残灰里,有半截烧剩下的黄纸。

他将它拿到手中,借着天上明晃晃的月亮能清晰地看到烧剩下的林福兴三个小字。

林陌阳的脸色,瞬间跟着夜里的冷风,冰冷了下来。

果然,林振生之所以找到郭老幺,正是因为在老宅翻到那个盒子的原因。

当然,这一点并不足以引起林陌阳的气愤。

毕竟都是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魅之说。

他之所以感到气愤的,是郭老幺之前逃命时候喊的话。

当年的事情与他无关!

也就是说,父亲当年的事故,难道不是意外?

可是当时厂里跟公安调查的结果,都是以意外事故结案。

为此,厂里还给了很丰厚的一笔抚恤金。

林振生害怕父亲能理解,毕竟是做贼心虚。

但郭老幺害怕父亲索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上一世他只顾着给林振生一家当牛做马,完全没有碰见或者思考过这些事情。

如今重来一世,他自然是要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将事情调查到水落石出。

沉思片刻,林陌阳打算先回去睡觉,再想办法从郭老幺身上找突破口。

夏夜短暂,露水未晞天已泛白。

人们都还没有感到睡饱,就听见外面蝉鸣渐起。

林陌阳起床烧了一壶水就要出门,打算等沈幼薇穿好衣服再进来。

手刚搭在门栓上,就传来沈幼薇的声音。

“阳……阳哥!”

闻言,林陌阳回头看向对方,关切问道:“怎么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幼薇“唰”地一下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只见她埋下了头,两只手攥着被子,绵言细语:“你、你可以不、不用出去的。”

这两天她也感受到了他的细心,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尽量顾及到自己的感受。

只是那样未免也太麻烦,毕竟都是一家人了。

再者说,她也穿着汗衫衬裤,不至于让林陌阳每次都躲着自己。

看着一脸羞涩的沈幼薇,林陌阳心中暗自窃喜。

很明显,她这是开始接受他的信号。

这让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林陌阳感到有些猝不及防,挠了挠后脑勺:“那个,那个,我去解手!”

说着,也是红着脸打开门朝外面走了出去。

留下床上的沈幼薇一阵凌乱,贝齿紧咬,脚趾无意识蜷缩。

他竟然是要蹲坑才出去的!

那自己刚刚那样做,不是就显得自作多情啦?

啊!

羞死啦!

一早上,两人都感到气氛尴尬,没好意思开口先找对方说话。

好在林陌阳上一世经常自己做饭生活,做了一顿鲜美的鸡蛋肉沫挂面。

沈幼薇这才主动开口,夸赞起林陌阳的厨艺,二人之间的气氛才变得缓和温馨了许多。

林振生家这边,此刻就显得比较阴郁。

房门紧闭,一家三口围坐在火炉边,沉默不语。

良久,林长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爸,妈,咱们还去找林陌阳要医药费吗?”

昨天晚上回来,林振生告诉他那个人影不是林陌阳,是林陌阳那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

虽然说他猜到了,但是一晚上都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不敢伸出来。

生怕探出脑袋后,就看到林陌阳家死鬼老爸坐在床边对着他笑。

所以现在,看到摆放在家里那辆二八大杠,想到昨天决定好的去要医药费,心里面开始犯起了嘀咕。

刘慧茹也是坐在一旁,六神无主,心里拿不定主意。

哪怕是林振生,此刻也是吧唧着旱烟,眉头紧锁。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我们是坡脚巡管队的,有人在家没有?”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乡亲们不约而同抬头看向天空,脸上顿时就浮现出凝重的表情。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突然出现一朵铅灰色的云朵。

像是一只大手一样,毫无征兆地将朗朗乾坤给骤然按灭。

那刺目的阳光在云层后挣扎了几下,最终也被那翻滚的铅灰色吞没。

远处山脊线上,像墨汁一样深黑色的乌云赫然出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过来。

边缘处泛着病态的黄绿色——这是老辈人说的“龙挂水“,大灾之兆。

“我的个乖乖,真有大暴雨啊!”王顺友突然扔掉烟头,赤脚踩进沟渠。

浑浊的水面正诡异地冒着小泡,水底淤泥里翻出成团的蚯蚓,扭曲着往岸上爬。

乡亲们此刻也都收回目光,一脸担忧地上下打量着这两天疏通的沟渠。

“这势头看上去,怕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啊。”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异象,铁定是大暴雨没错了。”

“要真是引发了山洪,不知道这条沟渠顶不顶得住?”

……

见状,林陌阳脸上也是带着凝重的表情:“大家先别担心,快抓紧时间把麻绳网先固定住,这雨看样子马上就要来了。”

上一世那场山洪的阴影,一直在他心里面挥之不去。

如今重活一世,他只能尽全力提前做好防护,希望大家能安然度过这场大暴雨。

就在这时,公社的喇叭里播放的音乐骤停,紧接着蓦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随后就传来播音员的声音:“乡亲们,大暴雨即将来临,请大家赶紧通知地里务农的亲朋好友回家,提前做好防范准备。”

……

广播连续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播音员同志的语气一次比一次凝重与严肃。

很快,乡亲们就都走出家门,着急忙慌地朝地里面跑去呼唤亲人回家。

在家里面的人,也开始检查自家的情况,提前准备防雨措施。

整个村子里面的人,此刻都忙得不可开交。

林陌阳跟李大刚他们也没闲着,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比之前更麻利卖力了许多。

没一会儿功夫,那两张大网一上一下,并排立在了水沟上面。

就连一旁的帐篷,此刻也已经完工。

乡亲们生了炉火,将里面的桌子、椅子、农具等清点完成摆放好。

除了这些,还有一堆沙袋。

这是林陌阳提建议,李大刚从武装部申请过来的,用来以防万一。

准备好这一切,乡亲们就全部站在帐篷外面等候李大刚下一步指示。

李大刚带着林陌阳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确认帐篷牢固稳定后,李大刚就开始排班。

白天每两个人为一班,一班四个小时,共三班。

夜间四人值守,两两轮换。

因为帐篷里准备了床铺,夜里面四个人就一起到岗,还能吹牛或者玩点游戏啥的,可以避免无趣。

当然,这一点不做强制安排,毕竟暴雨来临,每家每户都可能会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大家都是顺着这条沟渠安家落户的乡亲,对这样的安排都没有异议,配合很是积极。

紧接着,李大刚解散了大家,让大家赶紧回家照顾家里的情况。

今晚是暴雨来临的第一晚,不一定会有山洪暴发,所以李大刚让乡亲们先把各自家里安顿好。

就在乡亲们散开后不久,天边那道铅灰色的云墙终于缓缓压到了头顶。

一开始,只是几滴试探性的雨点,砸在干燥的黄土路上,激起细小的烟尘。

可仅仅只是转瞬间,雨幕便连成了片,就像是有人突然扯开了天河闸门。

远处的山峦已经消失在雨雾中,近处的树冠在风中疯狂摇摆,枝叶发出痛苦的呻吟。

雨线不再是垂直落下,而是被狂风撕扯成千万根银针,斜刺里扎向大地。

突然,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混沌,照亮了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屋瓦。

刹那间,整个村庄在电光中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

暴雨来临之前,沈幼薇就已经做好了晚饭,等待林陌阳回家。

此刻,林陌阳跟沈幼薇正在屋子里面吃饭。

窗外,暴雨如注。

滴滴答答!!

屋顶跟外面的地面上,都传来剧烈的雨滴声,此起彼伏。

木屋的缝隙里透进来一些冷风,使得煤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细长又扭曲。

沈幼薇的手指微微发颤,筷子在碗边轻轻磕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低着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抿得紧紧的。

“怕打雷?”

林陌阳放下碗,声音低沉而温和。

沈幼薇轻轻点头,没敢抬眼。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骤然劈下,惨白的光透过窗缝,将屋内照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就好像是要在屋顶炸开。

“啊!”

沈幼薇惊叫一声。

啪嗒!!

筷子掉在桌上,整个人下意识地往林陌阳那边缩了缩。

林陌阳二话没说,伸出双手将她冰凉的手指握在手心。

“别害怕,我在这儿呢。”他低声道,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你就当雷公心情不好,朝着大地怒吼发泄,实际上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

在他的安抚下,沈幼薇耳根微热,心跳却奇异地安稳下来。

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正望着窗外,眉头微蹙,似乎在判断暴雨的势头。

“你……不害怕吗?”沈幼薇低声开口询问。

闻言,林陌阳收回目光,唇角微扬:“我要是害怕了,谁在你身边守护你?”

此话一出,沈幼薇不觉面红耳赤,一阵羞涩。

突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沈幼薇发现林陌阳的眼神深邃而透明,有着一股坚毅不屈的味道。

这让她忽然觉得,这场暴雨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他松开她的手,却把凳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贴着她的肩膀,“我在这儿,雷打不到你。”

沈幼薇低头扒饭,嘴角却悄悄翘起。

有林陌阳在身边,她总能感到心安于宁静。

屋内的氛围一阵祥和,外面的风雨却依旧肆虐。

也就在这时,林长明头顶着暴雨,一路朝着家里跑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蹚着泥水,裤管早已被红泥浆浸透。

此刻,沟渠里的水势,已经有了上涨的趋势。

他却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家洗澡换身衣服。

眼角余光瞥见林家老宅的时候,林长明不禁啐了一口唾沫:“呸,乌鸦嘴,山洪要是爆发,第一个淹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轰隆隆!!

就在这时,林长明头顶霹雳的雷鸣传来,吓了他一个激灵。


炎炎夏日,蝉鸣悠悠。

然而王顺友依旧是皱着眉,一副沉思模样。

耳边经久不衰从不间断的蝉鸣,像是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一样。

见王顺友开始犹豫,林陌阳赶紧趁热打铁:“王主任,咱们天天听广播,鹏城那边最近几年可是搞得风生水起,我听我县城里有电视的朋友说,那里新建了很多高楼大厦。”

“可见,国家肯定对这一块已经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不然也不可能开始取消计划经济,发展市场经济啊。”

听完林陌阳的话,王顺友忽地愣了一下。

计划经济朝着市场经济转变,这是开会时上级领导经常挂在嘴边的。

想到这儿,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问道:“你确定?以后不后悔?”

闻言,林陌阳郑重点头:“嗯,我不会后悔,因为我不会失败!”

见状,王顺友沉吟片刻,随即一拍大腿:“行,你写申请,我批,早点把证照办下来!”

看到王顺友的决定,林陌阳顿时眼前一亮。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座菌子王国的崛起!

当然,他也已经做好准备,来应对这个过程中将遇到的所有波折。

接下来的几天,清水塘村一片宁静祥和。

乡亲们依旧是早出晚归,乐此不疲地忙着收拾自己的庄稼。

林陌阳这边写完申请盖了章,亲自去了一趟县城申请营业执照。

只是这些证照办下来的时间,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当然,去县城的时候,林陌阳还不忘给沈幼薇买了一些学习樱花国语的辞典跟书籍。

在家时,林陌阳每天带着沈幼薇,来来回回赶往山里倒腾山货。

没有了林振生一家的打扰,小两口倒也过上了几天安宁的日子。

当然,他们家不是不想找林陌阳的麻烦,而是顾不上。

林振生跟林长明的腿伤没几天功夫就好了,刘慧茹脸上的红疹却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还愈发变得溃烂严重。

还有林长生也是,一双手也开始起了红疹。

这给刘慧茹害怕得不行,天天鬼哭狼嚎,明里暗里咒骂早已经亡故的林福兴家两口子。

最后林振生实在是受不了,一咬牙,带着他们娘俩来县医院做检查。

“砷化物中毒?!”

拿着手里的单子,林振生愣在原地发出一声惊呼。

这可是要命的毒药,刘慧茹怎么就给摊上了?

见他一脸惊恐害怕,医生推了推绑着白布条的镜框,轻声安抚:“没有摄入体内,应该是皮肤表层染上的,他身上那些红疹,就是皮肤抗拒毒素所产生的。”

“病人红疹最严重的部位一个是脸跟颈部,另外的就是腰部裤兜位置跟手,家属你好好想一下,这段日子病人接触了那些东西就清楚毒品的来源,回去一定要收拾出来解决掉。”

“不然,后续碰到肯定还会中毒的!”

听医生说得这么严重,林振生甩了甩昏沉的脑袋。

努力回想着家里面刘慧茹跟林长明同时接触过的东西。

瞬间,他想起了刘慧茹枕着那些银元睡觉的画面,眼睛猛地瞪得老大。

什么鬼魂不鬼魂的,原来是着了林陌阳的道,被那小子用毒银元给害了!

“病人家属,你怎么了?”医生见状,一脸疑惑不解。

闻言,林振生讪讪一笑:“没,没什么,那医生,他们这种情况能治好吗?”

银元的事情他不敢乱说,害怕医院说他们家成分不好,不给救治。

见他不想说,医生也没多问。

他们的职责是救治病人,叮嘱家属防患于未然。

至于毒源可能会涉及对方隐私,医生也只是郑重地叮嘱一句:“你要记住,必须彻底清除污染源,至于他们俩的病情,目前还处于可控阶段,是能治好的。”

听到这儿,林振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能治好就行,医生你放心,毒源已经被清除了,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那些毒银元都被没收了,就让那些贪财的王八蛋去受这份罪过吧。

医生点了点头,随即让林振生去交钱,安排接下来的住院治疗观察就转身离开。

林振生来到病房,刘慧茹跟林长明顿时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见状,林振生心里感到有些难过,这可是自己的婆娘跟长子啊。

见病房里没其他人,林振生大致将情况做了说明。

听完林振生的叙述,刘慧茹狰狞着脸:“这天杀的短命儿,难怪他那天没抢,原来是他下毒害老娘,出去一定要告他!”

林长明也是咬牙切齿:“狗日的小杂碎,等老子好了,非要把他腿给打折!”

看着满腔怒火的母子俩,林振生长叹一口气:“告不了,那些东西都被没收了,死无对证,再说是你们当时去抢的,又不是他主动送给你的。”

闻言,刘慧茹一脸不甘:“那怎么办?就白白让他欺负了不成?”

听到这里,林振生脸色一沉,目露凶光:“放心吧,这几天他天天都在囤山货,我猜要不了几天他就该出手了。”

“我已经跟刘队长商量好了,只要林陌阳敢出手,他就会把林陌阳摁死在地上。”

想到之前自己找刘队长的时候,对方一脸阴毒狠辣的样子,林振生心里就猜到林陌阳没几天好蹦跶了。

当年要不是林福兴意外发现刘队长的秘密,姓刘的也不至于经历那九死一生的劫难。

听林振生说完,林长生跟刘慧茹瞬间感到心里面舒服了许多。

两人脑子里都想象着,到时候一定要把林陌阳的脑袋踩在脚下,狠狠地在地上摩擦。

对方被绑去游街示众的时候,就捡地上大块的石子打他,打死他。

就在林振生一家在县城里面治疗的时候,林陌阳带着沈幼薇已经囤积了很多香菇、木耳之类的山货。

并且天公也很作美,一连半个月,天天都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此刻,公社喇叭里正播放着那首脍炙人口的《在希望的田野上》,混合着树上此起彼伏的蝉鸣响彻在村里的每个角落。

林陌阳带着沈幼薇,正在院坝里晾晒山货。

嗅着扑面而来的香气,沈幼薇闭着眼,一脸享受:“真香啊!”

经过那天发生的事情,加上林陌阳买的那些樱花国语书籍让沈幼薇没事的时候读一读。

现在她的结巴,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

看着沈幼薇脸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林陌阳心里面也是一阵轻松。

然而就在这时,几声特别尖锐异常的蝉鸣突然传来。

让人听着,只感到心中莫名慌乱跟压抑。

林陌阳顿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一朵巨大的云彩赫然映入眼帘。

那模样,就像是打铁的铁砧一样,只是比铁砧大上了几千几万倍!

与此同时,原本绵绵不绝的尖锐蝉鸣,也突然集体消失。

整个天地间,树叶静止无风,异常寂静!

林陌阳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浮现出慌乱的神情。


伴随着村里公鸡的啼鸣相继消失,清晨的曙光终于照满大地。

林家老宅,草房里。

沈幼薇站在柜子上林陌阳带来的那个木盒子面前,双手合十,一脸虔诚为林陌阳祈祷。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算了算时间,林陌阳也该回来了。

然而直到现在,依旧是没见着林陌阳的身影。

默默地祷告完,沈幼薇打开门,来到家门口那条水沟边,遥望着那条从村里公路通往家方向的路口,期待着能一抬眼,就能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然而抬眼过后,又是一如往常的失望。

对面水沟边上的林振生家那里,林长明也是拄着一根木棍,眼巴巴看着沈幼薇看向的方向。

突然瞥见沈幼薇的身影,见她一脸焦急担忧,顿时也想到了林陌阳晚上应该是去了黑市。

脸上不免肌肉抽搐了一下,露出一股不屑的神色。

两个被家里遗弃的孤儿,能有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的。

哪像自家大哥,那可是揣了一布袋银元,注定是要满载而归。

就在这时,几个下地务农的村民戴着竹编凉帽,手里扛着锄头簸箕等农具走了过来。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坡脚那边巡管队的抓人了,乖乖,一大帮子人都被绑上带走了呢。”

“活该,让这些人不好好做地里的活儿,只想着去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专门搞资本主义的尾巴!”

“二婶说得对,也不知道咱们村里有没有被抓走的,到时候送回来让王主任拉去游街示众。”

……

听到这些话,沈幼薇心里“咯噔”一声,只感到双腿发软,不自觉踉跄退了一步。

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要是露了破绽,别人会先以为林陌阳去了黑市,到时候别说结婚,就连她的也会被乡亲们指指点点。

好在,那几个乡亲并没有人发现沈幼薇的异样,一边唠着一边走远。

另一边的林长明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里面也是直犯嘀咕。

按照以往去黑市的经验,现在林长生肯定是早已经回到家了。

看了看天边初升的太阳,再联想到村民们说的话,林长明不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路口。

不过很快,他便否决了林长生被抓的想法。

前些年有一次,他跟林长生去黑市也遇到巡管队抓人,当时还是林长生急中生智,带着他进了一个草垛,这才让他们俩躲避了对方的追捕。

所以,他相信林长生肯定是找什么地方躲避巡管员了,一会儿保管回来。

被抓的人,肯定是林陌阳。

想到这儿,林长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冲沈幼薇说道:“喂,别等了,没听人说吗?你家男的让巡管队的抓了,回不来了!”

听到林长明的话,沈幼薇顿时愣了愣。

对方是怎么知道林陌阳去了黑市的?

当即猛地抬头,面若冰霜凝视着林长明:“是你们?!”

沈幼薇第一反应,就以为是林长明他们背地里去举报了。

然而,看见沈幼薇的反应后,林长明脸上的得意更加浓烈。

不想想,自己果然猜对了,林陌阳确实是去了黑市。

林长明眉毛轻挑,不屑反问:“呵呵,你也太能给你们两口子脸上贴金了,就你们俩爹妈都没有人孤儿,值得我们去浪费时间?”

“就你们两口子那穷酸样,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被惦记的?”

说到这里,林长明眼珠子一转,瞬间想到沈幼薇那陪嫁的120块钱,当即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要不你现在来跟我吧,我不嫌弃你被那个没用的老二睡过的身子,哈哈……”

得了个免费的媳妇,还能拿到对方手里的陪嫁,林长明想到这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是被用过的,但是玩腻了自己也能随时丢弃,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沈幼薇听到这样的话,顿时怒火攻心,面红耳赤地瞪着林长明。

只是看她这副模样,林长明就笑得愈发放肆与狂妄。

突然间,狂笑中的林长明感到一股危机正在逼近。

等他收了笑容睁眼,一个砂锅大的拳头赫然映入眼帘。

“曹尼玛的小狗日,大清早张个逼嘴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伴随着一声怒骂,那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打到他的鼻梁骨上。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原本就腿上有伤的林长明瞬间失去平衡,往后一个趔趄,仰头倒在了地上。

沈幼薇看着那道疾驰而来暴揍林长明的身影,气急败坏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那泛白的中山装,胸口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鲜红大字的短袖……

这不正是她心心念念盼君归的林陌阳吗?

教训完林长明,林陌阳来到沈幼薇身边,脸上怒容瞬间消失,浮现出如沐春风的笑容柔声询问:“没事吧,小微?”

“嗯!”沈幼薇点了点头,随即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滑落。

她额头抵在他汗湿的肩头,哽咽声闷在‘为人民服务’五个红字里。

感受到沈幼薇的担忧,林陌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另一边,被揍得头昏眼花的林长明艰难起身,鼻子里鲜血直流,面目狰狞地瞪着林陌阳:“小杂种敢打我?”

这个一直逆来顺受的林陌阳,已经连续两天对自己动手动脚,这还得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林长明,林陌阳将沈幼薇护在身后,眼中两道寒芒直逼对方而去。

随后转身快速抄起墙边钉耙往地上一顿:“再满嘴喷粪,老子把你种进粪坑当肥料!”

言语之间,充斥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味道。

铁齿扎进泥土三寸深,林长明盯着寒光,酒醒了大半。

“呸!”林长明啐了一口鲜红的唾沫,对着林陌阳咬牙切齿,“连自己财产都守不住的废物,有什么好得意的?”

“等一会儿我哥回来了,连本带利找你讨回来。”

父母亲都带病在身,大哥又还没回来,此刻跟林陌阳硬拼,肯定是不理智的行为。

“呵!”林陌阳却是轻笑一声,眉毛一挑,“你的好大哥,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林长明瞬间如坠冰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好,小薇,你先弄着,我去一趟公社。”

林陌阳话没说完,人就已经离开,看上去有些慌张。

这让沈幼薇感到有些不解。

之前在面对刘慧茹他们一家耍泼都镇定自若的林陌阳,怎么会突然变得不镇定?

没一会儿,林陌阳来到公社。

此时的公社里面,林陌阳所在小组的组长刘大富正带着工作人员在忙活着挂牌。

以前的人民公社的牌匾被摘下,换上了全新的镇人民政府。

因为清水塘村被选定为试点,所以行政体系都在逐渐发生变化。

比如眼前的公社,直接变成了清水塘镇人民政府。

下辖除了清水塘村,还有方圆几公里范围的大队。

当然,那些大队也会逐步演变成自然村。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国家对于计划经济转型到市场经济的决心,是势不可当的!

刘大富在看到林陌阳出现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他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左腕疤痕——那是当年被批斗时捆麻绳留下的烙印。

二十年前,他还是清水塘大队里面的一个支队长。

当时正逢大灾,所有人都吃不饱穿不暖。

刘大富三叔一家连续饿了两天两夜,偷了集体的粮食被他发现,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这事儿被林福兴发现,就直接找到大队长王顺友,要求他公平对待,不能搞特殊化。

这么一闹,事情就捅破了。

刘大富也被连累到差点被抓去批斗。

要不是林振生一家的收留与帮他向靠山传递情报,他当年就已经跟那些走资派一样的下场。

这些陈年往事,林陌阳自然不知。

见刘大富带着人正在忙着挂牌,他上前笑着询问道:“大富叔,王主任在吗?”

“谁是你大富叔?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要称职务,叫我刘副主任!”刘大富板着脸,一脸严肃地说道。

见状,林陌阳顿时愣了一下。

这刘大富,怎么这么大火气?

但是眼下时间紧迫,他也顾不得其他,只得按照对方的要求重新开口:“刘副主任,请问一下王主任他在办公室没有,我这里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要找他汇报。”

看着林陌阳毕恭毕敬的态度,刘大富心里感到一阵满意。

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王主任跟镇长他们去县城开会还没回来,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是一样的。”

要不是当年那个污点,他早就晋升成大队长,也就是现在的村主任。

何止于此!

利用自己的关系,他早就已经提拔到公社里面了。

说完就转身,朝着一楼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过去。

村委的人马上就要从这里搬出去办公了,他要多享受享受在这里办公的感觉。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遛一遛林陌阳。

林陌阳虽然心里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思,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摆放着几张褪了色的长木桌。

村委的人,都集中在这间办公室办公。

刘大富走到左边排在第一位的桌子旁,一屁股就坐在了木凳上,抬头淡淡地看着林陌阳:“说吧,什么重要的事情?”

见状,林陌阳赶紧开口:“刘副主任,看着天色,估计有大暴雨要来,我们应该赶紧通知大家早做准备啊。”

不是暴雨,是百分百有大暴雨,还是连下三天三夜的那种。

按照老祖宗们传下来的经验总结,炎夏不起风,蝉鸣骤然停止,再加上天上那大大的砧状云。

最多两到三个小时,就会有暴雨降临。

然而这场暴雨,却在明天傍晚的时候,才猛然降临。

这也是林陌阳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今天看到那些自然异象才猛然想起。

上一世,就是这场大雨,引发了山洪。

村里面有几户人家的小孩子,都被山洪给带走。

低洼处的几户人家,房屋也都被冲垮,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现在还有一天时间,只要疏通好家门前那条水沟,就能避免上一世的灾难发生。

所以林陌阳这才赶紧公社找王顺友,希望能得到对方的支持。

谁能想到王顺友不在,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刘大富身上了。

然而,听到林陌阳的话以后,刘大富却是冷哼一声:“我说你是不是闲的蛋疼,哪年夏天不下几场暴雨?这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闻言,林陌阳顿时愣住,紧接着立马开口:“刘主任,今年不一样,您看看天上那……”

“够了!”刘大富显然有些不耐烦,拍了一下桌子,目光凛然凝视着林陌阳,“哪年不一样?哪年又出了事?看天看天,你在这儿给我灌输封建主义思想是不是?”

嘶!!

林陌阳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给自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恰巧这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一身白色短袖,头发三七分,左边的眉毛断成了两截,那是他以前批斗人时留下的伤疤。

一进门,脸上就带着淡淡的笑容:“哟,刘副主任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林陌阳认得这人,是以前大队里隔壁支队的队长,现在也是村副主任,叫李大刚。

印象中,是一个刚正不阿,求真务实的人。

听到李大刚的话,刘大富呵呵一笑:“这臭小子说夜观天象有大暴雨,来这儿找我们提前做防范呢,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满脑子的封建思想,刚好之前你做过一段时间贫协主任,这家伙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完,转头冷冷地看着林陌阳:“好好给李副主任承认错误,把思想纠正过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随后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好好的一个青年,怎么就成了封建思想的奴隶呢?”

刘大富背过身咧嘴笑了,露出两颗镶银的门牙。

他清楚记得七六年冬天,李大刚攥着铜皮喇叭,把走资派绑在磨盘上泼冰水的狠劲。

当年那声‘打倒牛鬼蛇神’的嘶吼,至今还在村头回荡。

现在林陌阳在自己面前说什么天象,这不是板上钉钉的封建社会的余孽吗?

所以李大刚一出现,他就直接把林陌阳甩给对方。

自己都不用出手,就等着李大刚收拾林陌阳,想来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美事……

等到刘大富走了以后,林陌阳站在原地,心里面也在纠结。

这李大刚当年可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王,小时候自己经常看到他带头批斗那些思想有问题的人。

真要是给自己扣一顶大帽子,怕是要在这种转型的关键时期掉进了坑!

“说吧,具体什么事让刘副主任发这么大火?”

李大刚端起桌上写着“为人民服务”五个鲜红大字的搪瓷缸喝了一口水,淡淡地看向林陌阳。

那样子,活脱脱一副等着你如实招供的模样。


林陌阳和沈幼薇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

“阳哥,车没停稳?”沈幼薇看着倒在地上的二八大杠问道。

林陌阳点了点头,也不拆穿:“嗯,应该是。”

肉末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不经意间飘到林长明的鼻腔。

他想起三个月前,老妈背着林陌阳给他跟老大煮的那碗鸡蛋汤面。

美味,可口!

咕咚!!

一早上滴水未进的林长明咽了咽唾沫,当即就差点没忍住骂娘。

他时不时悄悄瞟向那辆倒在地上的二八大杠,刚才原本要得手了,却不料二八大杠起蹬时发出了声。

要不是他灵机一动躲到墙角,怕是要被林陌阳逮个正着,那可就没有机会再出手了。

林陌阳并没有着急把车扶起来,只是时不时往草丛方向瞥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阳哥,这面真香。”沈幼薇结合之前的异响跟眼前二八大杠倒地的现场,自然也猜到了些什么。

此刻故意提高音量,筷子在碗里轻轻搅动,热气腾腾的面条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嗯,多吃点。”林陌阳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墙角的方向。

林长明咽了咽口水,心里暗骂:“狗日的,吃这么好,等老子把车偷了,看你还嘚瑟!”

他悄悄往后挪了挪,试图从另一侧绕过去。

可刚一动,脚底踩断了一根枯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林陌阳耳朵一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放下碗,故意大声说道:“小薇,你听,是不是有野狗躲在我们家墙角?”

沈幼薇眨了眨眼,立刻会意:“是啊,逮到打死!”

短短一句话,硬是让林长明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这小结巴,太狠了!

还好,他们俩没找过来。

林长明松了口气,只能继续猫着腰,等他们进屋。

只不过这林陌阳跟沈幼薇就像是两块大石头一样,在那里一动不动,小口小口地享受着碗里的挂面。

林长明直咽口水,实在是受不了了。

忽然他转身看了一眼背后,就决定顺着草房边上的阳沟撤退,走到上面邻居家那里再顺路折返回家。

说干就干,他强忍着阳沟里的腥臭味,在水中缓缓前行,好几次差点没吐出来。

没一会儿就按照他的计划,来到邻居家东边的路上。

林长明跺了几下脚,将裤腿跟鞋上沾满的稀泥抖下,这才整理好情绪朝家里走去。

在路过林陌阳他们正对面的时候,林长明昂首挺胸,一脸不屑。

两个蠢猪还在那里守,老子都换方向撤退了!

看到林长明一脸得意,沈幼薇故作大声问向林陌阳:“阳哥,野狗走了?”

“嗯!”林陌阳点了点头,呵呵笑道,“那野狗偷不到吃的,就夹着尾巴跑了呢。”

他忽然发现,生活中多点打趣,好像也挺有意思。

听到这话,林长明顿时垮着脸。

哪里来的野狗,那明明是自己,这两个傻子!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长明忍着口水流出,也将声音放得老大,“老大没回家也不帮忙找一找,还大摇大摆坐在外面吃挂面。”

“你们两口子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家吃挂面故意的是吧?显摆得像驴粪蛋表面光!”

说是这样说,但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林长明的哈喇子已经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不等林陌阳开口呢,沈幼薇故意将碗躲在身侧,冲林陌阳说道:“阳哥,又有狗!”

见对方一副护食的模样,像是害怕林长明跑来抢一样,林陌阳心中忍不住想笑。

这丫头,面对外人的欺负,还挺有个性的。

随即放下筷子,配合着对方柔声说道:“别怕,我去把狗赶走。”

说完,起身将挂面放到凳子上,朝着林长明猛地跑去:“还敢来找茬?早上那滩鼻血还没干透吧?要不我再给你添点彩头?”

看着气势汹汹朝自己跑过来林陌阳,林长明瞬间就感到鼻梁骨上传来的刺痛,脸上立马就浮现出慌乱的神情:“你……你不要过来呀……”

说着,赶紧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转身,颤颤巍巍朝着自家方向跑去。

似乎,再跑慢一点,就被林陌阳冲上来一顿毒打。

结果一着急,木棍磕碰到地面上一个石鼓包,顿时失了平衡,一个趔趄倒向地面。

看着摔了一个狗吃屎的林长明,林陌阳冲他大喊一声:“狗东西,再管不住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说完,转身就朝着自家方向走了回去。

“哎哟……哎哟……”趴在地上的林长明痛苦地呻吟着,灰溜溜起身,一瘸一拐往家里方向赶。

“阳哥,厉害!”沈幼薇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冲林陌阳竖了个大拇指。

前天被林长明欺负的不爽,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林陌阳见沈幼薇一脸开心,心情也是大好:“快,吃面,一会儿该凉了。”

说完,二人不再关注林长明,自顾自吃起了面条。

这边,林长明刚回家,林振生就火急火燎地开口询问:“找到老大没有?”

闻言,林长明愣了一下:“没,大路小路都找到垭口那边了,还是没看到,他没有回家吗?”

听到这话,林振生白了他一眼:“要是回来我还问你干嘛?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狼狈?”

这时,林振生也发现了林长明的裤腿跟鞋子都是稀泥,一副狼狈的样子。

“哼,都是那天打雷劈的林陌阳……”

林长明大概将之前的遭遇说了一遍,脸上五官狰狞,咬牙切齿。

听到自己孩子被林陌阳欺负,林振生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阴沉下来,沉默不语。

反倒是在堂屋喝荞疙瘩的刘慧茹,在听到林陌阳小两口不仅吃肉末鸡蛋挂面,还戏弄自家老三,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哐当一声撞开堂屋门,此刻满脸长满红疹的刘慧茹咬牙切齿,看上去极为恐怖瘆人,嘴里怒骂着:“小孤寡小短命娃,好吃的不知道先孝敬爹妈,还欺负老三,老娘这就去跟他拼了!”

说完,操起墙角的锄头,气冲冲就要出门。

“站住!”林振生见状,赶紧呵斥了一声,“闷声不闷气,心里拿主意,你忘了当年我们收拾他老子的事情了?”

闻言,刘慧茹猛地一愣,沉思片刻,脸上紧绷的表情慢慢地放松下来。

见状,林振生这才继续开口:“老三你先休息好,等林陌阳出门,你就去把他的二八大杠给骑回来,明天一早拿去卖了。”

“顺带着到时候问问那些人,有没有人知道你哥去了哪儿。”

“等今晚郭老幺过来,让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灾祸转嫁到林陌阳身上去,到时候老子缓过劲来瞅准时机,再好好找机会收拾他!”

随即,目光看向刘慧茹:“你先去做早饭,这一早上都没吃东西,饿死了!”

听到林振生的安排,刘慧茹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我这就去,还得是当家的,想的就是比我们全面。”

说完,就往堂屋里继续做荞疙瘩了。

而林长明此刻的内心已经迫不及待,起身主动请缨:“爸,我就不休息了,我这就去旁边盯着,他一出门我就去行动。”

林振生没有阻止,点了点头叮嘱他记得回来吃早饭。

林长明答应下来,换了裤子跟鞋子就兴冲冲朝着门外跑去。

趁林陌阳两口子之前没发现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把那辆二八大杠搞到手!


“好了,事也说完了,九哥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张老九便招呼一旁的阿杰过来,只字不提二八大杠的事情。

“九哥别着急啊。”林陌阳见张老九要走,拉着对方胳膊挽留,“我去代销店割点猪脸猪耳朵,咱们喝上一顿再走啊。”

张老九转身,握着林陌阳的手,呵呵笑道:“等你忙完家里的事情,咱哥俩再好好喝上一顿也不迟。”

说到这里,张老九这才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兜里拿出一包大重九小心翼翼递到林陌阳手里:“烟你拿着,找不着九哥的时候兴许能派上用场。”

看着烟盒上亮眼的“99”标志,林陌阳心中一紧。

21世纪的特供或许是假东西,但是现在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特供烟。

没关系看都看不了一眼,有关系不硬也有可能闻不着!

林陌阳只感到自己手上拿着的烟,重如千钧,手臂都有些发麻。

“九哥,谢谢您!”林陌阳一脸郑重,表情诚恳。

见状,张老九微微一笑,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老弟,九哥煽情的话不会说,但是九哥心里认你这个兄弟,那就是认你了。”

说话间,那个叫阿杰的已经将自行车骑到张老九身边。

林陌阳这才想起张老九的自行车被盗一事,讪讪一笑:“九哥,那个你的二八大杠被人偷了。”

闻言,张老九顿时愣住,故作嗔怪道:“瓜娃子,把九哥借你的东西不当数是吧?”

“嘿嘿!”林陌阳尴尬一笑,“那哪能,我知道是谁偷的,明天就可以去黑市上给他揪出来。”

林长明想要把那二八大杠变现,只有通过黑市!

而这十里八乡,最近的黑市就是坡脚那个,另外一个得走几十里路,林长明有伤在身,不可能那么傻!

所以林陌阳只需要早点去黑市守着,就可以守株待兔,等林长明自己落网。

听到林陌阳的话,张老九沉思片刻,随即开口:“明天你就安心睡你的觉,我也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偷你九哥的车!”

“那里我熟,这事就交给我自己解决吧!”

“既然九哥都发话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九哥!”林陌阳朝着张老九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少在这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张老九呵呵笑道,“下次九哥再来,你可得备好烟酒跟肉,不然九哥可不饶你!”

“阿杰,我们走!”

阿杰应了一声,等张老九跳上了后座,发动车辆就朝着路口驶去。

“九哥路上注意安全!”林陌阳冲着张老九背影喊了一声。

张老九抬手摆了摆,示意他不要担心。

只是张老九并不知道,这一去,差点就没能再有机会来林陌阳家。

等到张老九离开,沈幼薇这才走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林陌阳:“没事?”

林陌阳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九哥会解决。”

黑市可是张老九的地盘,林长明注定只能是自寻死路。

随后目光看向沈幼薇之前摆放的香菇,打趣着说道:“你这样摆香菇,怕是没等晒干,就已经被虫子给吃光了!”

“啊?”沈幼薇一声惊呼,“那怎么办?”

“好说,你看着!”林陌阳说完,就朝着老宅走去。

没一会,手里就拎着两张瘸腿的长木凳走了出来,放到老宅前那根黑色的橡胶水管前冲洗干净。

随后就摆放在向阳的院坝里,拿来一些东西将瘸腿的地方撑好。

之后又进了屋,扛着一个直径一米半,用竹条编织的大圆簸箕出门,放在那两根木凳上。

里面还有些灰尘,但林陌阳并没有处理。

而是将茅草平铺摆在上面,然后就跟着沈幼薇将香菇重新搬到簸箕里面摆好。

做完这一切,林陌阳又去屋子里铲了一些煤灰出来放到簸箕下面跟周围。

这样,可以更有效地防止虫蚁顺着木凳爬到簸箕里蚕食香菇。

随后,林陌阳拿着张老九他们用过的搪瓷杯,又继续回去鼓捣着家里火上面的簸箕。

沈幼薇见状,也在一旁跟着打下手什么的。

不知不觉中,日垂西山,天色暗了下来。

林陌阳看着火上方架好的簸箕,心里面只感到莫名的熟悉。

记忆中的小时候,老宅屋子正中间的灶火上方,都会固定一个木架子。

家里面要做米酒、豆豉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放上面炕的。

闲的时候还能炕鞋子、袜子、衣服裤子之类的,总之很方便。

现在自己这个虽然比不上那木架,但也是大差不差。

之后林陌阳让沈幼薇先休息,他开始准备晚饭。

沈幼薇想要自己争取做饭的,却被林陌阳给拒绝了。

“等你厨艺有我好的时候,你才有机会做饭!”

字里行间,明显是在嫌弃沈幼薇做的饭菜没有他做的好吃。

对此,沈幼薇并没有感到伤心或者难过,反而感到温暖跟幸福。

当然,还有胜负欲。

所以,当林陌阳做饭炒菜的时候,她就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

心里决定一定要把做饭这个事儿给揽下来,除了证明自己能做得比林陌阳好以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希望能充当好一个妻子的角色!

想到这儿,沈幼薇不免感到脸颊发烫,耳根也不经意间红了起来。

没多一会儿,夜色笼罩了下来。

院坝里晒的香菇,也变得缩小了许多。

林陌阳找来白天洗干净的旧麻袋,跟沈幼薇一起,将那些香菇收了进去。

这一幕,恰巧被去请郭老幺的林振生看到,不由心念一动。

这小王八羔子,去了一趟黑市赚了些钱就有些放开手脚了。

这些香菇晒干,在黑市上那可是一张大团结一斤!

再加上老林家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宝贝,这王八蛋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发家致富了。

等自己伤养好了,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将他赚的钱都给弄到自己的手里面来!

心里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中带着郭老幺进了家门。

今天他们家准备的晚餐,也是相当丰盛。

除了老酸汤,凉拌灰灰菜,还多准备了一盘土豆炒腊肉以及酱烧茄子。

显然,为了能让郭老幺将林福兴两口子邪祟除掉,他们家这是下了血本了。

也就在这时,外出打探林长生消息的林长明也赶了回来。

站在门口,额头上冒着汗,欲言又止。

见状,林振生招呼郭老幺先坐着,他跟林长明来到屋子外面。

“爸,刚去问了昨晚去黑市的李老幺,大哥真的被巡管队给带走了!”

此话一出,林振生顿时感到眼前一黑,身体踉跄后退几步!


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这儿果真有小樱花鬼子切腹自尽。

林陌阳拿着手中的镰刀,开辟出一条路,来到那件军服旁边。

紧接着用镰刀轻轻扒拉了一下肩章,上面一上一下两颗五芒星,确实是中佐。

“乖乖,这可是个大官啊,这里究竟藏着什么?”

林陌阳低声喃喃,随后让沈幼薇去到箩筐位置,找一块石头躲起来。

至于他则是把两个箩筐套在一起,将筐底对准那件军服,摆放在三米开外。

然后砍来一根四米左右长的木棍,确认了沈幼薇躲好之后,他也躲在箩筐后面对着那件军服扒拉起来。

“天杀的小鬼子,要是藏了雷那可就糟了!”

林陌阳一边嘟囔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

好在,整个过程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那件军服也被拉扯成了碎布块,里面露出一个被油封纸包裹着的东西。

外面的油蜡已经化开,和碎布、油纸融在了一起,成黄褐色。

为了安全起见,林陌阳决定先扒拉一下再做决定。

随着他对那油封纸继续扒拉,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层泛黄的纸。

看到这里,林陌阳心中断定,这绝对不是炸弹之类的玩意儿。

相反,而是一件需要保护起来的东西。

否则,这个小鬼子不可能花费这么多层油封纸精心包裹。

于是叫上沈幼薇,走到那东西跟前。

林陌阳将表层坏掉的部分清理干净,随后小心翼翼将密封的油封纸打开。

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一层。

跨时空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淡淡的樱花香味。

这让林陌阳想起了樱花国的一种防腐技术——神社樱花树脂!

“什么宝贝这么精贵?”林陌阳嘟囔着,继续缓缓将油封纸打开。

这回映入眼帘的,是一摞黑白照片,最底下是一个笔记本。

林陌阳拿起表面一张照片,顿时瞳孔微缩,双目圆睁,脸上不禁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沈幼薇见状,也是拿起一张照片查看起来,顿时惊呼一声:“天呐!”

差点,没将手中的照片扔了出去。

照片上,是小鬼子屠杀、虐待夏国人的画面。

砍头、肢解、活埋、腰斩、剖腹……

种种罪行,罪恶滔天,令人发指。

林陌阳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这才没有将手中的照片扔了出去。

他也知道,这不能扔!

这些,都是小樱花鬼子屠戮我国人民的铁证!

天杀的樱花小鬼子连大屠杀都能否认,没有铁证摆在眼前,他们长个嘴就能说咱们诬陷他们。

这些东西,必须上交国家!

压抑住心中的愤怒,林陌阳拿起底下的笔记本打开。

还是全新的,就写了一页。

昭和十七年五月十三日、極めて凶暴なる夏国遊撃隊に遭遇す。後刻の尋問に依り、該部隊は呉蒙山第三遊撃支隊たるを確認す。五日間に亙る激戦の末、敵兵八十三名を殲滅、俘虜三十一名を獲得す。鹵獲兵器左の如し:

七九式小銃二十二挺

単発拳銃五挺

当日中に俘虜全員を処断し、本写真を以て佐藤一郎少佐の武勲を顕彰す。

昭和十七年五月十三,遭遇一股极为凶猛的夏国游击队,后经审讯,得知是吴蒙山第三游击支队,激战五日,歼敌83人,俘虏31人,获七九式步枪二十二支、单打一手枪五支,于当日将全部俘虏屠戮,此照片,谨记录佐藤一郎的勇武表现。

林陌阳不认识樱花鬼子的字,但隐隐约约能猜出大致的意思。

对方屠杀的这些夏国人,是保家卫国的游击战士,是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卫国的夏国好儿郎!

“昭和十七年五月十三,遭遇一股极为凶猛的夏国游击队……”

就在林陌阳心中怒火久久不能平静之际,旁边的沈幼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林陌阳手中的笔记本,手指正无意识地描摹着那些笔迹。

此刻坐在地上的沈幼薇挺直脊背,眼神锐利地跟着自己的手指移动,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并且,虽然有停顿,但不结巴!

林陌阳一脸诧异地看着沈幼薇:“小薇,你认识这些字?”

闻言,沈幼薇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怎……怎么回事,很熟悉。”

从刚才林陌阳打开笔记本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上面的文字很熟悉,就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

“除了这些字,你还能想起什么吗?”林陌阳急切问道。

沈幼薇娥眉轻拧,陷入沉思。

“嘶!!”

谁料才过了没一分钟时间,她就倒吸一口冷气,脸上表情开始变得痛苦起来。

“停!”见此情形,林陌阳赶紧开口阻止,“没事,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嗯!”沈幼薇点了点头,目光看向那些照片,脸上露出伤感的表情。

林陌阳将笔记本跟照片重新包裹好,随后将那件碎军衣搜寻了一番,没有其他收获。

他将肩章取了下来,跟照片放在一起,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其保护起来。

“这些都是小樱花在我们国家犯下的罪证,我们回去上交给国家,让这些英烈得以安息!”

语气中,充满坚定与决然。

沈幼薇点了点头,心里也很认可林陌阳的想法。

随后林陌阳小心翼翼将照片放回箩筐,听着近距离水流拍打石头的“哗啦”声,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去吊水崖后,我们就回家。”

说完,林陌阳带着沈幼薇,继续往吊水崖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块巨石。

林陌阳率先攀爬上去,随后伸出手,示意沈幼薇握住。

后者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将手伸了出去。

两手紧握的瞬间,沈幼薇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她只感到耳根子火辣辣的。

林陌阳将她拉上来以后就松开了手,站起身后的瞬间,那湍急的水流声变得清脆空旷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朝着水流声方向看去,同时又回过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

灌木树林密集,从上到下一片绿油油的树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走,胜利就在前方!”林陌阳说了一句打气的话,带着沈幼薇朝着水流方向小心翼翼走去。

这是一大块石头,像是公园里的广场一样,连着吊水崖,上面铺满了青苔。

随着水流拍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剧烈,吊水崖的全貌瞬间映入二人眼帘。

大概有四丈高,五丈宽。

一股一丈左右的水流从上面落到崖下,水花四溅,水雾缭绕,美不胜收。

若不是浓密的丛林遮住了太阳,这里肯定会看到小彩虹。

沈幼薇完全沉浸在这美丽的景色里,连连赞叹:“这里……真美啊!”

林陌阳则是打量着四周,视线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终于,借着水雾的反光,隐约看见一片暗褐色的伞盖。

林陌阳微微一笑,就是它了!


“老大继承我的工作,以后给我养老,也别说我偏心,毕竟我这份手艺,他是你们当中学的最好的。”

“现在有一个上学和结婚的机会,上学,我会供到大学毕业为止,工作后每个月往家交工资的一半,这些钱让你妈攒着。”

“娶媳妇的,家里的老宅给他,另外家里的良田给两亩,旱田两亩,锅碗瓢盆,被子褥子过日子的我们都给准备好。”

“现在我和你妈都还能动,不用你们养老,养老钱以后再说。”

“上学有上学的好处,结婚有结婚的好处,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让老二老三抓阄决定。”

耳边传来父亲林振生语重心长的声音,恍惚中的林陌阳瞬间清醒。

环顾四周,自己身处在一间光线略显昏暗的瓦房。

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年画,屋顶的横梁上挂着几串风干的辣椒和玉米。

屋子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桌面上放着一个有豁口的土碗,里面有两个纸团。

村主任王顺友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神情庄重地做着记录,见证这场分家的仪式。

父亲林振生手里握着一根旱烟,烟雾缭绕中,一脸严肃;

母亲刘慧茹坐在林振生旁边,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看清楚现场情况,林陌阳心中猛地一惊——他回到了分家的那一天。

三兄弟,老大被寄予厚望,老三是幺儿备受宠爱。

只有老二林陌阳,亲生爹妈在一次工厂事故中遇难,临终前将他托付给了林振生。

林振生两口子领了他父母的抚恤金,得到了他父母拼搏一辈子攒下的家底,却对他一点都不好。

从小到大,新衣服、好吃的都仅着老大老三先,他们用过的吃剩下的才轮得到他。

老大学习成绩不好,但回家有工作继承;

老三学习成绩不好,却可以睡到上课铃响,哪怕放了学还能在家待着看书写作业。

林陌阳学习成绩全班第一,但是天不亮就要起床割猪草,下午放学要放牛去溜达一圈给家里挣工分。

现在他们清水塘村刚被选为试点农村,不需要挣工分了,养父母就急不可耐要分家。

看着碗里的两个纸团,他心里冷笑。

上一世林陌阳不经意间听到养父母说过,两个纸团上写的都是读书。

养父母正等着老三来先抓走一个,那样他就不需要抓也是娶亲了。

但是那时候的他想读书。

于是就请村主任主持公道,坚持自己是哥哥要先抓,把读书的机会给抓在手里。

靠着聪明好学,林陌阳一直念到高中毕业,考上了大学。

然而,他的录取通知书却被刘慧茹给了林长明,说这是林陌阳欠他的。

原本嫁过来的结巴,是林振生一家给林陌阳说的对象。

新婚之夜结巴发现新郎不是林陌阳,用剪刀划破了林长明的大腿根还离了婚,让林长明沦为村里的笑柄。

林陌阳想着要不是自己坚持要争读书的机会三弟也不至于这样,心生愧疚,所以答应将大学让给林长明。

后来林长明拿着林陌阳的录取通知书去念大学,林陌阳则在老家挖煤,供林长明读书。

林长明大学毕业,分了工作还娶了个漂亮老婆,从此飞黄腾达,将老林家一家接去了大城市生活。

唯独林陌阳被他们抛弃在农村,死活不管。

后来林陌阳走投无路之下走出农村前往大城市打工,凭借自身努力成为商界巨擘。

通过自学冲破层层壁垒,拿到社会经济与金融管理双硕士学位。

就在他名利双收之际,曾经将他抛弃的养父母跟哥哥弟弟又找到了他,跪在他面前磕头认错。

林陌阳见他们诚心悔过,加上又想拥抱那久违的亲情,就选择将他们接回家中。

一开始,他们对他都很好,确实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他挣钱也更加卖力。

然而,因为常年辛劳,林陌阳突然四肢瘫痪无法动弹。

养父母就跟他商量签了一份协议,由大哥跟三弟替他打理公司,让他在家休养康复。

协议是头一天签的,林陌阳是第二天被送到殡仪馆烧成渣的。

养父母还有大哥三弟,再一次抛弃了他。

只是这一次抛弃,却是让他失去了性命!

再睁眼,回到了现在。

林长明跟村里王寡妇困觉还没回来,老大林长生被刘慧茹叫出去找他。

就在这时,刘慧茹脸上带着笑容看向林陌阳:“老二,你这个做哥哥的就让一让老三,等他回来给他先抓。”

听到这儿,林陌阳心里不自觉轻笑一声。

“不!分家是大事,我不能让!”林陌阳掷地有声,一步也不打算退让。

其实现在对他来说,先抓后抓已经不重要。

相反,他更愿意娶亲!

那个小媳妇别看现在是个结巴,实际上是某首长的民间遗珠。

上一世林陌阳跻身上流社会时曾多次遇到过对方,那时候的她光鲜亮丽,炫彩夺目。

就连结巴的毛病,也被彻底治好!

重生归来的林陌阳已经有足够的知识储备支撑他在这个政策大好的火红年代打拼。

所以这一世,他选择握紧这颗沧海遗珠。

之所以假装先抓,自然是为了先向林振生一家收一点利息。

听到林陌阳的话,刘慧茹瞬间两只眼睛瞪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你个小兔崽子,娘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态度对我的?大的让小的这是咱们自古以来的美德,你就让一让老三又怎样?”

林陌阳没有理会刘慧茹,目光看向见证分家的村主任,语气不卑不亢:“王主任,您是村里最有话语权的,大家也都听您的,我想问问,咱们村里分家涉及到抓阄的话,是不是历来都是大的抓完再让小的抓?”

闻言,王顺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没错,是这样的。”

林陌阳微微一笑,“那我要先抓,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吧?”

“是的,你要是坚持先抓,自然也是作数的。”

王顺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

此话一出,林振生夫妇俩顿时愣了一下,二人面面相觑,心里显然在思考应对之策。

林陌阳不去理会他们,随后抬起右手,缓缓朝着桌子上的破土碗伸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刘慧茹急得不行,装作哭得更加伤心:“你这个挨千刀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忤逆儿,当年就不该抚养你的啊……”

那里面两个纸团都是读书,这要是被林陌阳抓了去,她的老三可咋办啊?

一旁的林振生赶紧吐了一口烟圈,将烟杆拍了拍桌子制止林陌阳:“老二,你妈身体不好,你就听她的又能怎样?难道你非要把她气出问题来才行吗?”

“再说了,抓阄都是靠运气,不一定先抓就能抓到好的,你就等老三先抓,别气你妈了。”

闻言,林陌阳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转头饶有兴致地凝视着林振生。

见他停了手上的动作,刘慧茹止住了哭声,瞥向林陌阳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对嘛,这才是妈的好孩子。”

林陌阳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爸,妈,你们想让老三先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闻言,刘慧茹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挨千刀的才刚夸你两句你就开始作了是不,孝顺父母礼让弟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凭什么跟我们谈条件。”

“不答应?”林陌阳嘴角微翘,“那我就只有先抓了。”

语毕,林陌阳再次抬起手,朝着两个纸团伸了过去。

见状,刘慧茹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林振生也是眉头紧皱一脸着急,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你先说来听听!”

闻言,林陌阳停下了手,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振生:“放心,我的条件不过分,你们都能够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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