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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惊喜后续+全文

麦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可家庭和睦的好日子并没用持续多久,灾难毫无预警的降临,他们倾尽一切去帮扶的儿子,某天清晨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再见面时是在停尸间内,夫妻俩彼此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是他们的孩子。儿子早已面目全非,听说是车子在急速转弯时冲出了护栏,翻滚着掉到了山崖下边,那里有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还有三十多米的落差。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在那个时间行驶在那条环海公路上,这件事无从考究,但一切发生时,除了接受之外,他们已不能做任何事。儿子是老徐夫妻俩与这个家庭的最大羁绊,当他不在了,儿媳换上了更加冷漠的面孔。她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告知老徐夫妻俩,她没有义务赡养已故亡夫的父母,她会带着孩子们开启新的生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会努力去做...

主角:丁锐白梨   更新:2025-04-08 13: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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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丁锐白梨的其他类型小说《小惊喜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麦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家庭和睦的好日子并没用持续多久,灾难毫无预警的降临,他们倾尽一切去帮扶的儿子,某天清晨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再见面时是在停尸间内,夫妻俩彼此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是他们的孩子。儿子早已面目全非,听说是车子在急速转弯时冲出了护栏,翻滚着掉到了山崖下边,那里有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还有三十多米的落差。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在那个时间行驶在那条环海公路上,这件事无从考究,但一切发生时,除了接受之外,他们已不能做任何事。儿子是老徐夫妻俩与这个家庭的最大羁绊,当他不在了,儿媳换上了更加冷漠的面孔。她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告知老徐夫妻俩,她没有义务赡养已故亡夫的父母,她会带着孩子们开启新的生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会努力去做...

《小惊喜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可家庭和睦的好日子并没用持续多久,灾难毫无预警的降临,他们倾尽一切去帮扶的儿子,某天清晨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再见面时是在停尸间内,夫妻俩彼此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是他们的孩子。儿子早已面目全非,听说是车子在急速转弯时冲出了护栏,翻滚着掉到了山崖下边,那里有一片蔚蓝色的大海,还有三十多米的落差。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在那个时间行驶在那条环海公路上,这件事无从考究,但一切发生时,除了接受之外,他们已不能做任何事。
儿子是老徐夫妻俩与这个家庭的最大羁绊,当他不在了,儿媳换上了更加冷漠的面孔。她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告知老徐夫妻俩,她没有义务赡养已故亡夫的父母,她会带着孩子们开启新的生活,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会努力去做。
但一切的前提是,老徐和老于从她们的生活里退出去,回中国也好,另外找住处也罢,全随他们。这件事没得商量,要隐瞒孩子们,并且速度越快越好。
此时的老徐和老于宛若遭到了晴天霹雳,他们已经失去了儿子,很快又要失去住处。
在国外买房安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们的养老金早已给了儿子,注入他们小家庭的建设当中。现在的他们已是一无所有,回国是回不去的,留下也很困难。
那段时间,老徐夫妻俩进退无路,日子过季度艰难。儿媳妇一直在催促,拖延几个月后,她有了新的男友,准备走出伤痛,重新开始,而驱离老徐夫妻,是她首先要做的事。
危难关头,老徐夫妻俩想到了另一位好友,辗转找到了他,哭着求教何去何从。好友来澳已久,对于政策要比他们更为熟悉,一边积极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一边帮忙申请老人的福利性保障住宅。
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在等待了十一个月后,老徐夫妻中签,被分配到了白妈所在的街区内,住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房子很破旧,有许多地方需要修缮,可毕竟这是一处不会被收走的住宅,他们有了落脚之地。
未来的未来,他们仍然是要靠自己生活,没有依靠,没有指望,什么都没有。
白妈跟老于聊了一下午,老于哭,白妈也哭,小奶娃睡醒了以后也跟着哭,总之是一团混乱。
等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大房子,白妈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跟白爸说这些时,嗓音一度哽咽,仿佛在老于身上所遭遇的一系列不幸,她全部能够感同身受。
白爸是男人理智型的思考方式,尽管白妈被冲击的很厉害,他却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利弊。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话,别人家的事听听便好,不要联系到自己身上去,徒增困扰。
白妈眼泪汪汪,犹豫再犹豫,才把真正让她烦恼的源头说出口。
“梨梨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她经常说,等我们老了,还是要考虑跟她一起生活,一家人彼此照应,这样她才能放心。”
白爸皱起眉:“一起生活?她是打算回国发展吗?这倒也不错,但小丁能同意吗?”
类似的话题,在很多年前也提过,那时白梨和丁锐还在谈恋爱,白爸得知后,认真询问过白梨的意见。当时白梨说的是,国外的工作轻松,薪资丰厚,社会福利系统完善,在这样的环境里可以很有尊严的活着。她讲这些的时候,眼眸深处有光,整个人都是眉飞色舞的样子。白爸心里有不同的想法,本想说出来与白梨探讨,但听到白梨说,这也是丁锐的想法,两个人已经达成了意见统一,并且从没打算听听父母的意见。从那时起,白爸便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白梨的决定,他在白梨之后所做的每个决定里都保持着旁观者的角色,将决定权全交还到了她自己手上。
如今,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白梨和丁锐组建了新的家庭,连孩子都生了,白爸认为,做父母的只需要在他们小家需要帮助时候及时施之援手,在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上,父母尽可能别去干预太多,充分信任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她们有足够的判断力,去追寻自己的未来。
白爸一直一来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他的思维方式较为简单,无为而治即是最大的支持,做父母的要成为孩子的坚实后盾,而不是制造麻烦的那个人。
可现在,白妈反馈过来的信息,似乎是与白爸的理念并不相同。
他沉默良久,在白妈的催促声中,才找回来声音。
“梨梨的事,等有时间的时候,我与他聊一聊吧。”
“什么时候?”白妈有些心急。
白爸摆摆手:“你让我先想一想。”
“有什么好想的,那是你女儿,你说的话,她一直很听的。”白妈只觉的心里头有股无名火在燃烧,她咽喉干哑,浑身都不舒服。本来是想让白爸帮她纾解一下烦躁的心情,效果没达到不说,她好像更焦虑了。
白爸哭笑不得:“从小到大,梨梨没让咱们操心过,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能处理的很好,你做妈妈的心里最明白女儿多厉害,所以,别瞎操心了。”
白妈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令她不安的事,丁锐和白梨的相处明显很不对劲,丁锐不回家,白梨漠不关心,每次她想侧面打听打听,白梨那个神态,明显是不耐烦的。
类似的不安感,白妈已经跟白爸提过很多次,白爸宽慰的话,她已能背出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做父母的不要多问多管,小夫妻俩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她在里边协调,没准他们和好的更快呢。
道理白妈懂,问题是,现在丁锐都回家,他们该怎么和好?
让白妈没想到的是,她和老伴挂了视频通话没多久,门铃声就响起来了。
她去开门,丁锐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亲热的喊了一声妈。
白妈带着几分喜出望外,赶紧把丁锐迎进来,问他怎么不自己开门。
“梨子跟我闹脾气,我出门那天,把家里的锁换成了密码锁,我也没录指纹,这不是进不来嘛。”丁锐颇有些无奈。
但给出的理由却是合情合理的。

“Li,我们应该谈谈。”强尼指了指茶水间旁的小小会议室,以眼神示意她跟自己来。
准备着进入到工作状态的白梨表情一怔,心里不情愿,却还是跟着他走去。
强尼帮她倒了一杯咖啡,声音轻柔却极富有力量:“今天发生的事,我需要做出一个处理,Li,你很聪明,非常能干,但并不精通于社交。在职场内,单单很会工作还是不够,我希望你能与同事搞好关系。”
“强尼,我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你工作,为公司赚钱。”白梨更想要强调的是,她不是不想搞好与同事之间的关系,而是同事拒绝与她和平相处。
强尼瞪大了圆溜溜的蓝眼睛,双手比OK,“没错没错,你讲的非常有道理,但社交同样非常重要。”
他其实并不擅长于讲道理,绞尽脑汁想要说服白梨时,所有字句也是斟酌考虑过的。“你们中国人也在讲和气生财,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办公室内,早也见到,晚也见到,每一天都能见到。你和杰西卡之间,要保持友好,否则我很难做,其他同事也会感到不适。Li,这是公共空间,你必须考虑到别人的想法。”
白梨对此并非绝对认同,只是这一整天,她经历的事太多太多,多到了她没有力气再去反驳、争辩。
“你要我怎么做?”索性,她问的直截了当。
“去跟杰西卡道个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用暴力解决问题。”强尼耸了耸肩,语气转为严肃,“你是办公室内唯一的华裔,你很清楚,坚持留下你,我也顶着巨大的压力。Li,我希望你不要让我难做。”
在这一秒,白梨很想把桌子掀了,告诉眼前这个拉偏架的白人老板,这点碎银子谁爱赚谁赚,她不伺候。
如果那样子真的可以,她一定会这样子做,谁的面子也不给。
可当她想起了家里的小奶娃,背在肩上的房贷,每个月的固定收到的账单,以及那个不靠谱的队友时,心里头的底气一下全没了,剩下来的只有浓重的悲哀,沉甸甸的压在那儿,让她没办法昂首挺胸,肆意发泄。
“我不认为,今天的事是我的问题,杰西卡她一直在耽误工作进度,我不可能每次都要去迁就她,这样子做最后耽误的还是整体的工作进展。”白梨揉着越来越胀痛的眉心,却也没有把话给说的太过绝对,“不过,你提的意见,我也会认真考虑。稍后遇到合适的机会,我会与杰西卡聊聊。”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强尼依然是那副永远淡定的表情,他探出手,轻轻拍了拍白梨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Li,尽管你在这个国家待了很多年,但你依旧不懂这个国家的潜在的逻辑。”
“也许。”白梨心底有个声音在大声喊,她连陪伴在身边十年的男人都没看透,更别提与这个国家有关的事了。
原以为出来工作,工作上的关系相对要简单,她付出时间、精力,公司给予金钱、回报,再是简单不过的公平交易,谁想到,老板竟然劝她去搞好同事关系,甚至还暗搓搓的在拿工作来要挟她。
白梨想不明白,究竟是周围的人不正常,还是自己疯了。
或许,对于这个世界,她是真的不够了解。
接下来的几天,白梨早出晚归,避开了与丁锐长时间的接触,这样子既能减少矛盾,也能留出一定的空间来,让彼此想清楚。
白妈在家带孩子,闲暇时与白爸通一通视频,隔着一万公里的距离,聊聊生活上的大大小小的烦恼。
白爸建议她也要努力的学一学国外的规则,多听多看多问,这样子才能减少矛盾。
白妈觉的非常有道理,只是她面对的现实问题是生活圈过于狭窄,除了女儿女婿和怀里的小奶娃之外,日常也见不到能讲中国话的外人。最近女儿和女婿似乎是闹了些矛盾,两人都不回家吃饭,屋子里变的更加空空荡荡。
对此,白爸也不觉得有什么,还提醒白妈少点唠叨,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去解决,不要因为她的原因多填矛盾。
儿孙自有儿福,白梨和丁锐都是眼界开阔的人,他们对一些事的判断早已超过了他们这些老人家,老人没有必要去指手画脚。
“是是是,好好好,行行行,你们啊,每一个都是我的领导,都能把我指挥的服服帖帖。”白妈半真半假的抱怨,她盯着视频里明显消瘦了一大圈的老伴,忍不住喃喃的劝,“你一个人在家,三餐要好好吃,千万不要糊弄,时间久了,身体要吃不消的。”
白爸嘿嘿一笑,只是顺着她的话直点头。
没过一会,楼下有人用钥匙开门,白妈听到了声音,匆忙挂断了跟白爸的视频连线。
回来的人是丁锐,他手上拎着袋子,是今天开车路过私人农场时买的橙子和牛油果,都是白梨喜欢的。
“吃晚饭了吗?”白妈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丁锐的目光越过了白妈,在房间内仔细打量,他看到了小奶娃躺在婴儿车内,正奋力的掰着自己的脚指头玩,心中就已经明白白梨还没有回家。
自从那天摊牌之后,白梨一直有意无意的躲着他,早出,晚归,明明每天有十小时的时间共处,可就是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丁锐明白,白梨是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连解释也不想听。冷战并不是她所擅长的,可她这次执拗的坚持着,其实就是摆正了姿态。
丁锐叹气,他后悔那天没有拦住白梨,当场把事情解释清楚。
“小丁,你怎么在走神?”白妈等了一会不见回答,又追问了一次关于晚餐的事。
丁锐回:“我晚上在公司吃过了,您不用照顾我。”
白妈欲言又止。
丁锐像是没看见白妈眼里的担忧,他越过她,踩着楼梯快步上楼,不一会,换了身衣服出来,手上还勾着车钥匙,他说:“我去接梨子。”
白妈笑顿时笑了起来,忙不迭的在身后挥手:“快去快去,顺便去吃个宵夜,家里有我,你们不要担心,今晚威威跟我睡。”
丁锐笑了笑。
等他出了门,强撑的笑容转为苦涩,他坐进车里,双手搭着方向盘,却迟迟没有发动汽车。
他撒谎了。
出门,其实并不是为了接白梨。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见白梨。
对白梨的了解入骨,这件事的冲击有多大,丁锐心里有数。他们婚姻的基础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或许——
丁锐不愿继续往下想,他有些苦恼的抱住方向盘,觉得再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方法解决。再不济,敷衍过去,缓和眼前的矛盾也行。
道理是道理,落实到实际行动上,具体的问题是千难万难。
丁锐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关闭的对话框内,他公司的那位漂亮实习生许茹正如同往常一样发问候消息,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明天能否跟他的车一起出外勤,为表达感谢,她中午做了中式便当,还自制了奶茶,希望他一定能尝一尝。
向上翻聊天记录,近半年来,许茹与他聊的话题五花八门,从分享个人爱好、旅游见闻、家长里短,话题越来越深入,聊的也越来越隐私。
正是白梨孕期,她身体不适,又忙于工作,夫妻俩脉脉温情的时刻极少,更多的还是被现实问题困扰所产生的焦虑。丁锐是平静温和的男人,情绪稳定,他愿意花大把的时间去安抚暴躁的白梨,可他自己那段时间因此而产生的情绪似乎也只能默默的自己去消化,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白梨是第一次当妈妈,她没有准备好,他理解。
可谁又想起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孩子来的突然,他同样没有准备好,除了欣喜之外,新爸爸的惶恐情绪同样时时困扰着他。
许茹就是在这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

邱谨言的神情淡淡,那杯酒被他放在了手边,偶尔礼貌的浅啜,但并没有全喝掉的意思。
因为强尼喋喋不休的在介绍他的优秀员工,邱谨言难免多看了白梨几眼。白梨的头发蓬松凌乱,皮肤黯淡无光,眼神阴郁而忧伤,身形高挑,但略显臃肿,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糟糕。
邱谨言一眼看出,她是凭借着某种信念感在强撑,尽管与同事交流时会习惯性的泛起笑容来,但那只是一种礼貌,而非是真实的她。
这姑娘不知道正经历着什么,或许已对她的生活造成了十分的困扰,她苦苦撑着,同时在面对工作时丝毫不会懈怠,她不能容许人生全线崩溃。
一瞬间的观察,他看到了很多很多。
甚至连自己都在诧异,为什么他可以因为静静的注视了会,就联想到了那么多出来。
“LI什么都好,但她太拼了,人生里只有工作,只会工作,只愿意工作,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喜欢。”强尼耸了耸肩,深蓝色的瞳孔里染了几分迷离醉意,唯有如此放松时刻,他会说些感性的话,“我看着她时总会不自觉的想到你,言,你们的灵魂有一种力量感,非常相似。”
“你越来越像一位哲学家了。”邱谨言怕这个白皮肤老外听不懂中国式阴阳,非常“好心”的翻译,“说出来的话,我都听不懂。”
强尼瞪圆了大眼睛:“言,你怎么会听不懂,不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
邱谨言把目光收了回来,嘴角微微翘起。
他等会还有事,简单的与强尼说好了周末的安排,婉拒了他共进午餐的邀请,邱谨言带上东西离开。
说走就走,潇洒的像一片风。
留给强尼的是一道冷酷决绝的背影,他宽肩窄腰,即使不穿赛车服,身形依然高大伟岸,强尼心想,如果自己是个女人,肯定抗拒不了如此处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男人。
即使他今天不修边幅,胡子拉碴。
白梨抱着一叠资料往外走,这些是要下午送到客户那边的,本来是其他同事负责,但白梨去交接时,对方表示自己今天没空,最早得下个礼拜才能抽出时间来去做这件事。
这回答,换回了白梨转身后的一个白眼。
下个礼拜?黄花菜都凉了。
就这效率,能留的下客户才怪。
在心里疯狂吐槽,白梨在面上是半分不显露,她脚步飞快,琢磨着怎么压缩等会的行程,她在午休时还得回一趟家,而客户的位置刚好是在与家相反的方向,她在路上至少需要多耗费四十分钟的时间。换句话说,她的午休完全毁了,几乎都奔波在路上,可这事儿也没办法,她如今是一个人孤军奋战,除了咬牙坚持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心神有点恍惚,她没注意到强尼站在拐角。
而强尼还在一直朝着邱谨言挥手道别,也没注意到有人从门内出来。
转身之间,强尼高大的身体像是一座小山似得朝着白梨“砸”了过来,而白梨的视线被怀里的东西挡着,完全不知道危险在靠近。
等她看到强尼的脸时,他几乎砸她身上了。
白梨发挥了此生最快的灵巧,护着她的资料,迅速向左后方的一侧退了过去,她的身体几乎贴住了墙壁,再看着强尼狼狈的跪趴在了地上。
一瞬间,画面定格在此处,无比的尴尬。
好久好久,白梨找回了声音:“BOSS?你没事吧?”
强尼趴在地上,膝盖疼,心疼,并且不想说话。
“BOSS,我手上抱着资料,地上刚擦过还有水渍,不好放下的,会弄脏。”所以,麻烦您自己爬起来吧,她不想伸手去扶。
强尼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小幅度的挥挥手,意思是让她赶紧走。
白梨便真的离开了。
强尼确定周围没人后才皱着眉爬了起来,心说还是邱谨言说的对,上午的时候不能喝酒,迷迷糊糊,脚下不稳,实在很容易出糗。
还好只有白梨一个人看见。
白梨抱着资料,费劲的放在车上,一扭头就发现邱谨言站在路的对面,正在向远处张望。
期间,她与他的眼神在空中有过一次相遇。
短暂的停留后,她上车,他继续观察路况。
附近的车位有点堵,白梨不得不绕个小半圈才能回到主路,行驶到了邱谨言附近时,他还在那儿等。白梨也能理解,墨尔本的交通没有国内那么方便,招手拦出租车基本是行不通,靠软件打车也没有国内那么便捷。在这个国家,若是没有一辆车代步,简直是寸步难行。
鬼使神差的她踩下刹车,车子停在了他跟前。
摇下车窗时,邱谨言先是一愣,而后笑了。
他的笑容很好看,明媚,灿烂,牙齿白闪闪,既整齐又干净,可以去拍牙膏广告的那种。虽然依然是风尘仆仆的憔悴,但这个笑容释放的瞬间,他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真巧,又见面了。”他礼貌的点头。
“要去哪里?顺路的话,我可以载你一段。”白梨直来直去的讲。
“会不会太麻烦?”邱谨言是先说了一个地址后,才跟着客气了一句。
“出门在外,中国人应该帮中国人,也没什么麻烦的。”主要是,她知道他所说的地方与自己要去的地方距离并不远,完全顺路的情况下,她乐得做个顺手的人情。
虽然这男人是陌生人,可她是瞥见他从强尼办公室里走出来,更别提,她那位高傲不苟言笑的老板,全程是呲着牙花在讨好的笑。尽管她坐在位置远的地方,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白梨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他对于强尼的特殊性。
单凭这点,就值得她踩下刹车,载他一程。
邱谨言上车后,与白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他们为彼此做了简单的介绍,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接下来的话题围绕在邱谨言的职业上,据他自己说,他是开车的司机,平时的生活就是天南海北的跑,靠着开车过赚薪水。
“收入勉强应付支出,最大的好处是自由。”他给出评价,看样子对于现状还是很满意的。
“真潇洒。”白梨羡慕的叹息。
心中默默在想,做司机都做的那么在自由奔放,强尼老板的朋友还真不是一般人。
更像是个没心没肺的神。

白梨很快弄清楚了情况,哭笑不得之余,又觉的心里憔悴。
二楼的观景围栏披满了大人和小孩的衣服,用五颜六色的小架子固定着,迎着春日里清凉的风汩汩舞动。
一楼的草地,两棵景观树为支点,细绳拉成了一条线,家里的被子全被挂在上边,远远看着,仿佛都能闻到被子饱吸了阳光之后所散发出来的舒爽香气。
在中国,这是很寻常的一幕,难得好天气,要开窗通风,要晾晒被褥,没有人愿意浪费这么好的阳光。
但这里不是中国。
白妈晾晒衣服被社区物业巡查发现,他们开了警告单,派人送上门来。
恰巧这时,白人邻居丽萨报了警,有人私自闯入她的家,还疯狂的薅她的草坪。
那个人,就是白妈。
喔,她还推着婴儿车,带着小奶娃。
警察例行公事的上了门,像这样的邻里纠纷,有许多种解决方式,且如果情节不严重,一般是劝诫、警告,以平息矛盾为主。
偏偏这一次,他们遇到了反抗。
在墨尔本,若是有警察让你举起双手,那么你最好高举双手,完全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
如果不做,下一秒,他们可能会直接拔枪射击。
白妈哪里知道这些,她今天是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好不容易把楼上楼下的家务活全料理妥当,正在厨房里蹲着择野韭菜,这是她在晒被子时无意中发现的,立即回家拿了篮子和剪刀,足足搞到了小半个篮子。
老外不识货,浪费了好食材。
白妈却是从看到第一眼起,脑子里已经自动列好了菜谱,她今天要包饺子,韭菜鸡蛋馅儿,再剁点虾仁,撒一把虾皮,稍稍调调味,馋嘴的白梨见了,一口气吃三十个都不带停的。
野韭菜是一茬一茬的长,今天她剪掉一层,用不了三五天,就又会长回来。
到时候她还可以再去割一篮,日常做菜撒一把,滋味就足足的。
白妈并没有意识到,两栋房子间的那一道矮矮的木栅栏是道明晰的分界线,一旦跨越,她已侵犯到了别人的住所。
白梨没了在公司时的强势,她软着声音一直在道歉,跟警察,跟社区管理员,也要向丽萨表达歉意。
她的妈妈才从中国飞过来,要帮他照看着才出生没多久的儿子。
对于本地生活的规则,老人仍在学习当中,偶尔会有些矛盾产生,也是国情的差异,并非是故意而为之。
她承诺会赔偿丽萨的损失,也愿意接受物业禁止户外晒衣的提醒,更会保证一定尽快的跟老人做出有效沟通,避免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警察原本是要带走白妈,如果白梨没有及时赶回来,他们已经准备付诸于行动了。
好在白妈情急之下拨出了那一通电话,白梨接到,并且迅速做出了决断。
事情发生整个时间段里,但凡她迟疑或是拖延,她再回来时很可能要应对的就是更加复杂的局面。
终于把门外堵起来的人一一送走了,白梨觉的头顶被杰西卡扯掉的头皮也恢复了痛感,她皱眉摸了摸,手指上是染了浅浅红色的组织液,被汗水一浸,火烧火燎的难受。
关起门来,白妈迅速恢复了镇定,老太太碎碎念个不停,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威威换尿不湿,一边还要说白梨,不该手脚那么大,一下子从钱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去赔偿。
她只是剪了邻居家院子里生长的一把野韭菜,这玩意天生地养,恰好生长在围栏的另一边,那个白人妇女把它当成杂草,从不曾理会过,今天却趁机敲了她女儿一大笔,实在不是个好东西。
“五百刀啊,换算成人民币都是小三千块钱了,什么韭菜那么贵的。”白妈越想越气,心脏揪着疼。
白梨觉的自己快撑不住了,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乱七八糟的事,一股脑压向了她,她只觉的好累,最好是回到楼上去,把门关起来,阻住全部的噪音。
白妈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她还在心疼那些钱,反复念了好几遍,她又说起了晾衣服的事。
恰好这时丁锐回来了,发现白梨也在,顺时有些惊奇。
不过,他一瞧白梨的表情就猜到她心情不太好,也不着急追问她今天怎么突然休息了,转而问白妈:“今天中午吃什么?”
平时这俩人都不会回家吃午饭,白妈也不会特意预备。
但既然是回来了,万能的老妈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孩子饿到。
她瞥了一眼堆在厨房的野韭菜,泄愤似得说:“吃饺子,韭菜鸡蛋馅。”
白梨一听,心里头的气就又是不打一处来,不好冲着白妈发火,她抱着威威上了楼。
丁锐本想跟上去,但白妈拉着他聊家常,顺带着就把刚发生的事给女婿学了一遍,老太太很委屈,她在家里带孩子,一没偷二没抢,晒晒衣服被子要被邻居报警,薅了一把野韭菜还要赔偿。
五百刀啊,可心疼死她了。
丁锐听完,脸色已经变的铁青,白妈是他的丈母娘,惹出那么大的麻烦来,做女婿的心里有气也不能明讲,本来还蛮期待吃一盘韭菜鸡蛋馅的大饺子,这会儿听到了“价格”,他没了胃口。
上楼去找白梨,还不等他开口,白梨已经有些咄咄逼人的指责:“昨天我出门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有空的时候给我妈普及一下生活常识?你说了吗?丁锐,你的脑子里还有这个家吗?”
丁锐的确把这事给忘到脑后去了,随着夏季的来到,游客涌入,他每天要处理的工作多到数不清。华人开办的公司,遵循的是本地的法律,但工作氛围与国内差别不大。
他一忙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家里的老太太。
“那是你妈,要去普及生活常识也该是你去?我一个做女婿的,说话没深没浅的,万一惹你妈不高兴了怎么办?”丁锐自有一套逻辑。
白梨气的差点把手里的奶瓶砸过去,“你知道她今天惹出多大的麻烦吗?要不是我及时赶回来,妈和威威可能会被警察给带走,你知道那是什么的后果吗?”
只要一想到这个,白梨说不出的后怕,一老一小都是她的命,出不得半点差错。
“就算是被带走,那也是你妈自己作的,怎么就嘴馋那一口,还跑去别人家院子离偷韭菜。”许锐讲这些话时完全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之后,他看到了白梨铁青的脸色。
一场家庭大战,一触即发。
他梗着脖子,心中强调,他只是实话实说,也没有说错。
白梨生气了,可她没有如往常那样瞬间爆发,与他硬碰硬的开战。
她的眼神里除了疲惫之外,更多是盛满了浓浓的失望。
背过身去,她不搭理他。
而本来有话想说的丁锐此刻也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任由异样的氛围在卧室内蔓延开来。
自从上次夫妻俩动手互殴之后,这样安静,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她什么时候能拥有那种源自于血液灵魂真正的松弛感呢?
其实这样子的反问,她甚至不用思考,就能给出回答。
永远,永远,永远......没那种可能。
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按照时间计划表去生活,把人生填充的满满当当,仿佛浪费一点点时间,心中都会被浓郁的罪恶感给占据。
哪怕是来到澳洲生活,脱离国内竞争力十足的环境,白梨仍是改不掉源自于本能的习惯。本质里,她过早的消耗掉了一些东西,以至于她从来不懂得如何用最松弛的心态去享受当下的生活。
与邱谨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惊讶的发现,他便是那个生活在她曾经幻想过的诗与远方。
世界上真的有人身体力行的将梦想实现,单单是从他清浅声音所描述的一个个场景和画面里,白梨竟不自觉的微微失神。
三十二分钟的相处,如此短暂。
邱谨言要下车时,白梨隐隐有意犹未尽之感。
但在他优雅告别时,她也是潇洒的挥了挥手指。
他们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中午回到家里的时候,丁锐也在,怀里抱着威威,正在逗弄小奶娃玩儿。听白妈说了威威无意识喊了声妈妈,丁锐起了好胜心,一整个中午的时间他都在教小奶娃喊爸爸,小奶娃快乐的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像一只软软的蚕宝宝,时不时的咯咯笑,可就是不喊人。丁锐也不恼,耐心的教着,他时不时的被孩子逗的大笑起来,一副有孩儿万事足的宝爸形象。
白妈非常喜欢此刻的感觉,最近丁锐一直忙,晚上也不回来,每次问白梨,总说他在忙工作。白妈是过来人,隐隐感觉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但她作为老人,只能暗暗观察,不能在明面管太多,于是一直忍着。
好不容易丁锐回来了,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丁锐那边一切正常。
白妈放下心来,哼着歌在厨房里忙碌。
没多大一会,白梨开门走进来,正想说话,一眼瞧见了丁锐,她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眼神冷冷的瞪着他。
“你们都回来可太好了,咱们吃顿大餐庆祝庆祝,今天得多做几道硬菜。”白妈更高兴了。
“妈,需要我帮忙吗?”应付着亲妈的热情,白梨用眼神示意丁锐上楼,不要在她妈面前争吵。
白妈只要在,厨房从不让别人进。
果然,白梨听到白妈回:“去去去,别来添烦,就几个菜,我很快弄好,你们去洗手等着吃。”
“那我和丁锐上楼一趟。”白梨应声,来到丁锐面前,把孩子夺过来,扭头便去了楼上。
“那也是我儿子,我抱一会怎么了?”丁锐喃喃抱怨。
换回来的是白梨更凶的眼神,自从离婚之后,白梨几乎不与他接触,电话不接,信息选择性回复,偶尔再偶尔才有见面的机会,但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浑身上下透着抗拒疏离。
距离厨房足够远了,丁锐轻轻吐出一口气:“梨子,咱俩的关系没必要闹到那么僵吧?虽然咱们离了,我还是威威的爸爸。”
白梨打断他,“按照协议,你可以每周六行使探视权,今天并不是约定好的时间,你来我家做什么?”
丁锐摸了摸鼻子,还没表达来意,已是撞了一鼻子灰。
他那种游移的目光,白梨太熟悉了,每当他提出的问题是心里没底,怕她拒绝时,他就会习惯性的先露出讨好的笑,无关紧要的安全话题先绕上一圈,再小心翼翼的说出真正要表达的事。
白梨心里生出了戒备,她下意识的把威威抱紧了些,心中嘀咕,如果丁锐敢有跟她抢孩子抚养权的念头,她一定当场翻脸,把他给撵走。
“梨子,其实这事,我也是考虑很久,才来跟你沟通的。”丁锐连连深呼吸,他朝楼下张望了下,仿佛是在观察白妈的动静。
白梨心里咯噔一下:“你那个小女朋友怀上了?”
丁锐老脸闷红,神情极度不自在,酝酿半天的话瞬时咽下去,他大叫起来:“你别瞎说,没有的事。”
白梨嗤笑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去床的另一边坐下,距离丁锐远远的。怀里抱着个小奶娃,她给他换了口水巾,再耐心的在孩子娇嫩的肌肤上扑了一层痱子粉。
认真做这些事,她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丁锐很快变回局促不安的样子,他频繁的搓手,见白梨并没有要搭腔的意思,于是吞吞吐吐的说:“我堂妹蕊蕊,去年大学毕业以后一直没有上班,她有想要出国读书的想法,但她爸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来到国外会有危险,人生地不熟,出点什么事也没个照应,所以就在想,让她申请澳洲这边的大学。”
“噢。”白梨随意给了一个音节作为回应,表示她知道了。
但也仅止于此,绝对不多问,毕竟离婚以后,她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家的事也轮不到她来关心。
“墨尔本生活成本很高,尤其是租房这一笔,哪怕只是个单间也高的离谱,所以,我爸妈就代我们答应了,让蕊蕊暂时借住在家里,反正楼上还有两个空房间,地方够住。”
白梨听到这儿,换了匪夷所思的神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丁锐,咱们离婚了,财产分割完毕,你拿了存款,我拿了房子和贷款,还要负责带娃,你现在居然还想把你妹妹塞到我家里来住?”
“离婚的事,说好了暂时保密,我替你瞒着你爸妈,你也要帮我瞒住我爸妈。”丁锐振振有词的强调,“蕊蕊的事是我爸妈决定的,他又不知道我们俩的问题,当然不觉得帮一下亲戚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如果不让蕊蕊来住,咱俩离婚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让蕊蕊去住你家。”白梨满脸严肃,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那儿不方便。”丁锐冒出来一句。
白梨嘲讽:“那是你的事。”
两人不欢而散。
为了报复白梨的绝情,丁锐拒绝了白妈的挽留,甚至连句解释也没有,直接走掉了。
“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白妈摘了围裙,没拦住丁锐,她挡在白梨面前,满眼不赞同的瞪她,“小丁在外边也很辛苦,好不容易才回到家,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要这个时候吵?”
她做了一桌子菜呢,他一口没吃,白妈非常失望。
白梨随意的安慰着:“他工作忙,事情多,我们应该理解。”
顺手把孩子递过去,转移白妈的注意力。果然,小奶娃一入怀,白妈自动切换到带娃模式,忙着去给孩子喂副食,关注他的一切反应,完全忘记了丁锐离家的事。
白梨悄悄的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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