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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

香菰叶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苏清苒再次被沈云芳这副嘴脸气笑,直接一巴掌又扇了过去。喝了灵泉水,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巴掌声更清脆了!“沈云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能仗着你丈夫的恩情在萧家白吃白住,我不能住?你问问他萧栋国之前欠我爸多少?我想住就住!关你屁事!”“还想要我的工作,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惹了老娘不痛快,我让你鸡飞蛋打!”沈云芳知道厂长出差了,工作还没定下来,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清苒争执。只好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屋里。苏清苒正准备出门,萧栋国却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清苒,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和云芳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我既然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我是不会赶云芳母子俩走的。”...

主角:苏清苒顾逍   更新:2025-04-08 21: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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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清苒顾逍的其他类型小说《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由网络作家“香菰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清苒再次被沈云芳这副嘴脸气笑,直接一巴掌又扇了过去。喝了灵泉水,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巴掌声更清脆了!“沈云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能仗着你丈夫的恩情在萧家白吃白住,我不能住?你问问他萧栋国之前欠我爸多少?我想住就住!关你屁事!”“还想要我的工作,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惹了老娘不痛快,我让你鸡飞蛋打!”沈云芳知道厂长出差了,工作还没定下来,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清苒争执。只好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屋里。苏清苒正准备出门,萧栋国却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清苒,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和云芳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我既然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我是不会赶云芳母子俩走的。”...

《虐渣后,我成全大队的财神姑奶奶苏清苒顾逍》精彩片段

苏清苒再次被沈云芳这副嘴脸气笑,直接一巴掌又扇了过去。
喝了灵泉水,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巴掌声更清脆了!
“沈云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能仗着你丈夫的恩情在萧家白吃白住,我不能住?你问问他萧栋国之前欠我爸多少?我想住就住!关你屁事!”
“还想要我的工作,就把你的嘴给我闭严实了,惹了老娘不痛快,我让你鸡飞蛋打!”
沈云芳知道厂长出差了,工作还没定下来,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苏清苒争执。
只好捂着脸哭着跑回了屋里。
苏清苒正准备出门,萧栋国却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
“清苒,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和云芳之间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
“我既然答应苏教授娶你,就不会反悔,但是你也要明白一点,我是不会赶云芳母子俩走的。”
“还有,咱们的酒席就免了,等娘一回来我们俩就去领证,到时候一家人坐一块吃顿饭就行了,不然我怕影响不好。”
苏清苒淡笑着看向他,“你想得倒挺好,关键你娘啥时候能回来啊?要不你发个电报催催?”
再晚,她可就要走了。
萧栋国见她面露期待,以为她是等不及要去领证了,心底暗暗开心起来。
“你放心,就这两天了,等娘一回来咱们就去领证,苒苒——”
不等萧栋国话说完,沈云芳的声音再次响起,“栋国,你快过来看看,小军说他肚子疼。”
苏清苒笑着勾了勾唇,“快去吧,她们母子俩又需要你了。”
萧栋国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满被打断,“苒苒,我先过去看看,你等我一下。”
苏清苒嘴上说着好,脚下溜得比谁都快。
想让她等?做梦去吧!
一出门,苏清苒便在巷子里遇到了一群准备出门上班的邻居们。
大家见到苏清苒,都开玩笑地问了起来,“你们家这两天可真够热闹的,对了,你和萧同志准备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
送上门来的机会,苏清苒怎么可能放过。
于是便苦笑着朝众人摇了摇头,“快别说了,小军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不舒服,我们俩也顾不上商量结婚的事。”
“我是想请大家来热闹热闹,可是栋国说人多了怕影响不好,再说他母亲去乡下走亲戚还没回来呢。”
众人见苏清苒一副伤心的样子,都忍不住开始为她打抱不平。
“苏同志,你就是心眼太实诚了,小军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哪里那么娇气?你难道就看不出来人家是故意的?”
“还有,你那未来婆婆也是的,早不下乡晚不下乡,有什么要紧事能绊住这么久?分明是在拿乔躲着你呢。”
“就是,什么影响不好?没想到姓萧的是这种人!”
“萧家的事,我们不好多说,你自个多想想清楚吧!”
苏清苒眼眶一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朝着众人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各位婶子大娘替我考虑。”
众人见状,又在心底把萧栋国和沈云芳两人给骂了一遍。
出了巷口,苏清苒直奔去找南星。
今天时间尚早,两人的运气极好,排到肉包的窗口时还剩下不少。
苏清苒一口气要了十个大肉包。
方才她在门口时将空间里的鸡蛋悄悄拿了出来,鸡蛋滚烫,和昨天晚上刚放进去的时候一样。
这空间既能保温又能保鲜,不放食物就可惜了!
窗口的大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苏南星也惊讶地摆手说吃不完。
苏清苒一脸镇定,“剩下的我要打包带回去。”
说着,便从布口袋里掏出两个铝制饭盒来。
苏南星拿着比自己手都要大的肉包子咽了咽口水,那香味让他馋得不行。
“姑姑,你吃。”
苏清苒笑着点了点头,“你也吃。”
姑侄俩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包子,苏清苒边吃边把下乡的事告诉了他。
“还有六天,咱们就要出发了,一会吃完饭我去准备下乡用的东西,南星,你有什么想要的?”
苏南星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只是姥姥把我的钱和衣服都藏起来了,我要不回来。”
苏清苒叮嘱道:“这几天你什么都别说别做,等姑姑准备好下乡的东西就来接你,到时候姑姑会想办法。”
若是这一家人对南星好,她兴许还会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不追究。
但是这些人上辈子把南星养成那样,现在连吃饭穿衣都要苛责一个孩子,她们苏家给的东西,必须要拿回来。
吃完饭,苏清苒把剩下的包子装进布袋,顺势收进空间,拿着布口袋便朝粮油站走去。
这会每人每月的粮食和油都是定量的。
加上张桂兰,她们五个人一个月粮食有140斤,大豆油两斤半。
每个月24号过来领粮票和油票,然后25号开始就可以来粮站排队买下个月的粮食和油。
除了票和钱,粮本也必须带着,三者缺一不可。
前几天,沈云芳大方地把他们几个人的粮本都要了过去,当着萧栋国的面说是要帮忙一块领,转眼又偷偷交给了她。
光给粮本,不给钱和票,这是铁了心又想让她来做冤大头。
苏清苒从口袋里掏出三本红色的粮本,嘴角忍不住上扬,既然他们两人为了还债把粮票都折给了自己,那这个月的定量他们也用不上了。
干脆自己做一回‘好人’,帮他们用掉吧!
“同志,我来领九月份的定量!一共一百四十斤粗粮和细粮!”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接过她的粮本,“怎么现在才来?钱和票呢?”
苏清苒陪着笑脸将粮票和钱递了过去,“抱歉,前几天家里有事耽搁了。”
见她手续齐全,工作人员便也没说什么,“打开袋子接着。”
一百四十斤,大多数是玉米面和高粱面,剩下的细粮是白面和大米。
苏清苒将一个个口袋扎紧,随后又去买这个月的大豆油。
一下子领了这么多东西,苏清苒费了不少劲将东西一趟趟背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随后偷偷收进空间。

苏清苒看了一圈众人的神情,立马明白沈云芳的话又让她们误会了。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明里暗里把小军高烧的事安在了自己头上,甚至以后的每一次发烧都是因为这一次落下的病根。
这个锅她不但不能背,还要甩回去才行。
“我没大事,昨天沈同志和我商量着换工作,我一时想不通就和她分辩了两句,小军这孩子误会是我在欺负他妈妈,所以这才——”
说着,苏清苒适时用手扶了扶额头,“沈同志,你也是的,孩子有错你慢慢教导就是,没必要又是打又是骂的,看把孩子给吓的,万一以后落下病根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都纷纷变了脸色。
“商量换工作?一个办公室文员一个车间女工,咋个换法?”
“小军这孩子也真是够调皮的,这才来了几天就把大院弄得鸡飞狗跳的,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沈云芳脸色一白,想要分辩,却又被苏清苒先一步打断。
“沈同志,昨天我想了一夜,也想通了,这办公室的工作我让给你,我去车间就是了。”
沈云芳惊讶地张了张嘴,眼底流出狂喜,“真的?你同意了?”
一旁满脸倦色的萧栋国也面露欣慰,“清苒,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去车间,你能力强,以后可以再考别的工作。”
说罢,萧栋国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缠着纱布的额头上,不由得心疼起来。
他这个未婚妻心地还是善良的。
只是从小生活条件优渥,一家人都宠着,有些娇气也是正常的。
昨天他的确有些心急了,不该当众对她那么凶。
等以后结了婚,再慢慢教导她便是。
想到这,萧栋国的目光便又多了几分的怜惜和热烈。
苏清苒心底一阵恶心,直接错开了他的目光,“我先去找厂长说说看,这换工作的事要他点头才行,不是我想换就能换的,毕竟沈同志的学历也不够,我只能尽力而为。”
沈云芳被巨大的欢喜包围,只以为是自己的苦肉计奏了效,哪里会听出她话里有话。
再说她一直以为苏清苒能考上这份工作是因为萧栋国的人情,更加笃定厂长会继续卖这个面子给他。
见沈云芳这么高兴,围观的邻居们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输给有文化的人也就算了,没想到同样都在车间工作的女工,只要闹一闹也能去坐办公室?
办公室文员那么好的工作,她们之前想都不敢想,没想到真的被沈云芳给要走了?
苏清苒这姑娘也太傻太软了!
不过一想到她家里的情况,如今没人护着,又寄人篱下,也是难为她了。
众人纷纷摇头无奈散去。
不等人走完,生怕再出变故的沈云芳便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拿着一摞钞票走了过来。
“这一百块钱——”
这一百块钱是昨天商量换工作时,萧栋国和沈云芳答应给她的补偿。
但是这会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尽,沈云芳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苏同志,这个钱你收下,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了。”
苏清苒勾了勾唇,直接接过那一摞钞票,“沈同志,其实我这头好多了,不过既然你非要给医药费和营养费,那我就收下了,一会正好我去医院看看。”
沈云芳手上一顿,想要把钞票拿回来,已经晚了。
萧栋国也适时开了口,“清苒已经答应了,这钱就当是给她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一会早饭你多煮几个鸡蛋给她补补。”
沈云芳折腾了一夜,压根就没想过去煮早饭。
再说这段时间,家里一直都是苏清苒在做饭。
但萧栋国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爽快地点了点头,“好,你们先去休息,我去做早饭,一会好了叫你们。”
“栋国,工作的事就拜托你了。”
苏清苒见她开心地做起了美梦,不由得好笑。
上辈子,沈云芳也是这么胡搅蛮缠地想要和她换工作,结果闹到最后还是办不成。
毕竟厂长也不是傻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顶替这份工作。
如果说真的有人情在,那也不是因为他萧栋国,而是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
之前父亲帮着机械厂解决过大的技术麻烦,这份人情可比萧栋国一个技术员的面子大多了。
可现在不给她点希望和甜头,她又怎么能乖乖被牵着走呢?
之前为了讨好他们,也为了日后日子能顺心一点,来萧家的这半个月,苏清苒已经把自己带来的钱和票花得一干二净。
区区一百块钱哪里够?
苏清苒回房换了件衣服,又把一百块钱仔细收好。
待收拾好出门,沈云芳已经把早饭做好。
苏清苒看了一眼清可见底的稀粥和馒头咸菜,直接将盘子里的三个鸡蛋全部拿起来装进口袋。
沈云芳看得眼皮子直跳,“小军昨晚发了高烧,这鸡蛋——”
苏清苒脱口而出,“沈同志,发烧不能吃鸡蛋,你这个妈当得不合格啊。”
沈云芳咬了咬牙,“栋国昨天晚上忙了一夜——”
说话间,萧栋国也挽着袖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清苒的头受伤了,我的鸡蛋留给她吧。”
说罢,又转头看向苏清苒,“一会吃完饭我送你去医院!”
苏清苒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成,对了,厂长那边还是我亲自去说吧,你去的话我怕别人会说闲话。”
萧栋国面露欣慰,夫妻本是一体,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也好,不着急,今天你先去看伤,明天再去厂里,不然这伤让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沈云芳心底正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见萧栋国这么说,也不得不耐下性子等。
出了门,苏清苒直奔嫂子的娘家去找侄子苏南星。
上辈子,南星被托付给了嫂子的娘家,全家人都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
毕竟,南星的姥姥姥爷和舅舅舅妈从前都待他不错,家里的条件多养一个孩子也没问题。
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大嫂才会放心地撒手离开人世。
后来,她疲于应付萧家的一桩桩烂事,对南星的关心浮于表面。
等发现南星和社会上那些混混越走越近时,她想挽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每次见面总是不欢而散,没想到他最后竟然是为了维护自己而丧命的。
想到这,苏清苒又加快了步子。

苏清苒哼着小曲推开门,院内的萧栋国和沈云芳正乱成一团。
“苏清苒!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清苒,小军牙疼得厉害,栋国准备送我们去医院,可他的自行车被你骑走了。”
苏清苒看热闹不嫌事大,“牙疼?不会是吃奶糖吃的吧?沈同志,这奶糖是你们娘俩偷拿的,牙疼也是活该,你可不能赖我!”
一股无力感涌上沈云芳的心头,“怎么会?清苒,自行车呢?”
苏清苒原本还觉得卖了自行车不方便,现在却庆幸还好卖掉了。
“自行车?借给我同学了!”
“什么?你怎么能把家里的自行车随便借人?”
苏清苒气笑,“你能不能要点脸?那是我的自行车!我的!我想借给谁就借给谁,再说了,我那同学上班远没有自行车不方便,你们做人怎么能这么小气?”
沈云芳虽气得要死,却暗暗期待着萧栋国的反应。
萧栋国那么爱惜那辆车,若是知道苏清苒随便借给了别人,肯定会生气。
果不其然,萧栋国听完后一直紧抿着唇,脸色暗得厉害。
“苏清苒,你在外面待了一天,就是和你那同学在一块?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关系那么好的同学?”
苏清苒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就允许你们青梅竹马,我就不能有个关系好的朋友?”
沈云芳在一旁添油加醋,“栋国,你别生气,清苒都要和你结婚了,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去外面和别的男同学不清不楚——”
话音未落,苏清苒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自己喜欢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就算了,张口就要给我泼脏水,看我不扇烂你的嘴。”
说着,苏清苒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沈云芳尖叫哀嚎,萧栋国却莫名安心了下来。
苏清苒这么激动,肯定是怕自己误会她。
也是,苏家家教极严,苏清苒是不可能和外面的男人不清不楚的。
“行了,别打了,清苒,我相信你的清白,只不过家里没有自行车不方便,明天你去找你同学要回来吧?”
苏清苒冷嗤一声,“萧栋国,我没想到你这个人这么小气,我都已经答应借了,怎么好立马要回来?再说了,没有自行车,我那同学上班那么远怎么办?”
“你离机械厂那么近,怎么就不能大度一点克服一下?”
萧栋国脸色涨得通红,“行,苏清苒,我不会再要你的东西,自行车我自己会买。”
苏清苒直接朝他伸出手,“行啊,就你有骨气,把我买给你的表还给我!”
萧栋国双目猩红地瞪了她一瞬,忽然想明白了她的用意。
便冷笑着脱下手表,放在了她手心上。
“苏清苒,你别后悔,这表你拿走了,再想送回来我也不会要的!”
苏清苒勾了勾唇,伸手拔下他衬衫口袋里的钢笔,“我送的钢笔,想必你也不稀罕要了。”
说完便转身回了屋。
只留下萧栋国站在原地傻了眼,怎么和他想得不一样?
难不成她今天出去真的遇到了什么男同学?
这表和钢笔她打算转送给男同学?!
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甘愿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和她结婚?
一定是她看自己迟迟不领证办酒席,所以生气了。
故意无中生友来气气自己。
想到这,萧栋国莫名松了一口气。
结婚的事的确是他拖得太久了。
等母亲从乡下回来,他就赶紧带她去把证领了,也省得她天天和他怄气。
沈云芳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就等着萧栋国看过来。
哪知道他却迟迟不转头看自己一眼。
便忍不住嘶了一声,“栋国,都怪我不好,又害你们俩吵架了,我以为她那自行车是买给你的——”
萧栋国摇了摇头,“没事,她也是为了帮助朋友,我们走路送小军去医院吧,反正也不远!”
沈云芳,“......”
两人一走,苏清苒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东西。
今天卖工作的七百块钱,卖自行车的一百八,再加上马叔给的一百,还有之前从萧栋国和沈云芳那得的几笔,加起来足足一千多块。
这些钱放在身上和家里都不安全,她用木盒子装着收进了空间。
还有她房内的两大木箱的东西和皮箱,之前从医院开回来的药也全部收了进去。
以及从萧栋国那拿回来的手表和钢笔。
家里的暖水瓶和脸盆、盆架上的毛巾、香皂,桌上的卫生纸。
这些全部都是她买的,也全部收了。
至于屋里她添的家具,等走之前再收也不迟。
看着空荡了不少的房间,苏清苒心情大好,转身又去了厨房。
这两天她没买菜,厨房里的东西少了不少,但上次买回来的鸡蛋还剩下七八个。
苏清苒用灵泉水给自己煮了一碗挂面,又把剩下的鸡蛋全煮了收进空间。
除了这两天受伤吃了几个鸡蛋,之前那半个月她可一个鸡蛋都没吃上,全当是补回来了!
忙完这些,苏清苒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甜滋滋地进入了梦乡。
重生回来的第四天。
昨晚这一觉苏清苒睡得极沉,醒来后只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畅无比,额头上的疤痕也只剩下极浅的一道印子。
看样子,这灵泉水的功效不容小觑。
只是没等她收拾好,萧栋国便一脸铁青地敲响了她的门,“苏清苒,你出来下。”
苏清苒不紧不慢地继续收拾,出门时直接一把锁把自己的房间给锁了起来。
“一大早的吵吵吵,叫魂呢?”
“苏清苒,我问你,屋里的东西呢?早上云芳做饭说鸡蛋都没有了,还有家里的洗脸盆、香皂、卫生纸......”
一旁的沈云芳还在‘好心’劝说:“栋国,你先别急,昨天晚上我们不在,说不定家里进贼了。”
苏清苒冷哼一声,“鸡蛋我吃的,那些东西也都是我花钱买的,我拿回自个屋了,萧栋国,咱们还没结婚呢,东西还是分分清爽比较好,你说呢?”
萧栋国双手暗暗握紧,“苏清苒,你越来越过分了,这个婚你还想不想结了?整天往外面跑,你还把这当自己的家吗?”
沈云芳也一脸关切地看了过来,“是啊,毕竟你现在还住在萧家,分那么清楚只会伤了你们的感情。”

苏清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之前买回来的那些肉罐头和麦乳精,还有为结婚准备的喜糖饼干等等都不见了,你的好青梅沈同志说都被小军给吃光了。”
“要么你替她掏钱补上,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求人办事吧?”
萧栋国本来就在埋怨沈云芳昨天算计他给钱的事。
这会一听两人结婚用的吃食也都给嚯嚯完了,愈发不是滋味。
“云芳,你不是说帮我们收着吗?怎么都让小军吃完了?”
沈云芳本以为一句敷衍就能打发走苏清苒,没想到又要闹起来。
“只是一点零嘴而已,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不馋的,要是小军爸爸还在,他也不至于吃别人的东西。”
沈云芳本想用小军爸爸提醒萧栋国一下,哪知道却弄巧成拙。
反而让萧栋国心里更不痛快,“一点零嘴?你知不知道那麦乳精和肉罐头多少钱?”
沈云芳气极,颤抖着从苏清苒手里夺过树条,作势就要往小军屁股上抽。
小军一看情形不对,也不愿意再替他妈背锅。
直接大喊着叫嚷起来,“我没吃那么多!妈只把饼干和奶糖给了我,我没吃麦乳精和肉罐头!”
说着,小军便扎猛子跑进了屋。
不多会便哼哧哼哧地抱着装着两罐麦乳精和几盒肉罐头的网兜子出来。
“坏女人!你冤枉了我!快给我道歉!”
话音落,沈云芳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这孩子——把东西藏哪里了?害我找半天找不到,我还以为都被你偷吃了!”
“不是我——”
“啪——”
小军的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见孩子脸真肿了,萧栋国的气消了不少,“清苒,孩子不懂事,你——”
苏清苒没搭理他,直接走进屋把东西锁进了木箱子里,只拿了两罐麦乳精和两盒肉罐头出来。
“沈云芳,奶糖3块!饼干4块!”
“还有,这送礼的东西是为了你送的,也该你出,麦乳精8块一罐!肉罐头两盒两块四!加起来一共二十五块四毛!”
“我知道你舍不得把压箱底的钱掏出来,那就等你发工资再一起还给我,别忘了想办法凑票给我,不然就折钱!”
沈云芳嗷了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怎么那么贵?”
她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还的?!
苏清苒冷笑道:“吃的时候不嫌贵,现在知道嫌贵了?舍不得钱就少嘴馋惦记别人的东西,小军要是我的孩子,早把他嘴撕烂了!”
小军哭着捂紧自己的嘴,生怕苏清苒真的会上来撕他的嘴。
萧栋国皱了皱眉,本想出面和事,又觉得苏清苒的话也没错,便冷冷地站到了一边没说话。
苏清苒还没骂够,“还有,别什么事都只知道怪孩子,没有大人纵着,孩子也不敢!那么大一包糖,也不怕牙全烂了!”
小军一听,也顾不上捂嘴,连忙跑进屋就要照镜子。
萧栋国抿了抿唇,也有些生气,“苒苒,喜糖我会再去买的,你消消气。”
苏清苒直接朝他伸出手来,“车钥匙拿来,我要骑车去。”
萧栋国,“......”
她买的车子平时都是萧栋国在骑,这次拿回钥匙,就不可能再给他了!
虽然吵了一早上嘴巴有些干,但是爽!
今天苏清苒起得早,等赶到厂长家的时候,一家人刚吃好早饭。
苏清苒把带来的东西递了过去,直接说明来意,“马叔,我想把机械厂的工作让出去,然后带着侄子下乡去找我爸妈。”
马厂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个孩子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人逼你换工作?你放心,你的工作谁来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一点苏清苒并不怀疑。
毕竟,上辈子马厂长就坚决没答应,还处处护着她。
看到勃然大怒的马厂长,苏清苒鼻头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马叔,父亲走之前曾问过我意见,问我是下乡还是嫁人,当时我怕乡下太苦,就想着嫁人留在城里,我本来以为萧栋国人勤劳正干又讲义气,哪知道他们家是这个情况。”
“你说他萧栋国现在能逼着我把工作让给沈云芳,以后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的?”
“这才刚住过去半个月,我就明白我选错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见她哭得委屈至极,一旁的马厂长夫妻两人也不好受。
“这萧栋国太TM不是东西了!我找他理论去!”
“马叔你别去,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逼着他放弃让工作的事,以后也还会有别的事,反正我现在想清楚了,我是真不想嫁给他了。”
马婶子听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也不赞成苒苒嫁过去,先不说那对母子,就是那萧栋国的娘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以后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马厂长也跟着叹气,“那这样,咱不嫁了,你先搬过来家住,以后我和你婶子就是你的靠山,你现在有了正式工作,也没必要下乡嘛!”
“就是,以后婶子再慢慢帮你张罗,咱们厂里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多了去了!”
见两人这般掏心掏肺对自己好,苏清苒眼泪更是止不住。
“叔,婶,我下乡不为别的,就是想离爸妈哥嫂他们近一点好照顾,我听说那林场的条件太差了,我怕他们受不住。”
苏清苒说着,便把自己打算和顾晓蕙交换的事给说了出来。
“我想好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安活下来,总归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再说我现在还没进厂,厂里就有不少传言,我留在这日子也不会好过,还是下乡换个环境比较好。”
马厂长见她考虑清楚了,也知道是劝不住她。
只得点头答应,“也好,你先过去看看,要是后悔了就和我说,我再想办法把你给弄回城来。”
“你说的那个小顾同志,我有印象,这工作让给她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了就成。”
“还有,要是知青点那边卡着你侄子的年龄不放,你再来找我,我去想办法。”
说完,马厂长就亲笔写了一份材料,“你把这个给小顾同志,让她直接去厂部办公室报到就行了。”

关上门,插上插销,苏清苒飞快地跑到桌边,双手颤抖地翻开扣在桌上的镜子。
抬眼看去,镜子里的人梳着一双乌黑光亮的麻花辫,眼眸清澈泛着碎光,皮肤白腻得像剥了皮的水煮蛋。
十六年的磋磨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果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墙上的日历也清清楚楚地写着1974年8月31日。
苏清苒的眼泪唰得一下流了下来,上天竟真的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而且是重生在她和萧栋国结婚之前,家里人也都平安地活着。
她的父母和哥嫂都是高知分子,全家只有高中毕业的她以及六岁的侄子学历最低。
也正是因为这点,两人才躲过一劫。
四人下放前,父亲将她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学生萧栋国,侄子则是被送去了嫂子的娘家。
四人去的林场虽然仍属于宁城的地界,但是地方偏远又在山沟沟里。
大嫂爱干净,上辈子受不了那棚里污秽的条件,在这个冬天趁着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跳了河。
大嫂走了之后,大哥一直精神恍惚,在一次放树时意外被倒下来的大树砸死。
母亲悲痛过度、从此一病不起,因为条件艰苦又缺药,最终在第二年也撒手去了。
只留下父亲一个人强撑了下来,一直撑到了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那些年,父亲一直自责内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妻子和儿子儿媳。
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只剩下女儿和孙子二人。
哪知道回城之后才发现,孙子已经被亲家养成了小混混,后来还在一次群架中丢了命。
唯一的女儿也过得不幸福。
父亲回来后,她和父亲商量想和萧栋国离婚,搬回家来陪伴他养老,父亲却一口拒绝。
她一时气急埋怨起了父亲,“若不是因为你当年在学校乱说话,妈和哥嫂也不会死,侄子也不会落得个横死街头的下场,我也不会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受尽了冷眼。”
从那以后,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没日没夜地编写教材,将自己所有的知识都详尽地记录了下来。
苏清苒以为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伤痛,哪知道等来的却是父亲离世的消息,留给她的只剩下烫手的存折。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就一心赴死,只是在等着补偿款的发放。
把钱留给自己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去见了等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
......
一想到上辈子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自己而去,苏清苒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他们身边。
上辈子,家庭的坍塌让她一下子慌了神,对未知的恐惧让她一心只想在洪流巨浪中抓住萧栋国这根救命稻草。
萧栋国不介意她的出身,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一辈子的靠山,直到吃尽苦头她才明白过来——
那些看似容易的路,其实暗地里都标好了代价。
而那些她原本以为很难的路,坚持下去反而能闯出一片天来。
下乡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努力熬过这几年的低谷,总会有熬出头的那一天。
苏清苒处理好伤口,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开始细细谋划下乡的事。
只不过,走之前她还要暂时留在这里。
上辈子报的仇只是利息,想要一笔勾销还远远不够。
就算是不能杀人放火,走之前能恶心他们一把也是好的。
而且前世的婆婆还没回来,一想到这,她便激动得有些睡不着。
隔壁的沈云芳一会哭哭啼啼、一会训孩子,没个消停。
传到她耳里却格外的悦耳,苏清苒听了一会,这才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院子里忽然传来孩子的嚎啕声,紧接着便是沈云芳敲响萧栋国门房的声音。
“栋国,小军发烧了!”
“你别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医院!”
苏清苒被吵醒了一瞬,随即又翻身继续睡去。
上辈子,沈云芳就没少借着小军的由头处处绑着萧栋国。
每当她和萧栋国单独相处,沈云芳总能找到恰如其分的理由把萧栋国从她身边喊走。
半夜去医院这事也没少发生,直到后来,萧栋国干脆也不回房,直接陪着小军一起住,夜里这才消停了下来。
果不其然,这一家三口一折腾就是一夜。
第二天,苏清苒睁开眼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沈云芳沙哑的声音,还掺杂着左邻右舍的附和声。
苏清苒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间,这个点正是大院里众人出门打水上厕所的时间。
沈云芳这是又开始在众人面前卖惨上眼药了?
卖惨谁不会?上辈子她就是素质太高拉不下面子,也不愿意像沈云芳那般使手段。
想到这,苏清苒便飞快地下了床开始收拾。
额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便重重地倒了些红药水,再用纱布带厚厚地裹上几层。
脸色不够惨白,那就多敷点粉,盖住红润的唇色。
简单这么一收拾,镜子里的人就连自己看起来都有几分我见犹怜。
一出门,苏清苒便装上了。
上辈子,她和沈云芳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六年,也斗了十六年。
沈云芳那些装无辜装可怜的动作和神情,她可太熟悉了。
现在1.0版的沈云芳压根就不够看的。
苏清苒虚弱地扶着门框迈了出去,朝着三人露出虚弱的微笑,“你们回来了?昨天夜里我听到你们出门的动静,本想起来的,但是头晕得厉害,实在是起不来,小军没事吧?”
见她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沈云芳立马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本窝了一肚子火的萧栋国也立刻关切地朝她看了过来,“你头没事吧?”
苏清苒垂眸摇了摇头,泛红的眼眶里满是水汽。
围观的邻居见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顿时心生怜意。
“苏同志,你的头——这是怎么弄的?”
刚才她们只是从沈云芳那得知,昨天小军惹了苏同志被揍了一顿,夜里发了高烧在医院折腾了一夜。
大家都还在为这母子俩抱不平,男孩子嘛,调皮点也很正常。
一个小恶作剧,至于把人打得半夜去医院?
但是也没说苏同志伤得这么严重啊!

“苏清苒,云芳她一个人把小军拉扯大不容易,你不该当众甩脸子让她难堪,更不该张口就撵她们母子走,一会我陪你去给她道个歉吧。”

男人边说边随手打开一会出差要用的行李包,早该收拾好的包里却空空荡荡。

这才难以置信地转过身去看妻子。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萧栋国,我们离婚吧。”

萧栋国着急去赶火车,正在为妻子没收拾行李而窝火,突然听见她提离婚,更觉心烦意乱。

“苏清苒,你到底在闹什么?”

“小军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眼看就要成家,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小两口挤那么小的房间?

再说那么多家具也摆不下,娘和云芳这些年一直挤一个屋也不容易,只有我们俩把房间让出来是最合适的,再说这都是暂时的。”

苏清苒看着丈夫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由得好笑。

她刚到萧家时,萧栋国就已经把青梅沈云芳和孩子接了过来,当时他也说是暂住,结果一住就是十六年。

一开始,他说沈云芳被婆家人赶出来没地方住,等找到工作就搬走。

工作稳定后,他又说集体宿舍不好带孩子,等有资格分房子再说。

她不甘心,亲自替沈云芳找厂办争取到了一间单人宿舍,结果他却说孩子太小没人帮衬,缺少父爱不利于成长。

如今孩子大了,母子俩非但没搬,还打算继续带着新媳妇住进来。

这些年,萧栋国事事以那母子为先,把全部的委屈都留给了她。

既然她们母子不肯搬,那就只能她走。

“萧栋国,你想让大房间我没意见,我们离婚后,随便你们一家人怎么安排。”

“当初我家人落难时你伸手拉了我一把,是我欠你的,这些年也该还完了,我也受够了,咱们好聚好散。”

萧栋国见她神色坦然,心底忽地闪过一丝慌乱,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苒苒,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等我沪市的工作定下来,我就带你一块过去。”

头一回从这男人嘴里听到委屈二字,苏清苒难掩讥诮地勾了勾唇角。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委屈啊。

“不离婚也行,你去让她们母子俩立刻搬走,并保证这辈子都不再管她们。”

萧栋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苏清苒早料到他舍不得,只淡笑道:“那就离婚吧!”

萧栋国被她脸上那副满不在乎的笑意刺痛,“苏清苒,我知道你一向娇气,却没想到你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

“我和云芳从小一起长大,她男人是为了救咱娘死的,她婆家和娘家都容不下她,我把她们母子俩接过来照顾有错吗?”

苏清苒点了点头,“你没错,错的人是我,我早就该知趣离开成全你们,她男人对你有恩,你应该娶了他媳妇认了他儿子,以合法名义好好照顾才是,也省得别人说她们闲话。”

萧栋国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一股无名火噌地从心底蹿了出来。

“要不是你不能生,我至于帮别人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吗?”苏清苒攥紧指尖,喉头微微发涩。

“萧栋国,你终于说出口了,我还以为你会装一辈子呢。”

萧栋国脸上一沉,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塞进包里,随即大步跨出门去。

苏清苒在原地怔了一瞬,等回过神忙抓起桌上的协议书追了出去。

空荡荡的院内只剩树影在月下摇晃,早已不见人影。

正当苏清苒准备转身回屋,忽听见沈云芳和婆婆张桂兰的声音从隔壁屋传来——“干娘,清苒好像又跟栋国吵起来了,要不我还是带着小军搬出去吧?”

“别理她,她自己把一家人都克死了还有脸和我儿子闹?

要我说,栋国就不该给她治疯病,趁着栋国不在,明一早咱们就把她送去疯人院,到时候你给我作证。”

“干娘,这样不好吧?

栋国说她不是疯病,是心情玉玉,万一栋国回来——不打紧!

栋国这么忙哪里顾得上她?

再说了,栋国马上就要去沪市当副厂长了,他说等安顿好就把咱们一家人都接过去,到时候咱们还住一起,你放心,栋国这辈子是没法生了,我会一直把小军当亲孙子看的。”

“干娘,你别灰心,沪市的大医院多,一定能看好栋国的病,对了,我听说沪市现在可以买商品房,那些新楼房盖得可漂亮了!

只可惜我和小军没什么本事,不然一定让干娘住新楼房享福。”

“这好办,我听说她爸妈和哥嫂评反后又是工资又是补偿的,有好几万呢!

当初小军不过是随口说了她两句坏话,她那侄子就要和人拼命,结果人没了,这钱迟早是咱们的,正好去买楼房!”

“对了,栋国不能生的事你先装不知道,男人都要面子,当年检查的时候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瞒住两人,就是怕她会拿捏我儿子。”

“嗯,都听干娘的。”

苏清苒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原来,他们一家人早就商量好了要去沪市。

原来,真正不能生的人是萧栋国。

原来,她苏家唯一血脉是为了护她而死,这一家子杀人凶手还等着吃绝户买楼房。

一想到这些,苏清苒便感觉身体像是被人拽着往深渊里滑,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念头再次像杂草般疯长起来。

苏清苒撑着最后一丝理性回到房间,飞快打开抽屉,里面的药瓶却不翼而飞。

故意让她听到受刺激,再提前把药藏起来,好手段!

苏清苒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地走进厨房拧开煤气。

再回到房间将存折找出来,连同密码和身份证,以及捐款声明一并塞进信封,丢进了巷口的邮筒。

屋内的两人见她出门,急忙跑出来找,见她突然又折回来,忙又躲进了屋里。

苏清苒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再次返回厨房,开始淡定地往屋里倒酒。

正忙着,小军忽然从外面走了过来——“你这个疯女人怎么还不滚?

后天我对象就要来家里,你要是敢搅黄我的婚事,看我不弄死你!”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

屋里怎么那么大酒味?”

苏清苒心底一紧,很快又平复下来。

“小军,我不小心把家里刚买的酒全部打碎了,你别告诉奶奶好吗?”

“奶——妈——”十六年了,苏清苒头一回觉得这声音动听。

从前,每次只要他这么喊,准没好事。

看着匆匆赶来的二人,苏清苒心头一松,伸手掏出口袋里的火柴盒,划开后直接丢了出去。


张婶对这块表的价钱了然于心,当即便痛快答应,“成!

正好我钱也带着呢!”

苏清苒爽快地接过钱,突然又想起那根英雄钢笔来。

“张婶,英雄钢笔要不要?

我看现在年轻人相亲都喜欢别这个,我十二块买的,要的话给十块钱!”

刚花了一百二,十块钱对张婶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而且她今天出门带了一百五,就是准备去黑市上碰碰运气的。

现在买了两样才一百三,不亏!

“要!

钢笔一别,这相亲就更稳了。”

麻溜地交易完,苏清苒又打起了黑市的主意,“张婶,我记得这附近有个黑市,你知不知道怎么过去?”

张婶愣了一瞬,随即低声笑道:“知道,我不瞒你,本来我就是打算过的,不过你去那干什么?”

苏清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想去买点布做衣服,之前我带来的几条裙子都被沈云芳借走了,衣服不够穿!”

一提到沈云芳,张婶也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知道,中午你不在家,他们又在院子里哭闹起来了,这次要是再买布可不能让她看见,我们家就有缝纫机,明天下午我没班,你到时候来我这做!”

苏清苒喜出望外,“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婶这次去黑市主要就是奔着手表去的,如今手表到手,她一心着急回家,干脆把篓子借给了苏清苒。

“记住,买好东西就赶紧出来,要是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跑。”

苏清苒点头应下,飞快穿过狭长的小巷,直奔黑市而去。

前世,她一直没敢去过黑市,生怕被发现之后,自己的身上再多一宗罪。

现在马上就要下乡了,一家人又急缺物资,她也管不上那么多。

再说有了空间,她还怕个嘚?

苏清苒取出手帕包住头,佯装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刚走没多远,就看见一群人在围着一个摊位抢购着什么。

苏清苒三步并做两步,走近了一看,果然是好东西!

在每人每月只有六两肉定量的现如今,这摊位上竟然有人直接拉了一头刚宰杀好的野猪过来卖。

野猪肉虽然没有家猪肉嫩,但好歹也是肉,而且还不要票。

苏清苒连忙挤了进去,待前面的人买好,这才连忙指着自己盯了半天的部位小声道:“同志,这个蹄髈我全要了,还有这一扇排骨也全给我!”

那卖猪肉的两位小伙子一看是大客户,当即热情地张罗起来。

“蹄髈六毛一斤,排骨四毛一斤,要的话我就割下来了?”

苏清苒点了点头,提了个要求,“价钱没问题,就是这蹄髈能不能帮我去皮?

排骨能不能帮我剁一下?”

野猪肉皮又糙又黑,买回去没法吃,又难以清理。

家里也没有专门的剁刀,就想着直接在这剁好了方便。

哪知那两个小伙子不情不愿起来,“大姐,没看见我们这正忙呢嘛,能不能别给我们添乱?”

苏清苒退了一步,“那我先买了,一会人少了我再拿过来,你们再帮我处理一下行不行?”

两人相视一眼,正准备开口,忽然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怎么回事?”

苏清苒本能地顺着那声音抬眼去看。

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衬衫、宽肩窄腰的高大侧影。

紧接着,两个小伙子的声音也委屈地响了起来,“逍哥,这位女同志买我们的蹄膀和排骨,还非要我们去皮剁成小块,你听听,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清苒正欲解释,那男人突然转过脸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苏清苒倒吸一口冷气,好一张硬朗帅气的脸!

都说寸头是检验男人颜值的唯一标准,这话果然不假。

只是...这男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苏清苒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多看了两眼。

哪知对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嘴角还微微翘了翘。

刚才还委屈告状的两个小伙子见状便打趣起来,“刚才看上我们的猪肉,这会又看上我们的人了?

这人我们可不卖啊。”

苏清苒回过神,连忙把刚才被人流冲散的头巾重新包好。

也不理会两人的玩笑,“不用剁了,全部称好给我,多少钱?”

苏清苒知道黑市鱼龙混杂,也不想和这里的人扯上关系,只想付了钱赶紧走人。

哪知道钱刚交过去,方才那位黑衬衫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帮她剁一下。”

两个小伙子也明显愣了一瞬,随即飞快地抡起刀朝着排骨剁了下去。

不多时,肋排全部被剁成了小块,蹄髈也处理干净去了皮。

苏清苒道过谢,背起篓子飞快地离开了肉摊。

等走远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暗暗告诫自己少问少看少打听,买完就赶紧走。

买完肉,苏清苒又囤了些米面,还有做饭用的锅和刀具。

这两样都要工业券,所以白天的时候才没买成。

买来的东西,苏清苒都放进了竹篓里用布盖着,然后等走远了再悄悄地收进空间。

眼看买得差不多了,苏清苒又快步走到一个卖鸡蛋的摊位前,“同志,鸡蛋怎么卖?”

“六分钱一个。”

供销社里是五分钱一个,但要鸡蛋票,这价钱倒也合适。

苏清苒一边挑鸡蛋一边打听,“同志,这里面有没有卖棉花的?”

话音落,那道低沉的声音又从背后传了过来,“棉花我有,你要多少?”

苏清苒扭头一看,果然又是那个男人。

卖鸡蛋的大哥见是他来了,也忙笑着打招呼。

苏清苒心下了然,这人莫不是传说中的黑市大佬?

“那个,我就是随便帮别人问问。”

“棉花一块二一斤,要不要?”

苏清苒深呼一口气,“同志,刚才我不是故意为难你那两个兄弟,我头一回来,不懂这的规矩,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那人见苏清苒一脸紧张,坚毅的棱角突然柔和下来,嘴角扬起浅笑。

“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那猪肉是我们上山打来的,棉花都是帮乡亲们代卖补点家用,棉花体积大醒目,所以一般确定好了买家我们才会拿过来,你若是不放心,交易时间和地点你来定。”

一旁卖鸡蛋的大哥也跟着附和,“这位同志说的不假,我这鸡蛋也是乡亲们攒好托我一块来卖的,我们也是为了解决大家的难题,顺便挣点辛苦钱。”

苏清苒想了一瞬,随即点头,“那就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个地点,我要二十斤棉花。”

“没问题。”


苏清苒前脚刚走,方才那两个卖猪肉的小伙子也收拾好走了过来。

朝着黑衬衫男人不满地嘟囔道:“逍哥,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要是以后咱们都客客气气做生意,那些人肯定觉得咱们好欺负,各种还价提条件,这生意还咋做?”

“就是,那棉花咱们不都说好了这次要卖贵点吗?

怎么又是老价格?”

顾逍轻咳一声,“她要的多,一次要二十斤,早卖完咱们就能早回去!”

两人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瞬,“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头一回见顾逍主动和女同志说话。

顾逍直接瞪了两人一眼,“卖完就赶紧走了,这是聊天的地吗?”

两兄弟傻了眼,逍哥竟然没有否认?

那是真看上人家了?

黑灯瞎火的,他们连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大哥是看上了啥呀?

另一边。

苏清苒飞快地沿着原路出了黑市,见没人跟上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连忙将自己买的东西收进空间,快步朝大街上走去。

她本想去国营饭店吃晚饭,顺便多打包些吃食收在空间里。

哪知道刚才一买起来就忘了时间,国营饭店这会已经关了门。

无奈之下,只好先回到萧家。

一进门,萧栋国正直挺挺地杵在院子中间,“苏清苒,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说着,他便下意识抬手去看表。

手腕上空落落的。

哦,他的表没了。

“咳,你又跑哪里去了?

你就算是闹也总有个期限吧?”

苏清苒累了一天,也饿得不行,压根没力气和他多费口舌。

便直接无视地越过他走到自己门前,利落地开锁开门、关门插插销。

砰地一声,萧栋国被挡在了门外。

一直在偷听动静的沈云芳二话不说就走了出来,“栋国,你别生气,有什么话好好说——”苏清苒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会她可没功夫搭理两人,吃饭要紧。

只见她飞快地从空间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又打开一盒红烧肉,香气顿时弥漫出来。

门外正在说个不停的沈云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像有肉味?”

鼻子比狗还要灵的小军也已经跑了过来。

“是红烧肉!

妈,我也要吃红烧肉!

这两天家里不是稀饭就是咸菜,我吃够了!”

沈云芳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这两天她们在家吃糠咽菜。

苏清苒竟然吃红烧肉?!

“小军别闹,那红烧肉是你婶婶买的,她不分给你吃,妈也没办法。”

话音落,小军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起来,“我不管,我就要吃红烧肉!

不给我吃,我就不起来!”

沈云芳面露难色,“栋国,你看这——”萧栋国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哭闹的小军,越发心烦意乱。

“小军,你这样哭闹是不对的,你要是表现好,过两天我带你去吃肉。”

说完,又朝着屋里的人喊了句,“清苒,你先把门打开,我有话和你说。”

苏清苒不理外面的动静,大口大口地将一个大馒头和一盒红烧肉吃得一干二净。

又喝了一杯灵泉水下肚,从内到外说不出来的满足。

吃饱喝足,这才起身开了门,“谁想吃红烧肉?”

小军立即止住哭声,打了个哭嗝,“我想吃红烧肉!”

苏清苒将空饭盒递到了他跟前,“真不巧,红烧肉被我吃光了,你想吃还是等你干爸给你买吧!”

小军望着空空的饭盒,哇得一声大哭着跑开。

沈云芳抬脚就要去追,却被苏清苒一把拉住,“站住,把你的工资拿来。”

沈云芳装听不懂,“什么工资?”

“少装蒜!

欠我的二十五块四毛!

说好了发工资还我,还想耍赖不成?”

今天厂里发工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沈云芳知道撒不了谎,便只好讪笑着商量,“我一个月只有二十三块五毛的,而且我和小军也要吃饭。”

“我管你呢,把你的工资拿来,不够就去借!

你要是不还,换工作的事就免谈!”

沈云芳不想还,却不得不还。

眼看换工作的事就要成了,万一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反悔,那可就前功尽弃。

反正只要她和小军住在这个家,他们就有义务管她们俩吃饭,总不能真让她们饿死?

想到这,沈云芳便愤愤不平地将刚到手的工资全部拿了出来。

萧栋国再一次黑着脸把剩余的给补齐了。

苏清苒继续伸手,“还有麦乳精的票!

肉罐头的票!

饼干和糖票!”

萧栋国有些沉不住气,“苏清苒,这票哪是那么容易弄来的?

你再宽限几天让我们想想办法。”

苏清苒抬了抬手,“那就拿粮票来抵!”

沈云芳见萧栋国额头青筋直爆,心底暗暗窃喜,从口袋里摸索出两张票来,“栋国,看来清苒这是彻底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我手上暂时只剩下这些,不够的回头我慢慢还你。”

萧栋国眼底一片挫败,愤愤从口袋里将自己剩余的全部粮票都掏了出来。

“我的全在这了,你真要全拿走吗?”

苏清苒没有一丝犹豫,利落干脆地将票全部收入囊中。

见她要走,沈云芳连忙将人拦住,“清苒,这个月的粮食你怎么还没去领?

家里都快没米下锅了。”

苏清苒笑着朝她伸过手去,“拿来。”

沈云芳现在只要看她伸手,就本能地头皮发麻,“什、什么?”

苏清苒冷嗤一声,“还跟我装蒜?

买粮食不要钱还是不要票?

你不给钱不给票去哪给你领粮食?”

沈云芳讪讪地笑了笑,“我和栋国现在手里一张粮票也没有,我的工资也全部给你了,哪里还有钱和票?”

苏清苒哦了一声,“所以你现在是舔着脸赖上我了?

想要跟着我白吃白喝?”

沈云芳脸上笑意顿时全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以后都是一家人,你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肯定也会帮的,是吧?

栋国。”

苏清苒笑着掏出两人的粮本,“正好,我看你们这个月都没了粮票,手头也没什么钱,这粮本上的定量不用也浪费,所以我就把你们俩的份额借给我朋友了。”

“什么?!”

沈云芳不可置信地一把夺过粮本,惊声尖叫起来,“苏清苒,你凭什么把我和小军的定量给别人用?”


苏清苒顺着记忆来到嫂子娘家所在的巷子,一抬眼,就看见了蹲在巷子口的苏南星。

他穿着短了半截的褂子,裤子膝盖处打着补丁,灰扑扑、皱巴巴的。

垂头蹲着在巷口,时不时抬眼朝着街上的人群张望一瞬。

苏清苒看得心底一紧,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南星——”苏南星听到有人叫自己,也顺着声音望了过去,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

“姑姑——”南星站起身后,身上的衣服愈发窘迫,脸上却洋溢着兴奋。

苏清苒想起上一世太平间那一面,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南星,你怎么在这巷子口待着?

今天开学,一会不用去学校报到?”

苏南星抿了抿唇,半晌才喃喃道:“姥姥说上学没用,说咱们苏家都是读书人,结果还不是——姑姑,你受伤了?

谁欺负你了?!”

苏清苒这才想起来头上的纱布,连忙取了下来,“姑姑没事,昨天不小心磕破了点皮,已经好了,你吃饭了吗?”

苏南星低头捏了捏衣角,没有吭气,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苏清苒拉着他就往附近的国营饭店走去,“走,姑姑带你吃饭。”

早上的国营饭店熙熙攘攘,苏清苒用目光搜索了一会,指着一处空位朝着苏南星道:“你先去占位,我去排队买早饭。”

很久没来这地方吃饭,苏清苒排队交钱开票的时候显得有些生疏。

轮到她时,最欢迎的肉包子早就被抢光了。

只剩下油条和豆浆。

豆浆三分钱一碗,油条四分钱一根,价钱倒是不贵。

问题是,一根油条就要半两粮票,她现在身上一共也没剩下几张粮票。

苏清苒叹了一口气,“同志,我要两碗甜豆浆,四根油条!”

交完钱,还要分别去排豆浆和油条的队伍。

好不容易从队伍里挤出来,苏清苒端着早饭快步走到了苏南星的跟前,“等急了吧?

快趁热吃。”

说着,苏清苒又把早上从家里带出来的三个鸡蛋给全部拿了出来,开始动手剥了起来。

苏南星像是饿了好几天,吃起饭来狼吞虎咽。

苏清苒把剥好的鸡蛋递了过去,“慢点吃,来,先吃个鸡蛋。”

苏南星愣了一瞬,接过鸡蛋咬了一口,两行热泪唰一下流了下来。

苏清苒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苏南星边吃边抽泣,“姥姥说,鸡蛋都是给舅舅和哥哥吃的,离开家后我还是第一次吃鸡蛋。”

苏清苒嗓子眼发紧,“你妈妈不是给姥姥钱和票了吗?”

苏南星摇了摇头,“钱和票都被姥姥收起来了,我的衣服也都被她收起来,说我太皮了,只让我穿哥哥的旧衣服。”

“姑姑,我不想再回姥姥家了,求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苏清苒掏出手帕替他擦干眼泪,“南星,姑姑打算去下乡了,你愿不愿意跟着?

不过,乡下条件艰苦——”苏南星立即开口,“我不怕,只要姑姑肯带我走,吃再多苦我也愿意。”

苏清苒欣慰地点了点头,“那好,姑姑这两天还有事要办,等处理好就过来接你一块走,这事你暂时别告诉你姥姥他们。”

说着,苏清苒开始从口袋里掏钱,把仅剩下的二两粮票也递了过去,“这钱和票你先收着,要是饿了就买点东西吃。”

苏南星不肯要,“我拿回去也会被姥姥收走,姑你放心,家里一天两顿饭还是有的。”

苏清苒只得重新装了回去,“南星,你再忍耐几天,一有空我就来找你。”

送走南星,苏清苒便马不停蹄地去张罗下乡的事。

只不过,她去的方向不是知青办,而是高中同学顾晓蕙的家。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和顾晓蕙关系还算不错,只是这次争取机械厂的工作时,两人生了嫌隙。

顾晓蕙的文化课成绩比自己好一点,自己的外语水平比她高一点,总体大差不差。

或许是因为父亲的人情在,所以最终自己被录取了。

顾晓蕙落选之后觉得不服气也是正常。

苏清苒记得,上辈子顾晓蕙工作落空后,很快就被知青办动员去下了乡,地点就在父母和哥嫂下放的附近。

回忆间,苏清苒已经走到了顾家门前。

一别十六年,再次见到昔日老友,苏清苒面上难掩激动。

“晓蕙——”顾晓蕙语气淡淡,“你怎么来了?”

苏清苒扯开唇角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晓蕙,听说你要下乡?”

顾晓蕙一听,当即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苏清苒!

我知道你进了机械厂你了不起!

但你也不用特地跑我这来炫耀吧!

我下乡我光荣!

要你管!”

眼看大门就要关上,苏清苒连忙伸手挡了一下,“你下乡的地方是不是在胜利公社、向阳山大队?”

顾晓蕙气呼呼地瞪大了眼睛,“你打听我的事是几个意思?”

确认地方没错,苏清苒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在她再次发火前开了口,“我想跟你换,你干不干?”

“你给我出去——什么?

你要跟我换?!”

顾晓蕙见她头上有伤,以为她把脑子也磕坏了。

“机械厂那么好的工作你不干,你要去下乡?!”

“没错!

你让我进去说吧!”

顾晓蕙怔了一瞬,连忙打开门将她放了进来,又领着她进了屋。

一坐下,顾晓蕙便急迫地追问起来,“是不是那个男人不愿意娶你了?

我当初咋跟你说的?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更何况他家里还有那母子俩,以后不会有你的好日子过。”

苏清苒点了点头,“还是你看得清楚,希望我现在后悔还不晚。”

顾晓蕙被她弄得有些不会了,“咳,多少钱?”

“什么?”

“机械厂的工作,你要卖多少钱?

你别跟我说你不要钱?”

苏清苒想了一瞬,“四百吧!

你再帮我弄点票,我现在身上一点票都没有。”

顾晓蕙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这个价钱。

前不久巷子里有人花钱买了机械厂车间的工作,花了整整六百块。

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只会更贵。

“你脑子真磕坏了?”

“你先别激动,我是有条件的,我打算带我侄子一起下乡,但是他年纪还小,你能不能让家里人帮忙想办法疏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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