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接到顾辰川的电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颓败:“明天早上,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我轻轻应下后,挂断了电话。
我抬头,看向坐在高台上的法官:“我要替沈拓翻案。”
“那场事故的真正的凶手,不是沈拓。”
第二天,顾辰川准时出现在民政局外。
只是几天未见,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竟然凌乱不堪,唇边淡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
林暖满脸期待的站在他身边,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看样子,她生怕顾辰川后悔离婚的决定。
离婚的钢印落下,顾辰川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资料和离婚证,表情无异,看不出喜怒。
走出民政局后,顾辰川接到了一个电话。
“顾总!
法院刚刚来了传票,似乎,跟之前那个案子有关……”我离他很近,王秘书慌里慌张的声音也传入了我的耳中。
一直在车内等着顾辰川的林暖见我们走出来,立即开门下车,挤在我和顾辰川之间。
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她即将要面对什么,还拉着顾辰川的手说想吃市中心的那家法餐。
我的余光瞥见,顾辰川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
挂断电话后,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探究,不解,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无视他的情绪,冰冷的像是我们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林暖没察觉到我和他之间的硝烟,她甚至肤浅的认为,顾辰川对我这个前妻念念不忘,示威般的挽上顾辰川的手。
顾辰川此时没有多余的时间,他只能驱车赶去公司。
他走后没多久,孟淮景的车子也停在了我的身边,他降下车窗,戏谑的开口:“去顾辰川的公司看看热闹?”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没有反对他的提议。
车子停在顾氏集团的大门时,一辆救护车也停了下来。
我坐在车内,降下车窗,看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往里冲时,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以顾辰川的心理素质,还不至于晕倒在地吧……很快,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出来,我看清了躺在担架上的人后,不禁觉得有些唏嘘。
是林暖。
她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下身的衣裙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孟淮景有些嘲讽:“林暖在M国欠了一屁股外债,东躲西藏,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回国的。”
“她花钱大手大脚,就算顾辰川每个月给她五百万也堵不住她欠下的窟窿。”
“所以她怀着孕回国,就是为了逼你离婚,让顾辰川成为她的提款机。”
“谁知道,她押错了底牌,顾辰川对于离婚协议上的财产分割竟然一点异议也没有。”
“他选择净身出户,没了钱,现在也自身难保。”
一天后,我和顾辰川在法庭上再度相遇。
这次,他坐在被告席上,静静的听完了全程。
面对所有罪状,他供认不讳。
庭审结束后,他坐在被告席上最后看了我一眼。
几秒后,他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后移开视线,站起身,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忽然想起,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寺庙里。
刚结束中考的我跪在寺庙里,虔诚的许愿自己能考上A市最好的高中。
起身往外走时候,一个师傅看向我:“买个许愿球吧?”
“我们庙里的许愿球很灵的,将许愿球抛进外面那个鼎里,一切都能心想事成。”
我看向一旁的招牌,一个许愿球十五块。
跟庙里的师傅买了一个许愿球后,我朝着五六米的大鼎里用力抛掷。
等了好几秒,我都没听到许愿球落在鼎里的声音。
只听一声闷哼在对面响起,我心下暗叫不好。
急急忙忙绕到鼎后,只见一少年弯着腰捂着头。
我急忙走到男孩面前道歉:“对不起,我的许愿球砸到你了……”少年带着些许怒意抬头,却在看见我的双眸时瞬间愣住。
良久,他的咧着嘴角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顾辰川。”
多年后,站在法庭上的我才忽然明白,他怔愣的那一瞬间,是看到了我和林暖相似的眼眸。
“走吧,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孟淮景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从记忆中扯了出来。
我回过神来,低头收拾着桌上的材料:“我们走了,谁去接沈拓?”
“放心,他出来后,我的助理会去接他,我们在M国等他就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