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房间没有开灯,月亮也被隔绝在厚重的窗帘外。
窒息感如同黑暗一样将我紧紧包裹,我又想起梦中绑匪狰狞的面孔。
我控制不住地颤抖,刚落了几滴泪,就听黑暗中有人出声。
“夏晚乔,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傅闻弋站在墙边开了灯,刺眼的白炽光下,他的脸却黑得几欲滴出水来。
我像是受了惊吓的刺猬,立刻爬起来。
“对不起,是我吵到你了吗?”
“我一定改,求求你,别打我……”我知道自己一定说了梦话,梦里的恐惧和痛苦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到现实。
傅闻弋阴鸷的眸子盯着我,一步步逼近我。
他钳住我的手,大掌死死扣住我锁骨下的伤口,疼痛叫我流出生理性的眼泪。
“说!
你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傅闻弋压抑着的嗓音仿佛成了催命的恶鬼,我吓得痛苦尖叫,力气竟然大到挣脱了他。
我缩到床头的一角,想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你在外面有别的男人对不对?”
“你和我订婚,只是为了应付家里人,是不是?”
傅闻弋似乎又说了很多,可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机械地摇着头。
他越发恼火。
“依然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可是这些,你又怎么解释?”
他将手机扔到床上,高清屏幕上,我穿着暴露的衣服,缓缓坐到一个男人的腿上。
我用尽全部的手段去取悦男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落……我终于反应过来,发了疯似的去抢手机。
“还给我!
把手机给我!”
傅闻弋拦着我,他抓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夏晚乔,什么样的男人你都要,你就这么贱,这么饥渴吗?”
“你没有男人,会死吗?”
“告诉我,他是谁?
告诉我!”
我捂着耳朵大嚎大叫。
我滚到地上,不顾床头柜上被打翻的瓷碗。
我跪在碎瓷片上,膝盖的鲜血染红昂贵的地毯。
“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贱人,我是婊子,不要打我,我好疼,我害怕……”我把头磕在地上,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傅闻弋看着我,抓着我的手力气大到像是要把我的手捏断。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阴沉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夏晚乔,看着我!
安静!”
这样的呵斥让我骤然回过神,我颤抖着,死死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可看向他的眼神,依然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我浑身都在抖。
他凑到我面前,嘴巴紧抿着。
“告诉我,我是谁?”
他是谁?
我害怕地看着男人的脸,惊恐的眼神逐渐聚焦。
他是我从小喜欢到大、是我全部的少女心事写在日记本上的人。
他是跪在我父母面前,说要护我一生无忧的未婚夫。
他也是,亲手把我推入深渊的傅闻弋。
我再次失声尖叫,我推搡着他,身子不停往后退。
“傅闻弋,放开我,不要,不要碰我……”傅闻弋皱着眉头,原本有些担忧的眉眼,又因为我的拒绝,不禁燃起一丝怒意,“不让我碰?
夏晚乔,你看清楚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你就这么爱那个男人,要为了他,守身如玉吗?”
我惶恐地摇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要命似的往外流。
“好!
好!
好!”
傅闻弋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夏晚乔,这都是你逼我的!”
“把他给我带进来!”
话落,傅闻弋的助理带着一个男人走进卧室。
男人被五花大绑着,脸上有一条贯穿眉骨的刀疤。
我像是突然被定住,脸色惨白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就是他,就是以这个男人为首的绑匪绑架了我。
过去的十天,那些折磨人的东西、法子,都出自他的手。
以至于我现在怕到,连眼泪都忘了流。
可这幅姿态落在傅闻弋眼里,成了情意绵绵的注视。
他脸色黑了又黑,一双眼也变得猩红。
“夏晚乔,他就是你的情夫,对不对?”
“我警告你,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我会先挖了你的眼,再叫人把他杀了,剁碎了喂狗!”
话音刚落,刀疤男哆嗦着腿跪在地上。
“傅总饶命,我真不知道她是您的女人。”
“我要是知道,怎么敢跟我那群兄弟,把她玩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