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听月林星瑶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妃和离高嫁,王爷后悔莫及林听月林星瑶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爱生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是林听月让你来的吗。”顾卿宴冷嘲道:“如今她连这个都要跟瑶儿争吗。”“侯爷!”芳儿忙摆手,焦急解释:“这件事跟夫人没关系,是奴婢心疼夫人瞒着她来的,您千万不要误会啊!”“那便罚你杖责三十吧。”顾卿宴叫人把芳儿拖出去:“身为下人,却桎梏主子的事,简直胆大妄为。”不等芳儿说什么,她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小厮念着平时的情谊,上前替她说话:“侯爷,芳儿虽然没规矩,也是一心为主的,罚她就罢了,她说的话却也在理。夫人毕竟是一家主母,不给她过生辰不像样。”“你看着办吧。”顾卿宴面无表情,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不能越过了瑶儿,明白吗?”“是!”小厮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芳儿。芳儿被打了三十个板子,连路都不能走了,却还是替林听月高兴,一把鼻涕一把泪抓住...
《医妃和离高嫁,王爷后悔莫及林听月林星瑶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是林听月让你来的吗。”
顾卿宴冷嘲道:“如今她连这个都要跟瑶儿争吗。”
“侯爷!”
芳儿忙摆手,焦急解释:“这件事跟夫人没关系,是奴婢心疼夫人瞒着她来的,您千万不要误会啊!”
“那便罚你杖责三十吧。”
顾卿宴叫人把芳儿拖出去:“身为下人,却桎梏主子的事,简直胆大妄为。”
不等芳儿说什么,她就被堵住嘴拖了下去。
小厮念着平时的情谊,上前替她说话:“侯爷,芳儿虽然没规矩,也是一心为主的,罚她就罢了,她说的话却也在理。夫人毕竟是一家主母,不给她过生辰不像样。”
“你看着办吧。”
顾卿宴面无表情,显得毫不在意:“只是不能越过了瑶儿,明白吗?”
“是!”
小厮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芳儿。
芳儿被打了三十个板子,连路都不能走了,却还是替林听月高兴,一把鼻涕一把泪抓住小厮。
“谢谢墨香小哥了,烦劳你把这个消息告诉夫人,再告诉夫人,就说我有事要回家一趟,后日她生辰宴时我必定回来。”
小厮知道。
她是怕林听月知道这次生辰宴是她求来的。
因此叹了一口气点头答应了下来,送她去下人房休养后,一个人去了观澜阁。
“夫人,侯爷说后日要给您办生辰宴贺一贺,奴才特来通知您。”
林听月一怔。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卿宴要为她办生辰宴?
她内心忍不住生出一丝期盼。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对她也是在意的,在他心里自己不是一个无所谓的存在。
“好,我知道了。”
看着她满是欢喜的眸子,小厮不忍再看,低头道:“还有一件事告诉夫人,芳儿家人忽然有事叫她回去两日,她说您生辰宴时她必定回来!”
林听月不疑有他,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厮走后,她高兴的回了内室,把许久没有拿出来的衣裳首饰都翻了出来,一件件试穿。
死寂的心又恢复了一些希冀。
只要他心里有她。
她就愿意等。
......
翌日。
顾卿宴一大早就去接林星瑶。
林听月等在正门,她已经调整好心情,本以为会体面的让自己,让大家不那么难堪。
却还是在看见自己丈夫抱着妹妹下马车时失态了。
林星瑶靠在顾卿宴怀里,正低声说着什么,顾卿宴满脸怜惜低头回应。
他脸上是林听月从未见过的温柔。
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抱着珍视的宝贝。
她猜自己脸色很难看,甚至连一句欢迎的话都说不出,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们。
林星瑶挣开顾卿宴。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身子太虚弱了没办法走路,卿宴哥哥这才抱着我下来的。”
她慌忙解释着。
更像欲盖弥彰。
林听月看向他们交握的手。
“姐夫。”她心脏传来密密匝匝的疼,打断林星瑶的解释,缓缓道:“我们已经成亲三年了,你还是不习惯他的新身份吗?他是你姐夫,不是你的卿宴哥哥了。”
林星瑶呆住,好似被吓到了一般:“是,是我叫错了,我不应该叫他卿宴哥哥。”
“林听月!”
顾卿宴挡住林星瑶:“我以为你是好心来迎接瑶儿,原来竟是在这儿耀武扬威的,你真以为自己坐稳侯府女主人的位置了?!”
呵。
到底是谁耀武扬威?
是徒有侯府女主人虚名的她。
还是拿捏住顾卿宴感情的林星瑶?
“随你怎么想吧。”
林听月转身进了侯府。
她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了,反正不管她说什么,顾卿宴都不会信。
“姐夫你快去跟姐姐解释啊,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背后传来林星瑶焦急的声音:“如果让姐姐误会,影响了你们的感情,那我情愿离你们远远儿的!”
“不必管她。”
顾卿宴冰冷的声音随即响起。
林听月加快脚步把两人远远甩在身后,仿佛这样就能把烦恼甩开一样。
观澜阁已经腾出来。
她住在离观澜阁很远的听风院,为的就是不和林星瑶有接触,避免见到她。
却架不住有人故意来找。
“姐姐,我可以进来跟你说说话吗?”
林星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顾卿宴也稀奇的没有陪着她。
“我没什么话跟你说。”
林听月拒绝了。
她并不是顾卿宴,会被菟丝子的表象蒙蔽,在见到这个妹妹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她不像外表那么柔弱。
顾卿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引导的。
“姐姐应该没有几天可以活了吧,在生命的最后不想和我好好谈谈吗?”
林星瑶笑得人畜无害,温柔模样像小白兔,眼底却充斥着毒蛇的阴冷。
“你果然知道。”
林听月丝毫不意外。
“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一点儿,难为你在乡野之间还能长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自顾自坐下言笑晏晏道:“从小我就知道你的存在,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没有你就好了,后来在古籍上看到这换血换命的法子后,我真是高兴坏了。”
林听月淡淡望着她,眼底一片平静。
越说。
林星瑶眸子越疯狂:“所以我让爹娘把你骗回来,让顾卿宴诱你入局,我要你在死前尝到比我的痛苦还要痛苦千百倍的双重背叛,我要你死不瞑目,这都是你欠我的。”
她缓缓起身。
犹如胜利者看着林听月:“明日就是我们的生辰了,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我给你准备了一场大礼。”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吧?”
林听月仍旧平静。
她根本不在意,既然做了决定去‘死’,她就不会再在意这些事。
“是。”
林星瑶诡异的冲她一笑,扬手在自己身上快速点了几下,随后“哇”的吐出一口浓血。
随即她‘尖叫’着跌在地上。
她的丫鬟闻声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坏了。
“小姐您怎么了?郎中!快叫郎中啊!!”
“还有最后十天你身上的毒就会毒发了,你此时后悔还来得及,一旦毒发你就只能‘死’了。”
面容枯槁的老人神色凝重。
“你和他成亲不过三年,舍得离开他?”
林听月轻笑,美眸轻垂盈着悲戚决绝:“我的死,应该是他期盼的吧。”
林听月是林家寄养在外的女儿。
四年前她被接回林家,顾卿宴对她一见钟情后上门求亲,她爱上了这个俊雅温尔的侯府世子。
嫁给顾卿宴时她满心欢喜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对儿女。
一世无忧。
她从未想过这一切不过是个局,从一开始顾卿宴就是带着目的接近她。
娶她也是为了困住她。
好让她心甘情愿成为她同胞妹妹的‘替死鬼’。
林听月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打出生起便怪病缠身,算命的说是她夺走妹妹的‘运’,父母便狠心把她远远儿的寄养着。
他们觉得妹妹体弱多病是她害的。
所以找到医治妹妹的法子后,义无反顾把她接回来,骗她和妹妹换血。
妹妹的一身毒血给了她;
她则把一身健康的血换给了妹妹。
毒血易主。
受体者必死。
老人负气摔了帕子:“真不明白你要干什么,你那偏心的爹娘、黑心的丈夫,都在骗你给人做药引子。你明知道还心甘情愿去做,是不是脑子不好?!”
“亏你还是师傅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简直丢师傅的人!哼!我可懒得管你的事了!”
话落老人身手矫健越窗而出。
林听月扬声:“记得十天后来给我收尸啊。”
也不管那人听见了没,她径直关了窗子,正要去内室歇一会儿,顾卿宴一身寒露从外头进来。
“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他坐下,雪青衣衫给他俊雅五官平添一丝清隽,整个人如画里走出来的天神般好看。
气质却又冷峻如寒山独峰。
高不可攀。
“后日是瑶儿生辰,明日她和岳母从京外回来会住到我们府上,观澜阁采光好利于养身子,你暂且让给瑶儿住吧。”
林听月手上动作一顿。
观澜阁是侯府主母的院子,只有侯府女主人才能住。
她苦笑。
就这么等不及吗?
她嘲然问道:“还有别的需要我让出来的吗?”
顾卿宴拧眉不悦。
“你在冷嘲热讽什么?”
他起身,神色冷硬下来:“不过叫你让个院子,你为何总是不能主动体谅她?”
“我为什么要体谅她?”
林听月反问。
顾卿宴的话宛如一把刀,狠狠撕开了林听月盖了三年的遮羞布,她的情绪跟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避无可避。
“我们的新婚夜,你丢下我陪着她看了一夜的星星。”
“因为她介意,你找尽借口,拖了半年多才同我圆房。”
“她以姨妹的身份陪你出双入对,你以姐夫的身份伴她游山玩水,你们谁又体谅过我?!”
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笑话。
之前她无所谓。
她想着顾卿宴哪怕是块石头,也有被她焐热的一天吧?她可以等着那天的到来。
顾卿宴抿唇有些意动。
林听月一步步逼近顾卿宴。
满心满眼都是最后的绝望挣扎和痛苦。
“你顾卿宴哪怕是块石头,放在我胸口三年也该焐热了吧?你要我替她去死,还要我体谅她,在你眼里,只有她值得被珍视,我就是个垃圾是吗?”
本来顾卿宴还有一丝丝愧疚。
听得这句他骤然冷笑:“你果然对瑶儿有怨怼。她是你同胞妹妹,对你诸多愧疚,时时刻刻念着你,你却与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他起身。
“你简直不知所谓。”
林听月窒息,一颗心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眼圈渐渐发红。
她盯着顾卿宴,目睹他对自己的厌烦,好半晌才从他冰冷的眼神中挣扎出来。
呵。
不知所谓。
她宛如一拳砸在了棉花上,深深的无力和荒唐感让她捂住了脑门摇头嗤笑。
不管她怎么埋怨,怎么委屈,在顾卿宴眼里都是无理取闹、不知所谓,他也根本不在乎她的情绪,心里眼里只有别人。
真是可笑又可怜。
林听月深吸一口气。
把所有外露的情绪一点点收回去。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顾卿宴张嘴想说什么。
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到底什么都没说,抿唇转身出去。
出了院子。
小厮睇着他的脸色犹豫道:“侯爷,您怎么不和夫人解释呢,是林夫人要求把观澜阁腾出来的,并不是您。”
“不过一个院子,有什么好解释的。”
顾卿宴拧眉。
他一开始也想说清楚的,可看着林听月那样的表情,他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她身为长姐理当礼让身体柔弱的妹妹,瑶儿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小厮默然,拐着弯儿给林听月说好话:“夫人也为瑶儿姑娘做了许多,她心甘情愿做瑶儿姑娘的药引子呢。”
“呵。”
顾卿宴冷笑:“你也信了她说的救下瑶儿就会死的话?瑶儿是什么心性,若真会让她失去性命,瑶儿断不会接受。”
瑶儿姑娘真有那么圣人吗?
谁能不想好好活着啊?
内室。
丫鬟芳儿气愤道:“侯爷真是太过分了!他只记着后日是二小姐的生辰日,怎么不记着也是您的生辰日呢!”
“他不是不记得,而是不在意。”
林听月很平静,轻声道:“我还从未过过生辰呢,以前是不知道自己生辰是哪一日,后来回到林家虽然知道了,但这一日却不属于我。”
在父母和顾卿宴眼里。
这一日属于林星瑶。
不属于她。
芳儿心疼的不行,看着林听月虽然平静却满是哀伤的眼,决定要为她做些什么!
待林听月睡下。
芳儿便悄悄去了前院儿找到顾卿宴,跪在地上求他后日也给林听月过一过生辰。
“夫人嫁到侯府三年,侯爷一次生辰也未给她过过,奴婢求侯爷了,替夫人过一次生辰吧。”
三个丫鬟。
一个去叫郎中,一个去叫顾卿宴,一个则抱住林星瑶对林听月怒目而视:
“你对我们家小姐干了什么?!”
林听月没理她。
而是蹲下去,附耳到林星瑶耳边道:“赏蜂耳穴、风池穴、对口穴,妹妹当真是对自己下了血本,不过你多此一举了。”
林星瑶心下大骇。
她懂医术?
刚才她那么快的手法,若不是医术高超的人,根本看不出刚才她点了什么穴位。
“就算你告诉卿宴哥哥他也不会信的!”
他当然不会信。
别说林星瑶自损八百,哪怕她楚楚可怜躺在那里,只用一张嘴诬陷她,恐怕顾卿宴都会信吧。
林听月索性坐到椅子上淡定喝茶。
顾卿宴来的很快。
看到林星瑶,他脸色大变,冲上来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眼睛都能滴出水儿来。
“瑶儿你怎么了?!”
“侯爷!你要给我们家小姐做主啊!”
林星瑶的丫鬟恶人先告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家小姐好心来给侯夫人解释,侯夫人却害我们家小姐!”
“卿宴哥哥。”
林星瑶抓住他的手摇头:“跟姐姐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错,她误会我也是正常,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林听月。”
顾卿宴缓缓抬头,冰冷的眼神藏满失望和厌弃:“你就这么容不下瑶儿,只是让她暂住几日你就这么对她?”
“顾卿宴。”
林听月不为自己辩驳,平静的问道:“若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会信我吗?”
她定定望着他。
顾卿宴冷笑:“这屋里只有你和她,不是你,难道她是自己吐血的吗?”
“是。”
“可笑至极!”顾卿宴怒斥:“你简直无药可救!”
“不信就算了。”
林听月垂眸。
她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何必多此一问呢。
自取其辱罢了。
“一年前我给林星瑶第一次换血时,我疼的在地上打滚几欲死过去,我说她故意饮毒换给我,当时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满屋寂静。
林星瑶瞳孔微晃。
顾卿宴则是抿紧唇瓣。
当时是林听月第一次给林星瑶换血,她换到中途便察觉不对,林星瑶居然自己喝下毒药换给林听月。
她当时忍受着锥心之痛。
疼的满地打滚,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她说自己中了毒。
是林星瑶故意的。
林星瑶只是楚楚可怜说了一句‘我没有’,顾卿宴便信了,还说她是因为不想换血给林星瑶才故意演戏的。
同样的事。
林星瑶一句没有他信。
她说没有,顾卿宴却不会信。
“你想说什么?”
顾卿宴冷冷看着她:“瑶儿是什么心性我会不清楚吗?”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就是咬死了说自己中了林星瑶的毒,待最后一次换血就会命不久矣。
可她不是还好好活着?
“反倒是你几次三番诬陷瑶儿,你让我怎么信你?”
林听月看一眼林星瑶胜利者的姿态。
忽然觉得很累。
“你爱信便信,不爱信便不信吧。”
“郎中来啦!”
林星瑶的丫鬟带着郎中回来了,正是一直给两人换血的那个,这人早被林星瑶收买了。
“郎中,快给我家小姐把把脉,她刚才吐了好多的血!”
丫鬟急着拉扯他。
郎中忙上前,把脉一会儿后唉声叹气:“林小姐本来就体弱,这吐了心口血更是伤身,还需再输些血到体内才是!还得有劳侯夫人了!”
林听月嗤笑:“人会滋养气血,怎么到你嘴里说出来,好像人的血有限,吐一口就要补一口?”
郎中脸色微变。
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侯夫人说的不假,可林小姐身子差,不能自己滋养血气,所以只能靠输血。咳咳,侯夫人不会是来质疑老朽吧?老朽这输血之功,可是师传昆仑神医柳雪大师!”
“就是。谁不知道昆仑神医柳雪神通广大,敢开人头颅、刨人肚子治病,输血之法也是她一手创办。侯夫人不懂还是不要装懂的好!”
丫鬟嘟囔道:“这可是侯爷千辛万苦给我们家小姐找来的神医,侯夫人这是在质疑侯爷吗?要是把神医气走,我们家小姐谁治?”
顾卿宴拧眉:“林听月,闭嘴。”
话落,他转向老郎中:“还请郎中给瑶儿输血。”
林听月豁然起身。
她死死盯住顾卿宴。
“你可知道,若我今日输血,寿限将会减半?”
本来毒发还余十日。
若现在再输血,那毒发的日子一定会提前。
呵。
又在胡言乱语了。
顾卿宴起身,一把抓住林听月的手腕,冷冷回望着她:“你说这些,不就是不想给瑶儿输血?但这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你必须要承担这个后果。”
话落亲自抓起郎中的物什。
“唰!”
林听月袖子被掀开。
顾卿宴手上的动作却不由的顿住。
他瞳孔一晃。
只见林听月纤细皓白的手腕上布满青紫色筋条,如蜘蛛网一般遍布她的胳膊,向着她的身躯一点点蔓延爬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把林听月整个吞噬掉。
直到这时顾卿宴才发现。
她的胳膊细的可怕,肤色也白的可怕,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针孔红肿青紫。
“扎啊。”
林听月笑了。
她唇角翘着瑰丽弧度:“不扎,怎么给你的瑶儿输血?”
顾卿宴手指抖了,呼吸也跟着微微凝滞。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真的......
“卿宴哥哥,我好难受。”
背后传来林星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如一阵风吹散了他的迟疑和迷茫,也吹散了他的犹豫。
“郎中。输血。”
林听月闭上眼。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这会是她最后一次为顾卿宴哭。
以后再也不会了。
看着那滴泪,顾卿宴心里蓦得一慌,他下意识想上去说些什么,背后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
顾卿宴转头。
正对上林星瑶那张脸。
她楚楚可怜看着他,红着鼻子说自己好疼。
顾卿宴转身,小心翼翼把她搂到怀里:“有我陪着你,莫怕。”
他看了看独自一个人被摁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林听月,心里暗暗道。
等过几天。
等过了瑶儿的生辰,瑶儿恢复健康。
以后他会好好对待林听月的。
会弥补她的。
“顾卿宴。”
林听月放任胸口的痛蔓延开来,不再压抑喉咙的腥甜,唇角溢出一抹瑰丽的红。
“你心有所属我怪不得你,你满眼是她我亦不怪你,哪怕你每时每刻都不把自己当做我的夫君,我还是可以笑笑自己过自己的。”
她用力拍拍胸口,一字一顿道:“之与你,我自问是个合格甚至大度的妻子;之与林星瑶,我虽没姐妹之情,却也将满身鲜血给她;之与父母,我未尽孝道也从未忤逆。我做错了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一步步逼我!”
满腔悲愤喷涌滚出,化作喉咙一口腥甜被她“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口心头血吐出,她一身的精气神儿也随之泄掉,瞳孔肉眼可见的黯淡下去。
一吸之间就变了个人。
仿若一棵树,前一刻还朝气蓬勃,下一瞬便凋零枯槁。
林听月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她转身费力道:“回府。”
望着她蹒跚的背影。
顾卿宴心抽了抽。
她怎么吐血了?
林星瑶抓住顾卿宴的手:“卿宴哥哥,姐姐这是怎么了?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的,她身子一向强健,怎么会有事?”
顾卿宴心更慌了,甚至来不及看林星瑶是什么表情,扯住她的手便追了上去。
然而林听月的马车已经疾驰而去。
他只能坐上马车,一遍遍安慰自己没事的,林听月年纪轻轻的怎会有事?
可他眼前却是方才林听月吐血,以及她雪白的脸,还有最后一次输血时那惨不忍睹的胳膊。
顾卿宴的手无意识攥紧。
眼底是无尽的迷茫和自己没发现的恐惧。
一个时辰后。
侯府。
林听月刚下马车,整个人就失重摔到了地上,把门房的人都吓了一跳,楞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好在从斜里窜出个人影。
众人一看。
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儿,怪的是这老头儿伸手矫健,毫不费力就抱起了林听月。
“你来了。”
林听月冲老头儿一笑:“还没到给我收尸的时间,你怎么就来了?”
老头儿没好气:“你当我是傻子?救了你那个婢女我还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嘴上语气很不好,老头儿眼神却柔和不少:“如何,就是今日了吗。”
“刚刚吐了一口血,也就这会儿了,送我回去吧,待会儿我咽气之后,劳烦你把我的尸首带走了。”
林听月缓缓合阖上眼皮,她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耷拉着胳膊被抱回了院子。
躺在床上。
她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感觉。
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也越来越重,整个人像是从身体里下沉到什么地方去,耳力却异常敏锐起来。
她听到顾卿宴回来了。
他大声的叫着她的名字,脚步凌乱仓皇,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似平时稳重。
真想看看他的表情,会不会有后悔?
可那终究与她无关了。
就算后悔又如何。
晚了。
早就晚了。
意识陷入黑暗前,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山谷,那个少年给她的温暖安抚了她多少年的黑暗。
......
“林听月呢?!”
顾卿宴推门而入,寂静的院子让他不安,四下想要搜寻那抹身影。
他呼吸急促,待看到房间走出来的老者后一楞:“你是谁?林听月呢?”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听月死了。”
老头儿淡淡的。
“你胡说!”
顾卿宴先是一楞,随后低吼,他浑身血液都在这一刻涌上疯狂跳动的胸口,周遭一切都听不到了。
满脑子都是那句‘林听月死了’。
“林听月怎么会死?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她身体不是一向很好的吗?她怎么会死呢?”
“她不是早告诉过你她会死吗?”
老头儿瞥了他一眼,语气充满了嘲讽。
装什么装?
而且还不止一次的说过。
“可谁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我以为......”
顾卿宴本能的反驳。
“你以为什么?”
老头儿斜着摆楞了他一眼:“你以为她是乡野村姑,上不得台面,你的这个好姨妹则是天上的仙女儿,圣洁高贵。所以她的话不可信,好姨妹却不会骗你是吧?”
“她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你可数得清?哪怕把证据递到你眼皮子底下你也不信,现在又装什么。”
老头儿一句句话宛如巴掌。
重重扇到顾卿宴的脸上。
他脚下一软,踉跄着身子向内室冲进去,整个人狼狈又急切,直到看到床榻上的人后才猛然顿住。
林听月静静躺着。
她像是睡着了,平静无波的五官更显柔和,连平时总是蹙着的眉也松开了。
她唇角带笑,哪怕闭着眼睛,也能让人感受到她闭眼前一刻的轻松。
“林听月?”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顾卿宴嗓子发紧,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具身体。
“林听月。”
他不死心又唤了一句。
仍旧没人回应。
他挣扎上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抬起手,颤抖着去试鼻息。
空寂。
什么都感受不到。
没有鼻息。
巨大的迷茫笼住了顾卿宴。
他僵在了那儿。
随后便是无尽的恐惧,他总算反应过来,林听月是真的离他而去了。
不是去到别处,而是永远离开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不,不能......你不能离开我。”
顾卿宴跪下,拉住林听月冰冷的手,近乎哀求道:“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你,求你起来看看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双眸赤红。
哪还有一丝仪态?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嗤笑道:“现在知错了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你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
是啊。
他早干什么去了?
林听月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她会死的,是他不信,还一次次的讽刺她,因为这个认定她诡计多端。
老天爷。
他怎么会这么蠢?
顾卿宴恨不得拿把刀捅穿自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哀恸和后悔,仰头长啸后哭了起来。
他就这么跪着。
拉着林听月的手把脑袋贴上去。
听风院。
林星瑶终于见到了顾卿宴。
曾经风光霁月的侯爷,一身狼狈憔悴,凌乱发丝垂着,下巴冒出微青的胡茬。
他双眸黯淡,没了以往的光彩。
整个人仿若失了魂魄。
林星瑶的心狠狠揪了起来,她上前几步轻声唤道:“卿宴哥哥。”
他就这么伤心吗?
“你这样,姐姐看到了也会难过的。”
“她不会的。”
顾卿宴终于开口,嘶哑着声音道:“她怨我,恨我,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怎会为我难过?”
这话宛若一巴掌甩在林星瑶脸上。
她死死攥紧手指。
“侯爷,人带来了。”
几个小厮带着个人上前,直接把人摁着跪下,正是之前负责给两人换血的郎中。
林星瑶心下大骇。
她一时也顾不上吃醋生气了:“卿宴哥哥,你怎么把张郎中带来了?”
“是他害死了听月。”
顾卿宴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郎中:“我要他死。”
张郎中被他阴沉的脸吓到。
他拼命为自己辩解:“侯爷,我真的没有害死侯夫人啊!我冤枉啊!”
“你不是说,她不会有事,不过身体虚弱些,调理调理就能恢复如初?”
顾卿宴双眸盈上赤红。
他眼前浮现出最后一次输血时的情形。
林听月雪白的脸、惨不忍睹的胳膊,还有捂着胸口说疼的样子,原来那都是真的。
她真的很疼。
“都是你在蒙蔽我!!”
他抽出马鞭,狠狠抽到张郎中身上。
这马鞭是他三天前叫人赶制的,上边布满了倒刺,刺上涂着盐水,每一鞭下去都是酷刑。
只一鞭张郎中就受不住了。
他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侯府的天际,血几乎是瞬间就把他衣服浸湿了。
“啊啊啊啊——!!侯爷!不是我!不是我要害侯夫人啊!是......”
“堵住他的嘴。”
顾卿宴根本不听他说话。
小厮硬着头皮上前,往张郎中嘴里塞了布条,心里怕的不行,他打小跟着侯爷,还是第一次见他下这种死手!
张郎中瞪圆了眼,拼命的想说什么,可惜却没有机会,只能把眼睛看向林星瑶。
“啪!”
第二鞭抽了下去。
张郎中五官扭曲起来,整个人身子扭动成一条虫,却止不住一鞭鞭抽下来。
林星瑶遍体生寒。
她没办法忽视,因为张郎中是给她治病的郎中,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卿宴哥哥别打了!”
她上前跪下:“千错万错都是瑶儿的错,张郎中是给瑶儿治病才害死了姐姐,是瑶儿的错,卿宴哥哥罚瑶儿吧,饶了张郎中,他毕竟救了瑶儿一条命啊!”
声泪俱下的求情,让人闻者流泪。
顾卿宴手里鞭子停下。
他缓缓道:“瑶儿怎会有错,错的是这个泯灭良知的郎中,他该死。”
顾卿宴执意要张郎中死。
他也决计活不成。
到了中午,张郎中终于咽了气,他浑身血肉模糊,被下人用草席盖子一卷扔到了乱葬岗。
因为侯爷说了。
不许他入土。
目送着张郎中的尸体被带走,顾卿宴拉住林星瑶的手,把她带进了内室,拉着她坐下。
他缓缓抚住林星瑶的脸:“瑶儿,你没有骗我对不对?你若是骗了我,我会很伤心的。”
林星瑶看着他带着些许疑惑和麻木的眼。
从手到脚都冷了。
“卿宴哥哥,我怎会骗你?我也是被那个郎中蒙蔽了的,你要相信我啊,我是什么品性卿宴哥哥你会不清楚吗?”
林星瑶捉住他的手:“我谁都不忍心伤害的。”
顾卿宴安心了。
“那便好。”
她知道,顾卿宴之前怀疑她了,但他不敢相信这个怀疑,甚至还要说服自己继续相信她。
因为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否则林听月的死就是他间接导致的。
十日后。
昆仑山。
林听月终于从混沌中醒来。
她迷蒙了一瞬,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回到师傅这里了,活动了活动手脚合衣下床。
熟悉的环境让她轻松了不少。
“夫......呸呸呸!小姐!您终于醒了!”
芳儿激动的扔了手里水盆,扑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奴婢谢小姐救命之恩!”
“快起来吧。”
林听月把芳儿拉起来,疑惑的左右看看:“我师傅呢?”
“死了。”
随着舒朗男声,从斜里走出来个妖冶的男子。
他一袭绯衣,和这雪景之地格格不入,扎眼的很,整个人也是邪里邪气的。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后,兴高采烈的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已经和她断绝师徒关系了,她的‘衣钵’就由你继承了,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林听月沉默了片刻。
“那太好了,师傅一直盼着自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绯衣男子摆摆手。
毫不留恋的离开了这里。
林听月没有拦他。
每个人有每个人想做的事,她同样也有,等到她把身上所有毒素排清以后,她也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小姐。”
芳儿犹豫片刻,终于开始问出了心底的问题:“京城的事,您已经放下了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小姐放下顾卿宴没有。
林听月笑了笑。
“放下了。”
她眸光深远,望着远处的样子平静无波:“在我死的那一刻,我已经把所有该还的都还给他了,曾经的林听月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顾卿宴。
什么林星瑶。
都与她无关了。
......
一年后。
林听月在经历过数百次的排毒后,身上的毒终于都排除干净了,整个人比之前都要容光焕发。
脱胎换骨后,她的心情比以往更加轻松,最后一次拔毒,她试着活动活动手脚。
很好。
恢复的比她预期的要好、要快。
“芳儿,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去西域!”
师傅说那里有许多稀奇古怪的草药。
她要去看看。
芳儿欢呼一声,高兴的了不得。
她还从来没去过西域呢!
芳儿:“什么时候出发?”
林听月:“就今天。”
她干什么都不爱拖沓,主仆俩开始收拾行装,待一切都收拾好准备出发时,昆仑山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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