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一拳开，免得万拳来！”
“你若是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便是当一世懦夫，为师也不会言语半句。”
“但，你若是有能力反抗，又为何要自缚拳脚？”
“十世善果，不如一道凶名赫赫，你若睚眦必报，自然无人敢与你为敌！”
李修缘说完，洛清霜默默将这一切谨记于心。
她身为女帝，自以为对这世上之事，了解的已经足够澄澈。
没想到，居然能从她一直觉得不靠谱的李修缘身上，听到如此别具一格的言论。
正邪区分不在功法之上，他人怀着恶念而来，自己又为何要怀着善意百般忍让？
她当初若是怀着与李修缘相同的想法，如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洛清霜深深的望了李修缘一眼，只觉得本就藏身在水雾之中的李修缘，远比眼前看到的，更加神秘！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如此精通世俗人心之道，处理的方式却如此简单粗暴，莫非是那处禁区葬地爬出来的老怪物不成？”
就在洛清霜的猜测愈发离谱之际。
方才还高深莫测的李修缘忽然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摇椅之中，翘着二郎腿，像一个闲着晒太阳的老头一般，指着洛清霜便使唤道：
“好了，乖徒儿，上课也上累了，给为师去炖两斤排骨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
“嗯？你……刚刚说什么？”
洛清霜还沉浸在李修缘的人心论中，只觉得自己至今仍旧小看了对方。
可这忽然之间的转变，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抬眼望着面前，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李修缘，只觉得与方才水雾之中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刚刚那番话，当真是这人说出来的？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眶，试图从李修缘身上看出方才高深莫测的气质。
但不管怎么看，都只觉得此时的李修缘与忙里偷闲的寻常人并无分别。
“乖徒儿？”
李修缘抬起眼皮看了洛清霜一眼。
“是，师父。”
洛清霜面上一紧，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随即低头答应了下来。
即使如今已经落魄成了一道残魂，但她身为女帝，何时被他人如此使唤过？
更别提是要为其他男子下厨。
可惜，她如今还不能暴露真实身份。
再者，从方才的言论来看，洛清霜觉着李修缘确实是全心全意在为苏婉儿着想，自己与苏婉儿互利共惠，此时此刻做些牺牲也是应该的。
思及至此，洛清霜迈步走进厨房，望着眼前的各类食材，第一次这么怀念蜗居在苏婉儿神识之中的日子，忍不住轻叹一声。
“小妮子，你赶紧醒醒吧。”
“给他炖排骨这种事要是落在你头上，你做梦都能笑醒吧？”
不过，说归说。
洛清霜撩起袖子，久违的伸手握住菜刀与砧板，一时精神恍惚。
好似，又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还未踏上仙路的日子。
不过，也就一时片刻。
凡人的身份，在她的眼里不过十余载年岁，但在仙路之上，她可是攀登了足足千年之久。
即便回味，也只能握住昔日，那一点残存的余光。
而躺在摇椅之上的李修缘轻摇蒲扇，听着洞府内传来的动静勾唇一笑。
先前的长篇大论，可不是说给苏婉儿听的。
自己的徒弟，他怎么会不清楚？
那小丫头可没心思和自己讨论这些东西。
今日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扭转那道神魂对自己的看法，更方便自己安排苏婉儿当牛做马，才设下的局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