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启川的身影出现在向阳村时,顾父顾母一眼便瞥见了他。
他们下意识地以为许清照会跟在顾启川身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紧接着便骂骂咧咧地开了腔:“你个扫把星,还想拖累死我们家是吧?”
顾启川满脸错愕,急忙说道:“娘,您在说什么啊?”
顾父顾母梗着脖子,依旧不依不饶地数落着。然而,随着顾启川走进家门许久,他们伸长了脖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却始终没见许清照从顾启川身后走出来。
“你们都别再看了,许氏没跟我一起回来。”顾启川神色平静,目光依次扫过顾父顾母。
顾母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庆幸,撇了撇嘴道:“那个扫把星不回来正好!可别再拖累我们家启川了。”
顾启川眉头轻皱,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与坚持:“娘,以后别这么说了。”
顾母眼睛一瞪,提高了声调,尖着嗓子道:“怎么,我还说不得她那个小贱人了?她就是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自打她进了咱们家的门,家里就没顺当过。上次她一回来,咱家就丢了东西,肯定就是她干的好事!”
顾启川正思索着,姑父凑了过来,一脸焦急地说道:“老三呐,咱们这一大家子可不能就这么贸然走了。要不要跟村里族长知会一声,你去跟他们好好说说,跟族长还有其他管事的都交代清楚。”
一直沉默的顾父也开口了,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我觉着你姑父说得在理,总归要给村里有个交代。”
顾启川听了,眉头微微皱起。他心里明白,姑父和父亲这想法看似稳妥,实则隐患重重。
顾启川这人说坏吧,倒也没坏到骨子里;可要说好,也实在没多少让人称赞的良心。
他斟酌片刻后开口:“咱们要是惊动了族里,到时候事情反而麻烦。这次咱们就以搬家为名,就说我要到府城进学,所以一大家子跟着去。可千万别说逃荒的事儿,不然,路上人多嘴杂,到处都是关卡盘问,咱们根本不好走。”
姑母在一旁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认同的神色,附和道:“对对对,老三说的对,就这么办。”
顾父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后也点头:“行,就照老三说的做。”
顾启川又转向姑父和父亲,神色坚定地说:“爹娘,咱们明天就走,今天还得去县衙办个路引。如今这世道,没有路引,哪也去不了。”幸好顾启川还有个秀才功名在身,凭借着这身份,他前往县衙去办理路引还挺顺利。
在县城那颇具名气的如意酒楼里,马夫子与赵夫子相对而坐。这二人皆在县学任教,同样身为举人,还都是已故许秀才的同窗。许秀才,也就是许清照的父亲,生前身体孱弱,每次参加举人考试,都因身体抱恙而功亏一篑,最后更是在考试时染上风寒,不幸离世。
马夫子一边给赵夫子斟茶,一边将许清照与顾启川和离之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赵夫子听闻,顿时怒目圆睁,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桌上的碗筷都跟着震了几下,他愤然道:“枉我平日里对那顾启川尽心竭力,他竟这般对待清照那丫头!”
马夫子也在一旁附和,满脸的痛心疾首:“谁说不是呢,我以前可是把他当自家女婿看待,没少在资源上帮衬他。”
赵夫子接着啐道:“是啊,我还打算给他写引荐信,让他去府城进学,他估计这几天就要找上门来。现在看来,想都别想!”随后,马夫子又将那些细枝末节,包括许清照和离时几乎净身出户,连母亲的陪嫁首饰都没捞着这些事,一股脑全说了。赵夫子听后,气得脸色铁青,“这个混账顾启川,我真是瞎了眼,还好没收他为弟子,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