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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月折梨花谢清谢清辞全章节小说

早川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清辞死了很多年,殿下同谢清约打了很多年,从太子殿转成了陛下,战事才休止。因为百姓实在受不住了。他们于是划分了楚河汉界,约定百年内不再战。谢清约亲自来签署的协议,她的脸上尚且有着当年为马奴受的伤痕,走在前头却威风凛凛。谢清约上来第一句是问:“我阿姐的尸骨呢?”陛下说,挫骨扬灰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她于是气笑了,手里反手抖出了那些年曾经翻过,却没有翻找到的小玩意儿,字字嘲讽:“这些东西我用完了,还给你,没人稀罕你的爱。”我于是这才知道,后来在铜墙铁壁之中被透露出的条条律律,那些城防布置细节,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清辞拿到,藏在了陛下亲手打磨的小玩意儿中,在杂物场里被人一条又一条翻了出来。谢清约那张和谢清辞两分像的脸上笑容讥诮又嘲讽。我不敢...

主角:谢清谢清辞   更新:2025-03-19 14: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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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清谢清辞的其他类型小说《和月折梨花谢清谢清辞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早川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清辞死了很多年,殿下同谢清约打了很多年,从太子殿转成了陛下,战事才休止。因为百姓实在受不住了。他们于是划分了楚河汉界,约定百年内不再战。谢清约亲自来签署的协议,她的脸上尚且有着当年为马奴受的伤痕,走在前头却威风凛凛。谢清约上来第一句是问:“我阿姐的尸骨呢?”陛下说,挫骨扬灰不知道丢到哪里了。她于是气笑了,手里反手抖出了那些年曾经翻过,却没有翻找到的小玩意儿,字字嘲讽:“这些东西我用完了,还给你,没人稀罕你的爱。”我于是这才知道,后来在铜墙铁壁之中被透露出的条条律律,那些城防布置细节,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清辞拿到,藏在了陛下亲手打磨的小玩意儿中,在杂物场里被人一条又一条翻了出来。谢清约那张和谢清辞两分像的脸上笑容讥诮又嘲讽。我不敢...

《和月折梨花谢清谢清辞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谢清辞死了很多年,殿下同谢清约打了很多年,从太子殿转成了陛下,战事才休止。

因为百姓实在受不住了。

他们于是划分了楚河汉界,约定百年内不再战。

谢清约亲自来签署的协议,她的脸上尚且有着当年为马奴受的伤痕,走在前头却威风凛凛。

谢清约上来第一句是问:“我阿姐的尸骨呢?”

陛下说,挫骨扬灰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她于是气笑了,手里反手抖出了那些年曾经翻过,却没有翻找到的小玩意儿,字字嘲讽:“这些东西我用完了,还给你,没人稀罕你的爱。”

我于是这才知道,后来在铜墙铁壁之中被透露出的条条律律,那些城防布置细节,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谢清辞拿到,藏在了陛下亲手打磨的小玩意儿中,在杂物场里被人一条又一条翻了出来。

谢清约那张和谢清辞两分像的脸上笑容讥诮又嘲讽。

我不敢去看陛下的神色。

因为我知道,那尸骨没有被陛下挫骨扬灰,而是好好地安葬在了风水宝地,年年都会去祭拜。

但谢清约太放肆了,放肆到我忍不住喝止她。

陛下阻止了我,只是很平静的签署了协议,和谢清约道:“谢清辞很喜欢你。”

谢清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放声大笑了起来:“用你转达?

我阿姐能不喜欢我?

当年若不是你在京中一见我阿姐便亮了眼睛,阿姐也不用亲自献身,她的身份本是用不着的。”

她很懂怎么刺痛陛下。

“我阿姐同裴玉姐夫自小就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经历过彼此人生里最美好的一切,你算个什么东西?”

“阿姐会为了裴玉姐夫的生辰提前半年找礼物,会为了我绣百鸟图,你得到过什么吗?”

她越说,陛下的脸色越苍白。

我忽然想起来,陛下还是北吴皇子的时候,作为使臣访问过大汉,回来的时候他同我说:“阿满,我喜欢上一个漂亮又聪慧的女子,可是她已经有夫婿了。”

时至今年我终于反应过来,那人,是谢清辞啊。

谢清约最后说:“你真恶心,指望我阿姐能爱上你。”

陛下在曾经的谢氏府邸,谢清辞的闺房枯坐了很久很久。

只是我没有想过,谢清约是个强盗作风的人,派人在京中蹲了许久,终于蹲到我们去祭拜谢清辞,带了许多人把谢清辞的尸骨抢了回去。

动作诡谲狡诈之快,我连痕迹都没有追上。

诡谲狡诈的汉人,诡计多端的谢家人,让人讨厌的谢清辞。

教给了我那么多的手段和规矩,以至于我每次行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谢清辞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们谢家人,当真是……讨厌啊。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陛下一直都没有立后,只是草草的从部族里接了一个男婴当太子,后来巡逻路上遇到了一个拽着他袖子的女童,又接回来当公主养着。

人人都知道,公主珍玉是陛下的逆鳞。

哪怕是陛下生气的时候,只要珍玉公主晃着她的小手出现,陛下也会马上平息怒火,和颜悦色的看着她。

作为陛下亲信的我,更是被派去亲自照顾珍玉公主。

偶然间,公主翻弄陛下的书房,翻出了一张小像。

她指着画像上的女子,一脸天真的问我:“姑姑,这是我的母妃吗?”

我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只觉得难受的要紧。

我说陛下怎么会突然就把路边的乞丐女童当宝贝一样的养着。

画像上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的薄杉,清冷婉约的笑盈盈的看着作画的人,一双眼睛同公主有几分相似。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汉人派来的细作,她已经死了许多年了。”

珍玉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

晚些时候,我把小像递给了陛下,轻声道:“陛下,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珍玉公主也不是您没活下来的孩子。

所以,请您放下吧。

我后来忘了问谢清辞,第一个孩子是不是她故意叫人把消息透露给当时的陛下的,只有她那样果决狠辣的人,才会把自己的每一步都算计在内。

陛下年轻时连年征战不休,身体和容颜都比同龄人衰老的多。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问我:“阿满,若是我当年没有杀死她的至亲,我们那个时候就求和,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我想大概,是不会的。

吴地的水草一年比一年都稀疏,沙尘一年比一年都恶劣,若是不入关,不争不抢的呆在原地,那部族很快就会灭亡。

他们之间永远都是拧不开的死结。

更何况,后来我又调查了当年的事情。

谢清辞从头到尾都在说谎,世家一直在为她掩盖。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谢家不受宠的女儿,相反的,因为身体偏弱,谢家人从小便是把她捧在手上,娇惯的厉害。

哪怕是谢清约这种混世魔王的性格,见了谢清辞据说也是乖乖束手就擒,就更别提从小把她当眼珠子捧着的裴玉和谢家父兄了。

可当年她居然能让谢清约隔三差五的怒骂她,挑衅她,居然能眼睁睁的为了大局看着自己的妹妹受那般苦楚。

我想,陛下比谁都明白,以谢清辞的性格,再来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没关系的,大家百年之后都会是一捧黄土,会在风里再相逢的。

我觉得陛下不一定爱她,我也不一定想她,只是她在的那三年光阴都像是给我们编造的一场柔软的梦,梦醒之后那些残存的温暖浸透了骨血,以至于我再次想起谢清辞,想不到她的不好,只是想起来她在满院的梨花下迎风而立,月光在她的笑意下都会黯淡几分,她喊我:“阿满,来,我给你念故事。”

谢清辞死后的第十五年,我终于明白,她的遗物不多,我算一件。


太子殿下跟着谢清辞学书法读圣贤书,他不来的时候,谢清辞会把我叫过去。

她知道我是殿下从狼群里救出来的人,把我当妹妹一般善待,总是笑意盈盈的喊我:“阿满,过来我教你读些书,我妹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什么书都看遍了。”

她还会教我管家之事和一些汉人姑姑应该学习的东西。

我应当是十分感激她的,但我实在不信任她会真的毫无芥蒂的爱上太子殿下。

他们之间背负着国恨家仇,背负着裴玉和谢家数十条人命,更别提前些日子刚被人强要的谢清约和横着的那么多百姓。

我觉得人但凡有点骨气,都会选择和这样的敌人不死不休的。

但我又疑心谢清辞真是汉人说的那种只管自己的蛇蝎美人,我的觉得又会成一个笑话。

于是我一面防备,又一面十分伏低做小的跟着谢清辞学习管家之道。

谢清辞有时候笑我:“阿满,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东瀛国本地的阿犬吗。”

蛇蝎美人看上去是菟丝花,却对殿下之外的所有人都说话不太客气。

我不高兴了,当天谎称自己生病了没有去。

晚些时候,谢清辞带着我爱吃的小点心来到了我的院落,朝我笑意盈盈的:“阿满,你生气的样子同我妹妹真像。”

我那个时候想问她,既然这么疼爱妹妹,为什么会对她在马厩里不管不顾。

后来知道了,她妹妹同她不一样,是个刺天刺地的刺头。

哪怕是被一丈红后背打的寸烂,哪怕是被强了又莫名其妙怀上孕自己跳河去流产,被救起来躺在稻草堆上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也要耿着脖子嘲讽谢清辞是卖国贼假好心。

谢清辞只是挽着袖子淡淡的看她:“清约,这就是我现在依旧锦衣玉食,而你只能遍体鳞伤的原因。”

谢清约气的像一条疯狗,挣扎着去咬她的手,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

谢家人,尤其是谢清约,从来都不会离开太子殿下的眼线范围之外,可那天太子殿下也气狠了,捂着谢清辞被咬的鲜血淋漓的手,让人把谢清约打死丢在城外乱坟岗。

谢清约在院内咒骂声连绵不绝,谢清辞的脸在月光里半明半暗,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难得的,我软了心肠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不要难过。

我那个时候想,若是她愿意一直都这么乖巧,那便让她呆在太子殿下身边一辈子好了,我可以稍稍放下些防备,不会在她如厕沐浴的时候都跟着她,不会在半夜三更伫立在她的床头,让她稍稍有些许的私人空间。

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冬雪降临的时候,谢清辞有了身孕。

那段时间她尤为的嗜睡和挑食,嚷着冬日里要吃青梅子。

我想冬日里哪来的青梅子,又不是人人都会同裴玉一般,因着她的一念之差便差人跑一趟边塞之地买青梅。

谢清辞当年想要什么裴玉便给什么的故事,我听了无数遍。

可如今会对她百依百顺的人已经死在了战场了,她哪怕再不喜欢吃肉类,也得跟着我们一起吃羊肉喝羊汤,喝的她皱起了眉头,全然呕吐了出来。

太子殿下神色当场就变了,英俊的脸上挂上一层薄怒,看的我都替谢清辞捏了一把冷汗,毕竟这段时间来她对我尚且不错。

可殿下只是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递着温水,眉宇间是淡淡的温柔和担忧。

谢清辞红了眼眶,慢慢的攥着殿下的衣袖,委屈道:“我要吃青梅子。”

殿下顿了顿,说:“好,但先让太医过来给你诊治。”

太医来了,诊治结果是,谢清辞怀孕了。

一刹那间,两人脸上的情绪都不太一样。

谢清辞是错愕又带着些许的欢喜的。

殿下仿佛被人点了穴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着谢清辞的腹部。

殿下走之后,谢清辞拽着我的袖子问我:“姑姑,殿下是不是不高兴我有他的骨肉?”

我后来想,谢清辞真的很能装,不去戏班子唱戏都可惜了。

因为她的神色温柔又期待,教当时的我相信了她是真的十分期待腹中的孩子。

我当时摇了摇头,宽慰道:“他是高兴的。”

但孩子,是留不下来的。

我们是吴人入关,陛下虽然下旨要学习汉人文化,可满朝文武都清楚地知道,汉人血统是当不了官的。

更别提已经被封为太子的殿下,尚未娶正妻,宠爱着谢清辞这个像猫儿一般的人已经为许多人诟病,又怎么可能由她的肚子诞下第一个孩子。

所以陛下下了令,趁着太子发了疯真的出去买青梅子的时候,让侍从带着人把药灌进了谢清辞的肚子里。

她绝望的挣扎着,但是四肢都被人紧紧的摁着,眼角眼泪一点点的流了下来,像是碎了的琼玉。

喝完药,她死死的抱着被褥,蹲在墙角不教我靠近。

她问我:“姑姑,为什么?”

我反问她:“为什么会想生下敌人的孩子呢?”

谢清辞愣了许久,清泪从她的眼角一点一点的落下来。

半晌,她缓慢的,语气很轻,很低,像是在同自己说:“因为如果生下来的话,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


那是我第一次同谢清辞交心。

她说,她虽然是谢家嫡女,但是同谢清约不是一个母亲所出的。

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了,谢清约的母亲成了谢家的第二任主母。

谢清约抢了她漂亮的小院子,抢了她的兄长,抢了她的父亲,唯一抢不走的,是少年时期同裴玉的婚约。

可裴玉也喜欢谢清约。

她谢清辞,不过是替妹妹挡箭的人而已,因为裴玉的政敌是十分十分的多的,那些人隔三差五就会对她下手。

所以谢家人死的时候,她一点都不难过。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可是你很喜欢谢清约。”

谢清辞摇了摇头,低低道:“阿满,你不懂的,成为谢清约是我之前最想做的事情。”

是,我不太懂里面的门门道道,只是看着谢清辞难过的模样,不再是那副像三月烟雨的柔软,也不再是枝头高缀的花,让我也莫名十分的难过。

后来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为了这事儿同陛下大吵了一架,被陛下打的背脊开了血花。

可是他却同谢清辞是这么说的:“你当真以为你这种卑贱的血脉配生下孤的孩子?”

谢清辞躺在床上,脸上被殿下养出的肥肉在这段时间统统没了,瘦削的仿佛风吹一吹就能跑了。

她怔怔的看着我和殿下,唇角的笑容苍白又无力,然后死死地闭着眼睛背过去不看我们两个。

她不知道,那时候如果不是我扶着殿下,殿下兴许都没有力气站在她床边看她。

后来殿下教我把那袋被他体温染暖的青梅子给谢清辞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殿下,为何要这样,你说出来谢清辞会懂的。”

殿下轻声道:“她本来就不配生下孤的孩子,不是么阿满。”

但其实我知道的。

殿下也十分的难过的。

殿下少年时期也没有什么温暖,虽然是嫡长子,却是一路腥风血雨杀上来的,他是我们所有人的保护伞,身后却空无一人。

谢清辞和殿下,是带着那么些许的同病相怜的。

谢清辞本就身娇体弱,堕胎之后更是整日整日的睡觉。

我有时候立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渐渐没了起浮的胸膛,都会吓得忍不住探她的鼻息。

每每这个时候,谢清辞就会猛地把眼睛睁开,防备的看着我,然后抱着被子往里头躲了好几步。

她问我:“姑姑,有什么是要继续给我喝的吗?”

我被她防备而又疏离的神情刺痛了,收了手忍不住道:“谢清辞,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所以,能不能不要对我露出这种防备的表情。

教我心里十分的难过。

谢清辞愣了愣,半晌嗫嚅道:“阿满,对不住。”

我和殿下都知道,是我们对不住她。

她病稍稍好的时候,遇上了汉人的元宵节。

那是我们入关以来的第一个节日,办的十分的隆重。

殿下喝了酒从宫宴上回来的时候,谢清辞坐在院子里看天上放的烟花,眼神是许久从未见过的柔软又诚挚。

她见了殿下,歪了歪头,柔声问道:“我想出去猜灯谜放灯笼,他们说你不回来不让我去。”

是了,就算谢清辞是如此的乖顺,但若是殿下不在,她连出这个院子的权利都没有。

那时的殿下许久都没有见过谢清辞这副柔软的模样。

我看见他喉结滚动,哑了声音:“好。”

因为十分隆重热闹,街上有许多的人,谢清辞同人高马大的吴人相比像是瘦弱纤细。

她整个人被罩在厚厚的斗篷里,被殿下牵着手,目光盈盈的看着街边的花灯,信手指了几个鲤鱼模样和昙花模样的灯笼,娇气道:“我要这个,你替我去赢。”

殿下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像平民一样滑稽的在街头猜着汉人晦涩的灯谜,一遍又一遍的要着灯笼。

我本来想上前交涉,可殿下拦住了我,当真顺着谢清辞指的方向,顺着摊主的意思猜灯谜,赢灯笼。

他很聪明,但依旧被这些晦涩难懂的谜语刁难的立在原地。

我怀疑汉人根本就不想给我们灯笼,所以才把这些谜语出的这么难。

谢清辞见殿下吃瘪,十分高兴的咧嘴笑了,看够了才上前,从善如流的解开了谜语,把一盏盏漂亮的灯笼递给了我。

她把最大,最好看的一个递给了殿下,眉眼被灯光映照的温柔:“最好看的一个,最给爱的人。”

殿下有些手足无措了,拎着灯笼红了眼眶,他说:“是最爱的人吗?”

谢清辞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一起去放了花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折子戏。

看折子戏的人有许多许多,谢清辞被挡在了外头,垫着脚尖也看不到。

殿下蹲了下来,让谢清辞骑着他的脖子,摇摇晃晃的揪着他的头发看折子戏。

我立在一旁,看着谢清辞娇俏的眉眼,一根喟叹哽在了喉咙里。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我以为梦一般的场景,都是谢清辞故意的。

那几个漂亮的,特定的灯笼上,都用密文写了我军一条又一条的疏漏之处,只有经过殿下手放出去的花灯,才不会被士兵一个又一个的翻来覆去的查。

她骑在殿下肩膀上,手指那些看上去胡乱抓的节奏,都是在同台上的人交流。


1.谢清辞死了。

北吴最好的屠夫亲自动的手,三千六百刀一刀没少把她剔成了一扇白骨。

应当是很痛苦的,因为那血流了满地,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身上能流这么多的血液,以至于仆从拎着水桶冲刷了一遍又一遍才洗净。

可她一直在笑,温柔的让人眷恋的,同从前别无一样的清淡的笑容,到死都要面子的维持着她的谢家风骨。

我不由想起了初见谢清辞的那天。

她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衫打马街头,纤细柔弱,干净的像是冬日的一捧清雪,笑盈盈的眸子望过来的时候带着令人不自觉沉沦的暖意。

同如今疼到咬的嘴唇出血也没出一声求饶的谢清辞一模一样。

行刑结束之后,我要去打扫谢清辞的屋子。

往日这个时候,她会穿着素衣靠在窗前,手中攥着一本我看不懂的古籍,见了我定是要招呼我:“阿满,你过来些,我教你识字。”

她总说我同她妹妹相似,总喜欢招呼我去念书,但殿下是不太允许她在窗户边呆太久的,因着她身体柔弱,风吹多了都会感染风寒。

收拾出来了许多杂乱的小东西,大多都是殿下闲暇无事的时候给她做的,这些东西在她活着的时候我只看见过几次,我一度以为她不怎么喜欢这些东西,没想到她都仔仔细细的收好了。

我现在又疑心她到最后是不是骗了我,她其实很爱殿下,也很想继续装下的。

但没用,都会被我丢掉的。

谢清辞帮助谢家传递城防图,她那个从马厩里逃出来的小妹更是扬言要把殿下的头颅斩下来,把吴人都赶出关内,当今陛下气的发了狠,先把谢清辞千刀万剐了,头鸥悬挂在城墙上,扬言要杀一杀谢家小妹的锐气。

我不知道她在最后一刻是否后悔留下了这些,教我发现她其实有那么一丝的喜欢殿下。

晚上殿下派人把我喊了过去。

他坐在高高的阁楼上,风卷起宽大的衣摆,背影孤单又落寞。

殿下灌了一口酒,指着很远很远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阿满,你说这风像不像还在草原上的时候。”

自打入关以来,殿下很快便熟悉的汉人的衣裳和礼节,鲜少再提草原上的事。

若是谢清辞在就好了,谢清辞在的话一定能懂殿下此时心中在想什么,不会同我一样只会傻傻的站着。

半晌,殿下手中的酒杯被他丢下了阁楼,不知道砸到了什么,在黑夜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问我:“谢清辞死前有说什么吗?”

我不敢欺瞒他,使劲回想了许久,发现谢清辞什么都没给殿下留,怕他伤心难过,我想起了那些小东西,宽慰殿下:“都没丢掉,想必心里是很爱殿下的。”

殿下沉默了许久,淡淡道:“都丢了吧,孤不稀罕。”

他应当确实是不稀罕的。

三年前吴人入关的时候,遭到了一批又一批世家的抵制,殿下当时坐在马匹上,宛若修罗杀神,淡淡的吩咐士兵把那些人家中的女眷打入军妓,男子当街斩首。

谢清辞是谢氏嫡女,汉人太子的太子妃,她的夫婿和父兄都战死在了战场上,她却是代表谢家第一个投降的。

殿下用马鞭抬起跪在地上的谢清辞的下巴,笑的讽刺:“谢家那么重的风骨,怎么到你这头折了。”

谢清辞笑的柔和,不像是在众人面前失尽颜面,倒像是在游园赏花。

她说她没有吃过苦头,也不太愿意吃苦头。

所以就成了太子殿下府中的没有什么名字的妾室,谢家男子都死在了战场了,女眷却托她的福成了殿下的马奴。

由她带头,除开个别自诩高傲的世家之外,大多数人都臣服在殿下的马蹄之下。

那些小玩意儿被丢掉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里实在不是什么滋味儿。

我在谢清辞身边伺候了三年,她虽然歹毒又狠辣,总是笑意盈盈的骗了许多人,但勉强算我半个汉语师傅,未曾捡回她的衣冠,把她珍藏的东西留下来也算好的。

那是她仅存的遗物。

哪怕,她到最后对我并不怎么和善。

只是我去的时候,有一人抢我一步在翻宫人尚未处置的杂物。

太子殿下穿着一身的华服,不顾形象的用他那双拉弓舞剑的手翻弄着宫人丢弃的杂物堆,甚至没有注意到在他后头的我。

我沉默了一瞬,当即转身当什么都没看见。


蛇蝎美人很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害的我和同伴深夜里暗搓搓的蛐蛐过这两人,说太子殿下会不会同话本子里那般爱上仇人,到最后帮助仇人逃跑,使得吴人又被灭了国。

是的,又。

很多年前,裴玉的祖父带领大军长驱直入草原,差点把吴人赶尽杀绝,是太子殿下的祖父恰好外出打猎不在,才留下了一脉。

如今裴玉的父亲昏庸无道,可汗反倒是英明神武,尤其是所出的太子殿下,在草原上从无败迹,带领最骁勇善战的吴人士兵叩开了玉门关,血洗了不愿投降的所有士族,打的人都心服口服。

然后这个推测又被我们推翻了。

因为太子殿下实在不是那些会玩物丧志的人。

谢清辞在他眼底应当同那只被驯服的飞鹰差不多,想起来的时候可以摸两下,不想起来的时候便晾着。

可汗,啊不对,陛下说要学习汉人文化,太子殿下便寻了满京城的名师,从书法开始一五一十的练。

但那个师傅说,天底下最好的书法大师,在他府邸。

是谢清辞。

于是太子殿下又想起来这只被他晾了许久的飞鹰,带着书法帖子来找她了。

谢清辞噗嗤一笑,倒是很大度的,丝毫不计较这段时间的冷淡。

她挽起袖子,坐在殿下旁边温温柔柔的讲着笔画的结构,纤细柔弱的手握起笔写下的字却十分带有风骨,连带着我这个不识字的外行人都看得出是十分好的字。

殿下托着腮愉悦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给主人表演才艺的小猫,他笑她:“你的人和你的字相差甚远啊。”

眸底是我未曾见过的愉悦和纵容。

谢清辞不高兴了,眼珠子一转转身拿笔点在了殿下的鼻子上,墨迹顺着脸流了下来。

我吓得当即跪了下去。

殿下生下来便被当做下一任可汗培养,无人敢同他开这种玩笑,也无人敢惹怒他半分,那些让他心情不太舒畅的人都被拆碎了骨头喂了草原上的鹰。

可当时,殿下只是凑近了些,同谢清辞脸贴着脸,唇角的笑容愉悦而纵容:“现在你鼻子上也有了。”

谢清辞不高兴的嘟了嘟嘴,眼珠子一转瞥向一旁的我,娇气道:“阿满怎么被你吓得跪下来了?”

殿下不恼怒,同她开着玩笑:“为何是我吓得,说不定是被你丑的。”

谢清辞气呼呼的直呼殿下的名字,殿下放声大笑了起来,捏着她的脸轻轻地哄:“好啦,逗你的,我知道我们清辞是有名的美人。”

我跪在地上有些恍惚的想,殿下,好像变了。

殿下十分喜欢谢清辞教出来的书法,把那副字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教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近乎整个城池中的人都看过那副字,漂亮又清隽,一看便是行家之首。

我后来想,若是当时能未卜先知能阻止谢清辞教殿下写字就好了。

那副字上,她用殿下的手,写出了她们谢家独有的密文,叫太子府密道和换班传了出去,才有了后来细作安插进来,和她里应外合。

可是我当时只是在想,不愧是谢家倾尽全力培养的太子妃,教出的字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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