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淼淼陆青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由网络作家“云淡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原来如此......”陆青瑶将背篓中的笋全部倒了出来。个个硕大肥美。只可惜她挖的不多。她得让柳玉娘知道这些笋的价值,想拉她入伙。“嫂嫂,你可知这样一碗腌炖鲜在京城价值几何?”“价值几何啊?”柳玉娘也好奇。京城那种地方,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去的。相公才上京城要了一趟债,债没要回来,盘缠反倒花了二三十两银子。还日日啃馒头,到家,人都瘦脱相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她有好奇心。陆青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这样一碗冬笋炖腊肉,在京城最好的醉仙楼,能卖到四百文大钱一碗。”“什么?”柳玉娘惊呼,“四百文一碗,这莫不是抢钱......”一碗冬笋的钱,够她家吃大半个月了。惊得手都颤抖了起来。陆青瑶生怕她把手里的碗端掉了,连忙接过来放到一旁的木墩子上。“嫂...
《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精彩片段
“原来如此......”
陆青瑶将背篓中的笋全部倒了出来。
个个硕大肥美。
只可惜她挖的不多。
她得让柳玉娘知道这些笋的价值,想拉她入伙。
“嫂嫂,你可知这样一碗腌炖鲜在京城价值几何?”
“价值几何啊?”柳玉娘也好奇。
京城那种地方,她是一辈子都不想去的。
相公才上京城要了一趟债,债没要回来,盘缠反倒花了二三十两银子。
还日日啃馒头,到家,人都瘦脱相了。
即便如此。
也不妨碍她有好奇心。
陆青瑶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这样一碗冬笋炖腊肉,在京城最好的醉仙楼,能卖到四百文大钱一碗。”
“什么?”柳玉娘惊呼,“四百文一碗,这莫不是抢钱......”
一碗冬笋的钱,够她家吃大半个月了。
惊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陆青瑶生怕她把手里的碗端掉了,连忙接过来放到一旁的木墩子上。
“嫂嫂,这东西在外边可是很值钱的,难道就没人想过拉到外边去卖吗?”
柳玉娘一脸茫然,“这......你嫂嫂我还真不知道,咱青石镇能识文断字的拢共也没多少人,大约没人想到那么远吧.......”
原本在偷偷喝汤的姜淼淼,被她大伯母的一声咋呼。
吓得呛到了,“咳咳咳......”
“姜子宴......你怎的又偷偷给淼淼喝肉汤了?她还小,不能多喝,只能舔一舔。”
陆青瑶接过姜淼淼,给她捋了捋后背。
上次女儿肚子疼,她就怀疑是自己给她喝了鸡汤。
“娘,我下次不敢了,是妹妹她太馋了,差点把口水流我碗里,我这才喂她的。”姜子宴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心虚。
他看着妹妹流口水的馋样,就忍不住想喂她
姜淼淼:“......”
熊孩子二哥,竟让她背锅!
陆青瑶瞪了他一眼,转头看着柳玉娘继续说。
“嫂嫂,这冬笋在京城被称为金衣白玉,蔬中一绝,文人雅士可是十分稀罕的......”
“你说要是咱挖些到江州去买,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一斤几十文怎么着也得有吧.......”
“一斤几十文……真的吗?”
柳玉娘半信半疑。
她还是不敢相信,一碟子冬笋在酒楼里能卖到几百文大钱。
若是真能卖出去,那这桃溪村漫山遍野的竹笋,不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嫂嫂,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回去和大哥商量商量,明儿咱就开始去挖,但这事先别说出去,咱先挖了去卖卖看。”
江州离青石镇也有段距离。
那地没那么多竹子,至少她一路来就没见过。
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姜淼淼觉得,她娘今儿有些太阔绰了。
煮那么多肉!
对大伯母也热情过头了!
挖笋
暮色下的小村庄炊烟袅袅。
肉的香气、饭菜的香气从各家院子里传出来
引得狗汪汪狂吠。
姜云虎做好饭,都摆上桌了还不见媳妇回来。
他今儿高兴。
田契拿回来了,得庆祝一下。
割了一小段腊肉,炖了媳妇从山上挖回来的野菜。
舀了一大碗递给女儿。
“巧儿,快去叫你娘回来吃饭,把肉给你婶子家端一碗去。”
姜巧儿看着野菜汤里飘着的几块肉,舔了舔唇,“好咧!爹,我这就去。”
随后姜弟弟放到凳子上,拉了拉衣裳袖子就出门了。
她娘还能去哪,一定是去婶婶家了。
要说她娘也真是奇怪。
婶婶刚来桃溪村的时候吧,因着二叔的缘故,娘左右都看婶婶都不顺眼。
一会嫌她笨手笨脚,不会做饭,不会做女红。
“大哥怎么说?”
“相公他.....不同意……”柳玉娘揪了揪帕子。
陆青瑶叹了口气,“嫂嫂,你如何会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
“不好吗?刘家哥儿可是家里的独子,将来刘家必是要传到他手里的,乔姐儿若是嫁过去,将来可就是当家主母了。”
柳玉娘这些年是真的穷怕了。
但凡家里能富裕一点,她也不想把巧姐儿嫁给个傻子。
“可乔姐儿才十二啊,离及笄都还有好些年。”
陆青瑶无法理解,都说乡下女娃亲事定的早。
甚至还有童养媳的。
可这未免也太早了些,都还只是孩子。
柳玉娘摸了摸女儿的头,“不小了,在青石镇,女娃子十二三岁定亲的可大有人在,那张三姑娘也只比巧姐儿大一岁,不都开始说亲了。”
陆青瑶这就有些无奈了,地方风俗是这样。
她也改变不了。
但刘家怎么看都不是好归宿。
那刘地主眼高于顶的模样,能瞧上巧儿。
恐怕是因为巧儿识字,想气气拒绝他们家的张三姑娘。
二来他儿子那样,想说门好亲事也不容易。
三来嘛,应当是看中姜云泽这层关系。
哪怕没什么交集,也能借着他的关系,在外边狐假虎威。
“嫂嫂,可人人都说刘家儿子是个傻的,你当真狠得下心,将巧姐儿的终身托付给他?”
说到这,姜巧儿哭的更伤心了。
看着她娘,一脸决绝,“娘,婶婶,我不嫁.......死都不嫁,若是再逼我,我就去庙里当姑子。”
“你不嫁,难道还想让你爹和我养你一辈子不成?”
柳玉娘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气得习惯性伸手去扭姜巧儿的耳朵。
“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嫂嫂,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小姑娘的刚烈,也令陆青瑶意外。
她把人拉到另外一边,自己隔在两人中间。
让姜子枫给她端了婉茶。
“大嫂,姑娘大了,也是好面的......”
柳玉娘这才收敛了怒气。
姜淼淼躺在她娘的怀里,咿咿呀呀的喊着。
亏她前几日还夸大伯母呢。
原来是个糊涂蛋。
希望娘亲能一棒子敲醒她。
陆青瑶:“嫂嫂,我且问你,柳家给了你多少聘礼?”
“一百两银。”
柳玉娘觉得已经很多了。
别家都给不了这么多,寻常人家五十两都顶天了。
从前姜云虎娶她,才给了六贯钱做聘礼。
主要是乔姐儿嫁到刘家,离家近,日后还能帮衬下家里。
她也能时常看到女儿。
当然,这些都是她不能同弟妹说的。
陆青瑶也不知乡下地方的习俗,可大嫂若只是为了那一百两嫁女。
她是万万不能苟同的。
“嫂嫂,刘地主家的情况,你具体清楚多少?”
我知道。
有十个妾室,十五个女儿......
姜淼淼咿咿呀呀的喊着。
是啾啾说的。
啾啾在这里有一个强大的鸟群网络。
家家户户门前门后屋檐下,总有那么几只鸟雀飞来飞去,跳上跳下的。
你以为它们在嬉戏吗?
不。
它们都是啾啾的探子,是偷窥者。
柳玉娘以为弟妹是想帮自己参谋,遂掰着手指头数给她听。
“桃溪村一半以上的田地,还有刘府后边的山头水渠,也是他家的,在镇上还有个布庄和粮铺......”
自然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
不然她怎会如此心动。
“我说的不是这些,是刘家后宅情况。”陆青瑶作为过来人。
比谁都清楚,作为女子,出嫁以后,后宅斗争才是最要命的。
她和儿子能活到现在,那都是血的教训。
柳玉娘哑然。
她知道刘家妾室女儿众多,但具体多少,还没细细探查过。
“大嫂,你不妨去打听一下。”
“我知道。”
身旁传来姜巧儿细弱的声音。
村里有个与她玩得顶好的姐姐,是刘老爷的十姨娘。
是被他父母以二十两银子卖掉的。
就经常跟姜巧儿诉苦。
“婶婶,刘老爷有十个妾室,十五个女儿,其中有五个女儿已经出嫁,还有十个女儿,最大的十岁,最小的才一岁......”
“刘四姑娘的夫君是个穷秀才,几乎都靠刘家养着。”
陆青瑶听着都头皮发麻。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得多少台戏了。
傻子她娘估计是个软弱的。
否则,怎么会容许家里养着嫁出去的庶女,和她夫君。
“嫂嫂,你也听到了,刘家后宅的情况如此复杂,女子多的地方岂会没有争斗......”
“更何况刘家十个女儿未出嫁,就要准备十份嫁妆,将来若是刘地主夫妇去的早......”
当然,她也没有咒人家的意思。
但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这些事迟早都要落到刘家哥的新妇身上,将来指不定还得帮小姑子们筹办婚事......”
说到这,柳玉娘眸中已全然没了期盼的眼神,面色十分难看。
陆青瑶又继续说,“嫂嫂,你不想想,乔姐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如何能镇得住那些妾室?若背后无所依仗,又如何能坐得稳当家主母?”
柳玉娘脸色煞白。
“我......我真的没想过那么多,也没想那么长远......”
难怪相公也不答应。
如今看来,刘家再富庶,对巧姐来说,竟是火坑。
“我不逼她了.....”柳玉娘喃喃自语。
“只是张婶婆说,若不嫁,就让相公在三天内还清所欠银两。”
若是从前,陆青瑶指甲缝里都能露出来。
可她前些日子买了太多布匹,又买了米面。
这会子还真拿不出来。
“嫂嫂,你绣的香囊帕子卖得如何了?”
“绣了十几块帕子,得了一贯钱,加上你给我的发簪和之前剩下的银子,总共也不过十两银,远远不够的......”柳玉娘扒着手指算了半晌。
姜淼淼没想到古代的钱也这么难挣。
她骨碌转着眼珠子,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视线扫到墙上。
一片青竹映入眼帘。
呵呵……
姜淼淼看向画,咿呀咿呀的叫了起来。
渣爹的字画......
据她观察,这个年代的书法字画都是很昂贵的。
一本《三字经》都要五六十文。
都够买只鸡了。
更何况,这画是她那个当大官的渣爹所绘。
怎么也得卖个十几二十两吧......
傍晚的山村。
家家户户屋顶上空炊烟袅袅。
吹出去的寒风,都夹着一阵阵的肉香。
飘出去了很远。
惹得小山村里一会狗叫,一会娃哭。
姜淼淼在屋里,都能听见隔壁娃娃闹着要吃肉的哭声。
她家厨房里,炖着一锅野鸡肉,咕嘟咕嘟的。
鸡肉香卷着白雾飘向空中。
摇篮中的姜淼淼手舞足蹈,嗦着手指头。
香!
野鸡肉太香了,比自家养的鸡还香。
真正的山珍美味。
她也想来一口,可惜还没长牙。
娘亲端了一个碗朝着她走来。
姜淼淼有些激动,娘亲说今晚可以喝点鸡汤。
可以沾油水了。
那碗里,应该就是鸡汤吧?
她不嗦手指了,吞咽着口水,伸出湿漉漉的小手手。
叽哩哇啦的叫着。
娘亲抱抱......要吃......
陆青瑶坐到女儿身边,拿起她嗦过的手指,蹙了蹙眉,“淼淼的指头都细了。”
然后伸手在碗里搅了搅,抹在婴儿小小的手拇指上。
每个手指都抹了,一个不落。
姜淼淼感觉手指凉凉的,颜色绿绿的。
娘亲一走开,她又开始嗦起了手指。
呸呸......苦的!
好苦!
娘亲在她手上抹的什么东西?
姜子宴笑眯眯的走过来,“娘,鸡苦胆挺管用的,淼淼不嗦手了。”
姜淼淼:......
不就是嗦个手,居然还抹上鸡苦胆了。
“嗯,连续抹上七日,她以后就不会嗦手了。”厨房里传出娘亲的声音。
姜淼淼:......
还要抹上七日!!
愁!
古代没有安抚奶嘴,让她如何度过漫长又无聊的婴儿期。
扁了小嘴欲哭无泪......
一道肉香飘进了鼻孔里。
真香!
娘亲端着鸡肉过来了,放到桌子中央。
往锅里洒了些野葱花。
一人盛了一碗,汤少肉多。
姜淼淼也得了一碗,有汤无肉!
娘亲将她抱在怀里,用勺往她嘴里喂了两勺。
好喝....好香!
也算尝过鲜了。
往后能日日喝就好了。
姜子枫吃完一碗,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弟弟。
最后眼巴巴的看着那口锅。
“还剩两碗,你们兄弟一人一碗。”陆青瑶又给他盛了一碗,锅里还剩一碗。
“娘,我喜欢吃芹菜,鸡肉您吃了吧。”姜子宴将锅里最后一碗舀出来,放到他娘面前。
“弟弟,我饱了,你吃吧。”姜子枫也把他那碗推到弟弟面前。
野鸡肉香是香,就是肉少了些。
给大哥家送了两只野鸡,给隔壁端了一碗,还养着几只。
往后的日子还得精打细的过。
两个孩子从前都是锦衣玉食,顿顿都不缺山珍海味,更别说挨饿受冻了。
可如今,一碗小小的野鸡肉,都要让着吃。
陆青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趁着炭火还没灭,又去煎了两个鸡蛋饼。
天还没亮。
全家除了姜淼淼,都起床了。
娘亲陆青瑶拿着斧头上山了。
大哥姜子枫在练拳,“呵呵呵.....”
二哥姜子宴在念书,边念边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姜淼淼吃了奶,拉了屎尿,继续睡。
不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有睡懒觉的习惯。
别的奶娃娃都是夜间清醒,白天睡觉。
她的作息还算规律,也让娘亲轻松了许多。
睡醒后。
又被大哥姜子枫抱了出去晒太阳。
阿娘说婴儿每日都要晒晒太阳,晒晒屁股。
所以她这会子整关着屁股。
好羞耻!
“咚咚咚......”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不像大伯,也不像大伯母。
这敲门声很粗鲁。
兄弟俩相视一眼。
二哥将她包裹好抱入怀中,大哥去拿了娘亲的红缨枪。
“吱呀。”门开了。
进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趾高气昂的,“你们娘呢?”
男人衣着华丽,穿着印花丝绸缎子,头上一顶毛皮帽。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厮。
见姜子枫没答他,撇了撇嘴,“小子,问你话呢,你娘呢?”
“没在家,你是谁?”姜子枫护在弟妹面前,警惕的看着他。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我就等着她回来。”小厮拖了个凳子到他跟前。
姜子枫兄弟俩也不敢轻举妄动,也拖了两个凳子远远的坐着。
姜淼淼不敢出气,怕给哥哥们惹祸。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大伯父和大伯母匆匆赶了过来。
一进来就朝着男人殷勤道:“刘老爷,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地主瞥了他一眼,“姜瘸子,你来做什么?”
“我弟妹不在家,刘老爷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可别为难孩子。”姜云虎看了兄妹三人一眼,示意他们进屋。
“死瘸子,你是不是腿瘸了,眼也瞎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难孩子了?”
刘地主上前推了他一把,“滚开,别多管闲事。”
姜云虎身量比刘地主小许多。
被他这么一推,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柳玉娘连忙将他扶住。
刘地主在院里转了一圈,看到鸡笼子时,眼睛贼亮贼亮的。
吩咐手下,“去,把野鸡给我带走。”
话音刚落,关野鸡的笼子便被人抬了出来。
姜子枫一个箭步冲到刘地主面前,红缨枪对着他,“滚出去,休想带走我家的鸡。”
“哟,小兔崽子气性还挺大。”刘地主退后几步,撇嘴一笑,笑得脸上的肉都在抖。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拉下去.....这枪也不错。”
两个小厮上前握住枪杆,想从姜子枫手里夺枪。
一个小厮抱着他往后拽。
姜子枫咬着牙死死捏着枪,半分不让。
几人僵持不下。
没想到小孩力气这么大......
门口站满了村民,却无人敢上前。
姜云虎上前帮忙,被刘地主一把推开。
姜淼淼替哥哥捏了一把汗。
嘴里叽哩哇啦的尖叫着,“娘亲.....娘亲快回来......”
忽然间,拽着哥哥的几人纷纷跪了下去。
姜淼淼清楚的看见,他们的腿被碎石击中......
姜淼淼伸出小手。
嘴里咿呀咿呀的喊着。
眼睛直直的看着墙上。
陆青瑶寻着女儿的视线看去,墙上是一幅翠竹图。
心中窃喜。
她怎么没想到呢?
小家伙可真是她的福星,吧唧在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转头对柳玉娘道:“嫂嫂,有办法了,我们把这几幅画卖了就能还钱了。”
柳玉娘半信半疑,“真的?弟妹莫要骗我。”
这些字画看起来并不新,甚至都有些掉色了。
真能卖钱?
“自然是真的,你先找张婶婆去把那婚给拒了,今晚来家里拿银子。”陆青瑶嘱咐她,此事宜早不宜迟。
姜云泽从前画的这些丹青,从技法上来讲,是不如后期画的好。
笔墨和纸张用的也是极为普通的宣纸。
但这些都不要紧。
重要的是它们都是出自姜云泽的手笔。
就是不知他的字画,在这乡下地方值不值钱?
“娘,我抄了二十本书,应该能换得一两银,您顺带拿去换了钱给大伯母吧。”姜子宴兄弟俩把书抱了出来。
陆青瑶也没说钱太少,远远不够还的话。
小孩子一片心意,先换了再说。
翻开历书。
离腊月初五还有两日。
宜出行,纳财......
先把书送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见到崔先生。
送走了柳玉娘母女。
陆青瑶一家便准备出门,因着宴请乡民,米面也快吃完了。
就连那只下蛋的老母鸡也宰了。
得再去买几只。
姜淼淼夜里没睡好。
这会子,正躺在她大哥怀里呼呼大睡。
半张着小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肚子又饿了,小婴儿饿得快。
一睁开眼。
便看到上次那个老头朝着她笑。
姜淼淼以微笑回之。
“夫人,你这闺女好聪慧。”孙掌柜夸赞道。
“孙掌柜谬赞了,才两月的娃儿,能看出什么?”
陆青瑶谦虚的笑了笑,琢磨着怎么开口提卖画的事。
毕竟上次才和他说过,自己不认得姜云泽。
这会子又来卖他的字画。
岂不是无法自圆其说。
孙掌柜收了姜子宴抄的书,给他结算了银子。
“夫人,一千二百文,收好了。”
“多谢!”陆青瑶接过铜钱,又递给小儿子,“宴儿,你自己的钱自己收着。”
孙掌柜也见怪不怪。
毕竟这孩子都能挣钱了,自己存着也无可厚非。
孙掌柜看陆青瑶似是有话想说,便以为她是想问崔老先生。
“夫人,原先同你说的崔先生初五会过来,如今恐怕是来不了了......”
“为何?”陆青瑶和姜子宴同时问道。
“说来也不巧,这马上就要到年关,崔大公子派人来接崔家二老回京过年,明日便要启程,这师恐怕就拜不成了!”
孙掌柜也很遗憾。
这位小公子如此的资质,若能拜得崔先生为师。
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不知崔先生年后还回来吗?”陆青瑶眼下最关心的就是这事。
她之所以千里迢迢来青石镇。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冲着崔先生来的。
“不好说,崔先生儿女都在京城,听说他二儿媳还生了个小孙孙,这不赶着回去看嘛。”
孙掌柜看母子几人一脸失落,连忙安慰道:“夫人也别灰心,即便崔先生不回青石镇,你们也可以去京城找他的......”
“鄙人曾向老先生提过一嘴,老先生也想见见小公子......”
“多谢孙掌柜!”
姜子宴看了他娘一眼。
回京是不可能的。
京城已容不下他们了。
陆青瑶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姜云泽的字画拿了出来,“孙掌柜,劳烦您帮忙看看,这些字画能值多少钱?”
她找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到了两幅字帖和一幅翠竹图。
孙掌柜打开字画时,眉头微蹙,“夫人当真要卖了这些字画?”
“卖吧!”陆青瑶也不在乎能卖多少。
只要能解燃眉之急就成。
她只是好奇,孙掌柜居然不问她字画的来历。
孙掌柜却隐隐有所猜测。
他询问过崔家京城来的下人,得知镇北大将军陆淮安一家获罪流放。
如今只剩了一个外嫁女。
而那陆家嫡女嫁的人,就是礼部侍郎姜云泽。
想来,面前这位,便是那落了难的姜夫人了。
“夫人,我也就直说了,姜大人的字画虽然很受年轻学子们喜爱,但这几幅因收藏不当,还是有些受潮了,价格便有些折了…..”
“孙掌柜,您开个价吧。”
陆青瑶其实并不清楚,姜云泽的字画到底能值多少钱。
心中期许并不高,一二十两也成。
“一百两。”孙掌柜卷起了画轴,“夫人,老夫只能开到一百两,您看要不要卖?”
“卖,当然卖!”这有些出乎陆青瑶的意料。
没想到姜云泽的画,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挺值钱的。
若是曾经,她倒是觉得没什么。
可放到青石镇。
普通人家一日的收入百文都不到,这样一对比。
这一百两银就是天价了。
“掌柜,能否全换成碎银?”
“当然可以。”孙掌柜看这一家人脸上透出的喜色。
有些不解。
堂堂的侍郎夫人,何故落魄至此?
姜子枫姜子宴第一次知道,他们爹爹的字画如此值钱。
都后悔没有偷偷拿一些出来。
但更高兴的是,巧儿姐不用嫁给刘傻子了。
姜淼淼玩着手里的小布偶。
眼珠子咕碌的转着。
不以为然。
她一算。
渣爹的字画也就才三十多两一幅。
若是新作放在京城,估计也就百来两一幅。
不贵......一点都不贵......
她曾看过研究。
古时的收藏界,一幅普通的字画大概在几十两到几百两银子不等。
至于名人名画,怎么的也得上千两文银。
渣爹的水平应该是中偏上吧。
收了银子。
似乎娘亲和哥哥们都忘了没能拜师的遗憾。
大买特买...…
大哥二哥各得了二两银子。
大哥到铁匠铺打了把剑。
二哥买了新书。
娘亲花了三两银,买了一石粗粮,两石细粮。
准备把家里新挖的地窖装满。
又花了三百个大钱,买了六只母鸡。
临走的时候,又到糕点铺子买了山药糕。
姜淼淼眼神灼灼的看着她娘。
娘亲......我的呢,我的呢......
不能因为我没长牙,就不给我买啊。
陆青瑶捏了捏她的小脸,温柔的笑道:“淼淼还小,娘亲替你存着......”
姜淼淼扁着小嘴不乐意了......
看得姜淼淼都有些馋了!
这是腌笃鲜吧?
才两个月的时间。
她娘亲已俨然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烧火都能把厨房点了的豪门贵妇。
成了上能挽弓打猎,下能洗手做羹汤的彪悍女人。
姜淼淼欣慰之余,又有些心疼。
欣慰哥哥们终于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食了。
而不是吃烧焦的,或是没味道的,再或者就是没煮熟的。
又心疼娘亲。
她明明是仆从环绕的当家主母,却要受这些苦楚……
小小的心脏有些痛。
想要娘亲抱抱,娘亲说看见她,所有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她是娘亲的开心果,是娘亲的小棉袄。
想让娘亲开心。
一张嘴,口水便不争气的哗啦啦直流。
“妹妹也馋了呢!”大哥夹了块笋放到她嘴边,给她舔了舔。
这也算是尝过冬天的第一块笋了。
大伯母双眼泛着光,迫不及待的伸手接过娘亲手中的碗。
“弟妹,这是给我的?”
陆青瑶点头,“嫂嫂,我今儿在林子里采的冬笋,炖了锅肉,你端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姜巧儿和姜文轩都瘦得跟猴似的,还有他们卧床的祖母……
再穷!也该补补的。
“弟妹,你这菜做的可真讲究。”
柳玉娘吸了吸鼻子,笋炖肉香气扑鼻,颜色也好看。
她手艺虽然不错,可乡下地方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有肉吃就更满足了。
平日里也只舍得取小块腌肉调调味,加些野菜、萝卜、竹笋,来个大锅炖。
多数时候就是有什么吃什么。
哪里舍得做这样精细。
一锅子笋炖肉,一大半都是肉……
炖的还是野猪肉和鸡肉。
那是相当奢靡了。
见柳玉娘口水都要流出来,陆青瑶直接夹了一块笋塞入她口中。
“鲜吧?”
“嫂嫂,这冬笋可是个好东西,都能鲜掉眉毛了.......我想着挖些拿出去卖,一准能卖个好价钱,你可知青石镇能卖到多少一斤?
柳玉娘猝不及防。
下意识吧唧吧唧嚼了咽下去。
吃完还舔了舔嘴唇,“好吃.......”
虽然炖的还欠了些火候,可谁让她在里边放了那么些肉。
连带着笋都是肉香。
甚至连那股子苦涩味都掩盖了。
一口咬下去。
混着野猪肉和鸡肉的鲜香。
再加上冬笋本身的翠嫩......简直了......
“好吃,好吃!!”柳玉娘舔着嘴唇夸赞道。
这是她唯一能说出最好的称赞之词。
若是换做相公,定能做首诗出来。
只是卖笋这事,恐怕要令陆青瑶失望了。
“弟妹,说了你可别失望.......”
陆青瑶瞧着她。
“冬笋这东西虽好,可在咱青石镇却不值钱,挖笋厉害的人,一天也只能挖个二三十斤,可是一斤两文都卖不到,挖出来还不一定卖得出去,到镇上做工都比卖笋强......”
“怎会如此?”
在陆青瑶记忆中,这可是山珍,在京城的酒楼食肆中可是价格不菲。
毕竟一年也就吃春冬两季。
春笋较容易采挖一些,流入市场量就大。物以稀为贵,冬笋相对就要更为珍奇一些。
特别是文人墨客,稀罕得紧。
每逢春冬,必要到醉仙楼尝一尝鲜。
她曾带两孩子去吃过,一碟子清炒冬笋,就能要价二百文。
若不是来到这桃溪村,她是万万想不到,这两文一斤的冬笋,在京城竟卖到上百文!
柳玉娘劝她打消卖笋的念头,“咱青石镇别的不多,就是冬笋多,几乎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有,若非富贵人家,谁会花那闲钱去买这玩意,做不好还有股子苦涩味......”
翌日清晨。
鸡鸣狗吠声渐起。
天还未亮,陆青瑶把姜淼淼交给她两个哥哥便出门了。
姜淼淼睁开眼时。
入目就是蓝蓝的天,几朵棉花似的白云漂浮着。
鸟叫声不绝于耳。
“淼淼醒了?”姜子枫从小银壶中倒了羊奶,温热了喂给妹妹。
吃饱喝足,姜淼淼躺在木盆中开心的嗦起了手指头。
头一次吃得饱饱的,心满意足!
吃完又看大哥在院中练拳,打得行云流水,“呵呵呵......”
二哥姜子宴坐在她身旁念书,稚嫩的读书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不是《论语》嘛。
姜淼淼一会看看大哥练拳,一会看看二哥念书。
一会蹬蹬小腿腿,一会吐吐泡泡。
哪怕她不懂拳,也看得出大哥极具天赋。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吧!
二哥就更厉害了。
直接放下书,对着她开始背诵起来......
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背了个遍。
像是个念经的小和尚。
生生把她给念睡着了。
背书这种东西,比讲故事来的还要催眠。
有人来了,昨天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来了......
姜淼淼从梦中惊醒,她现在对这只丹雀的声音很是敏感。
像鹦鹉的声音,又更清脆悦耳一些。
总之,和人的声音是不同的。
脚步声靠近,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姜淼淼使劲勾着头看大哥姜子枫去开门,奈何才个把来月的小婴儿,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二哥姜子宴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托起了小脑袋。
柳玉娘揪着姜巧儿推门而入,扭头朝院里扫视一圈。
“你们娘呢,不会跑了吧?”
见无人答她,走到木盆旁,一眼就瞧见了里边的银壶。
霎时眼睛都亮了,泛着光。
揣在怀里爱不释手。
似是发现不对,拿起来闻了闻......
一把揪着姜巧儿的耳朵,“小兔崽子,竟敢骗老娘。看吧!我就说你偷了老娘的羊奶,还死鸭子嘴硬。说,是不是你爹让你拿来的?”
“我没偷......”姜巧云抹着泪。
“还敢骗老娘。”柳玉娘不知从哪扯了根藤条就要往她腿上抽去。
姜子宴连忙抱着妹妹往边上躲去,生怕被误伤了。
“大伯母不可动粗。”柳玉娘刚刚扬起的藤条被姜子枫紧紧攥在了手中。
使多大劲都没扯出来。
有些难堪。
小子力气还挺大。
“小兔崽子,我管教我自己的闺女与你何干,莫非你也想被揍一顿。”
一个妇人,一个小男孩,就这样,像斗鸡似的站着。
僵持了好一会。
谁也不服输。
“咳咳咳......”
陆青瑶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轻咳了几声。
“枫儿,还不快放手,怎能对长辈无礼!”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柳玉娘想揍姜子枫,但生生被姜子枫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柳玉娘见到她有些尴尬,扔了藤条,理了理衣袖,理直气壮道:“你回来就好,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下,我家巧儿是不是把她弟弟的羊奶偷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小崽子给吃了?”
“不是偷,是我向巧姐儿买的。”陆青瑶面色凝肃,往姜巧儿手里塞了十文钱。
别看她平日里温柔细语,板起脸来还是有些凶的。
“嫂嫂,你若没什么事,现在就把里长请你家去,我给孩子喂了奶就去你家还钱。”
“好好…..我在家等着弟妹。”
柳玉娘原本沉下去的脸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女儿就往家去,临走时还瞅了银壶一眼。
姜淼淼在二哥怀里蹭得不行。
找娘亲,她要找娘亲。
那个女人骂她是小崽子......
“淼淼是不是被吓到了?”
陆青瑶接过小婴儿,便看到她扁着一张小嘴,欲哭不哭的样子,可怜样儿!
解开衣服就给她喂奶。
果然,奶水是小婴儿最好的安抚剂。
相处一个月下来,她感觉小囡囡很有灵气,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吃饱了,昏昏欲睡的模样。
忍不住亲了一口。
顿时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宴儿,把银壶收起来,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再拿出来了。”
这东西在京城大户人家,稀松平常,大大小小的少不得有几个。
有用它来盛牛奶羊奶的,也有用它来煮茶的。
能让食物储存得久一些,不易变质。
可在乡下人眼中,这就是个稀罕物件。
一坨闪闪发光的银子......
“娘,要不我们给她埋到树下吧。”姜子宴说着就要去找锄头。
“这倒是不用,藏好就行,枫儿宴儿,你们以后恐怕得跟着娘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陆青瑶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
在院中的桃树下挖了个坑。
将他们脖颈上的玉佩,手上的金猪红线手链,连同那只阳绿镯子一起装入储钱坛子,埋到了桃花树下。
姜淼淼此刻看着那桃树,感觉它在金灿灿的闪着光。
如此,家里就真的是找不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就连他们的衣裳都换成了粗布棉袄。
娘亲看起来还挺像个村妇的。
一个白皙俊俏的村妇。
两个哥哥似乎对金银穿着都不甚在意,眼下只在乎一样东西。
“娘,我们饿了!”
陆青瑶摸了摸俩儿子的头,“我把钱还给你们大伯,就回来做饭,你们看好妹妹。”
就见她娘从背篓里端出一个木匣子,又拎出两只鸡和一袋米面,一盒点心,还有一些香火纸钱。
把点心递给兄弟俩,就抱着木匣子出去了。
姜淼淼猜里边一定是银子。
一个时辰左右。
娘亲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壶羊奶,揣着几个鸡蛋。
但姜淼淼却发现她娘发髻上的素银簪子没了......
这一晚,他们全家都吃了一顿饱饭,有细粮米饭,有鸡肉汤,还有鸡蛋羹。
姜淼淼也吃了顿饱奶,懒绵绵的窝在娘亲怀里打盹。
看着娘亲把一只鸡腿分成两半,大哥碗里放一块,二哥碗里放一块。
最后两块鸡腿又回到了她自己的碗里,她不得不把鸡腿分成了三份。
不得不说,娘亲把两个哥哥教养的很好。
也不知道娘亲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反正看两个哥哥是吃的挺香的。
夜深人静。
正在吹着泡泡,做着吃鸡腿美梦的姜淼淼,又被一道烦人的声音吵醒。
姜淼淼,黄鼠狼来了,你家的鸡要被黄鼠狼偷走了......
清晨。
阳光泼洒下来。
轻烟笼罩,如梦如画。
乡间小路上,一个身穿花袄子的妇人垂着头快步急行。
袄子上的花纹若隐若现,已经被岁月抹平了轮廓。
柳玉娘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
被身后的喊声吓了一跳。
一回眸,就看到陆青瑶驾着马车向她缓缓驶来。
马车上的女子是那么明艳飒爽。
哪怕穿着粗布棉袄,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很难想象,她从前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
陆青瑶将马车勒停,看着呆愣愣的柳玉娘,又唤了一声,“大嫂......”
柳玉娘回过神来,努了努嘴,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弟妹,这是要去青石镇?”
“嗯,去给孩儿买点书......再买些布料做衣裳,嫂嫂可要一同前往?”
“好.....好啊!”柳玉娘求之不得。
虽然桃溪村到青石镇步行也就一个时辰不到。
可她还是想尝尝坐马车的滋味。
村里也就刘地主家才有马车,其它人家的坐骑,要么骑驴,要么就是赶牛车。
哪有像她弟妹这样的,还了自家二百两银子,居然还有钱买这买那。
还要买书。
买一本书的钱,可够他们全家好几日的口粮了。
谁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她这弟妹再怎么落魄,比她过得好的可不是一点点。
心中的嫉妒羡慕,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陆青瑶看在眼里,默默地给她腾了位置。
“嫂嫂,上来吧。”
柳玉娘一屁股坐了上去,揽着她的胳膊。
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也是那种从内心洋溢出来的笑。
“嫂嫂可坐好了?”
“好了好了,出发吧!”柳玉娘激动的抓住陆青瑶的胳膊。
这么好的马车,她一个乡下女人,此生都没坐过几回。
陆青瑶也任由她抓着。
心中对这位嫂嫂的印象有些改观。
没想到她是个不记仇的,若没有那贪财吝啬的毛病,倒也是个好相处的。
至少没什么心眼,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了。
相处起来简单多了,不像京城那些贵女......
忽儿觉得气氛有些安静,找了个话题,“大嫂这是上青石镇买东西还是办事?”
柳玉娘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哎!昨儿个夜里那该死的黄皮子偷了我两只鸡。这不,得再去买两只,否则两个娃儿就没鸡蛋吃了......”
此言一出,陆青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我家的鸡也差点被黄皮子偷走了,这桃溪村的黄皮子可真多啊!”
“可不是嘛,弟妹,你可得关好自家的鸡,别让那杀千刀的黄皮子再给偷走了。”
陆青瑶的秀眉抽了抽,点头尴尬的应了句,“是的是的.....”
姜子枫和姜子宴兄弟俩对视一眼,开始在马车里咬耳朵。
他们说话声音虽小,可姜淼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姜子枫:“弟弟,你说娘亲昨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姜子宴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早上起来都看到鸡毛了。”
“真的?”姜子枫半信半疑。
他是和弟弟一道出的门呀,怎么他就没看到?
“哥,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这事可不能往外说,知道不?”
“那是自然。”姜子枫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弟弟说的一准没错。
姜淼淼眨了眨眼。
她其实是想给姜子宴一个白眼的。
可小婴儿除了哭,就会笑,似乎还不会这项技能。
她昨晚亲眼看到,娘亲把鸡毛都埋进土里了。
二哥是从哪里看到的?
这要是让大伯母知晓,是娘亲把她的鸡给宰了。
恐怕是要吵翻天的。
姜淼淼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妹妹怎么了,饿了吗?”姜子枫关切的问。
“咦......尿了......”姜子宴摸了摸她的小屁屁。
湿漉漉的,一手的尿......
连忙将奶娃娃递给姜子枫。
柳玉娘听到动静,掀开帘子瞧了瞧,就看到姜淼淼嘴扁扁的瞧着她。
她不由叹声道:“弟妹,你家闺女生的可真好看,水灵灵的,比你都好看......”
姜淼淼:“......”
虽然不太会夸人,可听在陆青瑶耳里却是十分中听。
对这位嫂嫂的感官又好了几分......
进城后,柳玉娘就和他们分开了,说是买了鸡在城门口等。
陆青瑶便带着儿女直奔书肆。
青石镇最大的书肆。
说是最大的书肆,其实还没有京城最小的书肆大。
原想着这乡下地方,好书恐怕寥寥无几。
没想到除了四书五经,《史记》《战国策》等史书全都有。
还有各类话本,奇闻怪谈。
但是大多都是手抄本。
“夫人可是在给两位小公子选书?”
掌柜连忙迎了上来,随手奉上一本《千字⽂》和《论语》。
孙掌柜很会看人,特别是读书人。
虽然这一家子身着粗布麻衣,妇人不施粉黛,也不着任何钗环首饰。
可这浑身的气度,哪里像乡下人。
再看她怀中的小奶娃,生的粉雕玉琢,那一双骨碌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娃,怎么看都惹人喜欢。
看样子。
怕是哪个大户落魄人家的家眷。
姜淼淼对着他咧嘴一笑,把老头也逗乐了,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掌柜心情好了,或许娘亲一会同他讨价还价都要方便一些。
“掌柜贵姓?”
陆青瑶环视了一眼四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总觉的这书肆有些不同寻常。
“小老儿免贵姓孙。”
“不知孙掌柜这书是怎么卖的?”陆青瑶接过他手中的两本书。
孙掌柜想了想,给少了十文,“两本就给夫人七百九十文吧。”
“有劳孙掌柜了,我在看看。”陆青瑶抱着姜淼淼走了一圈。
选了三本《礼记》《春秋》《尚书》,递给孙掌柜,“就这三本吧。”
想了想,“再要一本《三字经》。”
孙掌柜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子枫和姜子宴。
小小年纪,都开始读这些书了?
镇上的孩子,都是六七岁才入学。
入学后才开始习读《三字经》。
听说上一个具有如此天赋之人,乃是桃溪村一户姜姓人家的儿子。
如今已官拜礼部侍郎了......
寒风呼啸,夜色如墨。
屋内炭火灼灼。
屋外大雪漫天。
令人瑟瑟发抖。
稳婆高呼出声,“生了生了......”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便晕死了过去。
姜淼淼感觉被人拎了起来,又被人拍了两下屁股......
下意识张嘴大哭,“孤哇孤哇.......”
随后落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努力睁开眼,隐约看到了一张胖圆脸。
圆脸女人对身旁的人轻声道:“老夫人,那位看了孩子一眼就晕死过去了。”
凑过来的老婆子嫌恶的瞅了小婴儿一眼,“别管她,还不快把这野种抱出去,远远的扔了,别让人发现。”
姜淼淼:“.......”
野种?扔了??
小婴儿心下一惊,止住了哭声。
帘子被掀开,一股冷风袭来。
伴随冷风传进来一道洪亮的婴孩啼哭声。
与她擦肩而过.......
姜淼淼此刻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胎穿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不敢相信,娘亲还昏迷中,居然有人要把她扔掉......
难不成,投胎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
娘亲醒醒啊.......娘亲….….
姜淼淼使劲蹬着她的小短腿,想唤醒娘亲。
娘亲.......有坏蛋.......有坏蛋要将你儿掉包了!快醒醒!!
所有想说的话出口,出来却变成了细弱的啼哭声。
“孤哇孤哇......”
她哭得撕心裂肺,娘亲依旧毫无回应。
莫非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的一只大胖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透不过气了!
这是.......
这是要捂死她啊!
姜淼淼不得不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瞧着胖脸女人。
“哟!小家伙还挺机灵,再哭......再哭我就掐死你!”胖脸女人狠瞪了她一眼,渐渐放开了捂着的手。
随手将她扔进篮子里,快步开门走出了屋。
姜淼淼打了个冷颤。
一块布盖了上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她不敢再出声。
怕被掐死。
连屎尿都憋了回去......
听着外边越来越静,只有女人的脚步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篮子摇摇晃晃,把她摇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饿醒了!
篮子晃动弱了一些,脚步声也没了,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耳边呼呼作响。
像风声.......
忽的一道白光照进来。
篮子上的布被吹开了,露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啊啾~~!”
姜淼淼感觉刺骨寒风全部朝她吹来,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再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绿色,绿色上还挂着白白的雪。
啊!
那胖女人.......居然把她挂树上了!
她恐高啊!
下意识扯着嗓子嗷嗷大哭,憋了许久的尿也吓了出来。
哭啊哭,嗓子都哭哑了.......
下雪了。
雪花落在襁褓上,落在小婴儿粉嫩嫩的肌肤上,落在她樱桃般的小嘴上。
小婴儿下意识张嘴吮吸。
呸!冰的......冻舌头!
渐渐地,她脸麻了,手也麻了。
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想了好几种死法,被冻死,被摔死,或被雪捂死......
......
“娘,你看,那上面是什么?”锦衣少年撩起帘子,指着路边的林子。
陆青瑶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怀中抱着的婴孩早已没了温度。
听得儿子一声叫唤,她回过神来。
透过车窗,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出去。
风雪里。
一只篮子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她嘴角抿出一丝苦笑。
居然有人同她一样的想法,给夭折的孩子树葬。
那就葬在这吧,也算是给女儿找了个伴。
“刘叔,停车!”
陆青瑶下了马车,抱着婴孩就往林子去,两个儿子抬着小木箱跟在后边。
“娘,为什么要把妹妹留在这?”姜子枫看着她娘,眼中含着泪。
“你妹妹她......没了!”陆青瑶虽不愿接受,可女儿早已没了气息。
她哭了两日,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她还有两个儿子,还有流放蛮夷之地的父母兄嫂。
她得好好的活着。
把女儿装进小木箱,再把她平日里喜欢的拨浪鼓,布娃娃,也一并放了进去,放到树杈上,捆绑好绳子固定在了树上。
“娘,先生说,人死后要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其所......”姜子宴不解。
陆青瑶咬了咬唇,“地底漆黑有虫子,妹妹会害怕的。”
儿子接受的是儒学,可她不想拘泥于世俗,只愿做她所相信的。
“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入土为安,是汉族的葬俗,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此,这世间有树葬、天葬、塔葬,都饱含着亲人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她自幼随父母长于边疆。
听那里的老人说过,早夭的婴孩干净纯洁。树葬,能让他们尽快进入轮回,在下一世的轮回中,才能像树木那般茁壮成长。
也能护佑家里的小孩。
若真是如此。
她更想让女儿勿要留恋人间,尽快入轮回......
烧完纸钱,母子三人屹立在寒风中,看着树上的木箱沉默…..
“娘,我好像.......听见妹妹在哭。”
不是妹妹,是婴孩在哭........
姜子宴紧张的抓住娘亲的手。
“好像是.......是那边传出来的......”姜子宴指了指不远处树上挂着的提篮。
就见篮子上面蹲着一只赤红色的麻雀。
在雪白的映衬下.......十分刺目。
陆青瑶顿感头皮发麻。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麻雀?
还是赤红色的......
虽然她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可这声音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还有细弱如猫崽的孩童啼哭声。
“娘,我害怕!”姜子宴缩到了娘亲身后。
“娘,我也听见了。”
还没等陆青瑶伸手阻拦,姜子枫就快步跑了过去。
在篮子下面打转。
“快来!有娃儿在哭。”姜子枫朝着娘亲和弟弟招手。
.......
嘶.......疼!
姜淼淼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似是有东西在琢她。
又似听见有人在说话.......
人?
有人了,她有救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铆足劲的哭,哭得更大声了一些。
可是,她自生下来还没有吃过一口奶。
现在好饿!没有力气啊!
不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从高处提下来了。
透过泪花,看到一张瘦削的鹅蛋脸瞧着她。
四目相对。
陆青瑶看着篮中眼泪汪汪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哭得嘴唇都紫了。
半开着的襁褓,湿哒哒的。
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脸,小手,浑身被冻得通红。
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这一刻,陆青瑶心都要化了。
姜淼淼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大氅包裹住。
好温暖,好暖和......
她得救了!
姜子枫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老头。
身上还打着补丁。
“你们找谁?”
姜子枫好奇的看着,这个和他爹有几分相似的人。
陆青瑶上前仔细一瞧,有些眼熟。
她记得姜家在江州原是有一门亲戚的,是夫君的表兄。
她嫁入姜家后仅见过一回。
婆母说他们这位堂哥品行不端,在老家时常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后来见夫君高中富贵了,就时常上门打秋风。
婆母每年都要接济他们好几回,后来闹翻了就再无往来。
中年男子眉眼有几分像夫君,但远不及夫君容貌俊美,怎么看都是普通农夫。
脚......还略微有些跛。
眼神清澈明亮,倒不似婆母口中的鼠雀之辈。
“大哥,请进!”陆青瑶试着唤了一声。
“没想到夫人还记得我,可不敢当你这一声大哥。”姜云虎冷冷一笑,和老头一同走了进来,妇人紧随其后。
扫了姜子枫和姜子宴一眼,待看到院中一片狼藉时,微微蹙起了眉。
“大哥大嫂,屋里请!”一来就把厨房给点了,陆青瑶也有些尴尬。
姜云虎落座后打量了屋中一眼,一应摆设器具,和他那堂弟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只有一套破旧的桌椅板凳,和几幅字画。
唯一不同的是。
屋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只是他们坐下,两个娃就没得地方坐了,在一旁干站着。
姜子枫很懂事的上前给几人倒了水。
“这是你们大伯,大伯母......”陆青瑶给两个儿子介绍道。
这位堂哥的妻子柳玉娘,陆青瑶是从未见过的,只略有耳闻。
夫家的那些人和事,都是婆母操持,她从未插手管过。
夫君和婆母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竟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可在她眼中,不论两家生了多少嫌隙,终究是无法抹除这层血缘关系的。
不管婆母口中的老姜家是什么样。
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
兄弟俩上前行礼,齐齐喊了一声,“大伯父大伯母安好!”
“不必如此,你家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姜云虎摆了摆手避开了二人的礼。
桌上的茶水也一口没动。
开门见山道:“这位是我们桃溪村的里长福叔,今日请过来就是帮我做个见证的。”
“见证?”
陆青瑶自问从未与他们有过任何交集。
就见姜云虎从怀里掏出一叠有些破旧发黄的宣纸,一张张摊开铺平在桌面上。
“姜云泽他们娘俩既不愿认我们这门穷亲戚,我们自也不会贴着脸皮去攀那高枝,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论他做了多大的官,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欠债还钱?
陆青瑶愕然,她从未听夫君提起过这档子事。
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见她一脸茫然,姜云虎以为她想赖账,面上有些许怒意,“我是万万没想到,姜云泽娘俩会是那等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否则当初绝不会把钱借给他们......”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要回自己的银钱。
至于其它,早就不敢妄想了!
那些钱于这些富贵人家来说算不得什么,可于他家来说,却是救命钱。
但凡他们指缝里露出一丁点,都够他们吃一年的了。
“姜夫人,从前多次上门都被你家门房赶了出来,我无处申冤只得忍下,如今夫人既来了此处,那就把你家男人欠的钱全部还了吧,从此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欠。”
陆青瑶听得一头雾水,只得让儿子拿来欠条给她看。
还真是......姜云泽的字迹!
借了多少钱,年月日写的清清楚楚。
不像是作假。
“娘,一共一百一十两文银......”
众人惊讶的看向一旁开口的姜子宴。
少年刚这么扫了一遍......
就已经全部算出来了,实乃奇才。
陆青瑶十分欣慰的看着小儿子。
自幼天赋异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小小年纪就已熟读四书,还算得一手好算数。
是她的骄傲,也是陆家翻身的希望。
“大哥,宴儿算的可对?”
“嗯,对的。”
姜云虎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小娃娃,才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已经这么厉害了!
里长福叔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村里的教书先生都算得没那么快。
姜淼淼躺在娘亲的怀里,一边吮吸着手指头,一边竖着耳朵听着谈话,眼睛滴溜溜的在几人身上打转。
她这会子也算是听明白了,她娘亲有个忘恩负义的婆家。
她那个渣爹,借走了自己大表哥的积蓄去赶考,结果出人头地了,就翻脸不认人一脚把人踢开。
好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难怪娘亲和哥哥们会来到这穷乡僻壤地方。
看着陆青瑶呆愣的神情,姜云虎有些不悦,“莫非夫人不信?”
“我信。”陆青瑶回过神来,“大哥,这些钱.......我还。”
若是从前。
一百两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如今,需的当了首饰才能还上。
可即便这样,她也必须得还,即便不是为了她那早已失望透顶的婆家。
也要为今后的日子打算。
“信就好,那老夫今日就在这里为你们做个见证,还清这钱后,从此两家再无任何瓜葛。”
里长十分欣慰,到底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姑娘,通情达理。
不像她那个夫君和婆母。
“大哥,我身上现在拢共也只有五十两,余下的六十两,可否待我明日当了首饰再还你?”陆青瑶面露难色,让儿子把银两捧了出来。
实在是离京时走的匆忙,带的银两不多,路上又花销了一些,到如今也只剩五十两了。
姜云虎与妻子对视了一眼,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好,那我们明日再过来取剩下的。”
从前就听说他那个表弟娶了个高门贵女,只是这位贵女如今却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担心明儿会找不到人,可看他们娘仨这可怜样,怀里还抱了个小的,连个仆人都没有,还要当了首饰才能还债。
怕是遭什么难了?
就不知姜云泽那白眼狼如何了?
看来改日得找人去打听打听......
姜云虎接过银两起身要走,却见妻子依旧坐着。
柳玉娘犹豫一会,开口道:“弟妹,你这是打算在此处住下了,还是就停留几日?”
这是担心她会跑路?
陆青瑶抬眼瞧着这位看起来有些精明的妇人,“嫂嫂,我们打算在此长住。”
“弟妹,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可瞧你也是个知书识礼的,我便一吐为快了......”
月明星稀。
陆青瑶和姜子枫是顶着月色出门的。
陆青瑶出门前,给姜淼淼喂了一顿饱的奶。
小奶娃吃饱喝足,嘴里呼啦呼啦的吹着泡泡......睡着了。
领着儿子往后山去,她不敢走远,怕回来晚了淼淼饿着。
母子俩都有些身手,脚程极快。
不到一个时辰,就穿过了一片密林,到了一个山涧。
天渐渐亮了。
丛林里溪水潺潺,鸟儿在头顶欢快的叫唤着。
陆青瑶这会子才发现,女儿的那只丹雀不知何时跟着他们出了门。
她昨晚还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一个小婴儿。
一只鸟。
四目相对。
小婴儿叽哩哇啦对着鸟喊叫。
这只鸟也对着她啾啾啾叫着。
那一幕,让陆青瑶产生了一种错觉。
淼淼在和这只鸟对话。
现在这只鸟就朝着她啾啾啾叫着,然后往前飞去。
陆青瑶领着儿子毫不犹疑的跟了上去。
丹雀飞一会,停在前面的树梢上,回头看着他们。
“啾啾啾.......”
看着他们跟上了,又飞了一段。
再停下来,“啾啾啾.......”
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一个水渠边时,停下不飞了,也不叫了。
水渠边是一片翠绿翠绿的植物。
陆青瑶惊喜上前,“枫儿,快拔,这些全都是能吃的。”
这丹雀果然是有些灵性的......
“娘,这草能吃吗?”姜子枫拔起一株,仔细瞧了瞧。
就见她娘把那草,一把一把的拔起来放进自己背篓里。
背篓都快装满了。
“你闻一闻。”陆青瑶从背篓里拿出一株,放到他鼻子跟前。
“香的。”姜枫很喜欢这味道,有一股很独特的清香。
“香就对了,这是水芹菜,多生长在有水的地方,既是药,也可入菜,有清热解毒、宣肺利湿之效.....”
“但还有一种名唤毒芹的,与水芹长的十分相似,有毒,味臭,茎上还有茸毛,叶是宽的.....”陆青瑶说完又将水芹放入篮中,“枫儿可别弄混淆了。”
“知道了娘。”姜子枫连连点头,“真好,今儿有绿菜吃咯。”
笑容在少年白白胖胖的脸上炸开。
他虽然爱吃肉,可没有蔬菜搭配,感觉吃起肉来都不香了。
家里有一本草药集,听外祖父说是他营中的军医胡先生给娘的。
胡先生还说娘亲颇有天分。
想收她为徒。
可娘意不在此,只得坦白她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的。
胡先生这才作罢。
所以娘不识得野菜,但却识得草药。
陆青瑶忍不住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脸。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能不能别总捏我的脸啊。”姜子枫嘟起了嘴。
弟弟说过,他脸本就圆,再捏就扁了。
会变成大饼脸,很丑.....
将来会娶不到媳妇的。
“哟,还生气了,好了好了,娘以后不捏了。”陆青瑶叉着腰大笑了起来。
她家的小子长大了。
“哎哟!”刚走出去没两步,姜子枫就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这一摔,把林子中的鸟都惊得飞了起来。
除了有小鸟。
居然还有大鸟。
尾巴很长的大鸟,很长很长......
脖颈还是蓝色的,很是好看。
大鸟口中传出了鸡叫声,“咯咯咯......”
从树林草丛中。
一只接一只的飞了起来。
似乎是夜里被冻着了,这会子扑打着翅膀,艰难的飞了起来,飞的很慢。
“是野鸡,好多野鸡......”姜子枫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连忙挽弓搭箭。
“我们又有肉吃了!”
“等等。”陆青瑶将手放在他弓上,阻止道:“枫儿,你看那是什么?”
草丛中,露出好几截麻花羽毛尾巴。
看样子不止一两只。
数了数,三四五六七八九......
恐怕得有十几只。
母子俩相视一笑,打了暗语,从两边包抄。
蹑手蹑脚的靠近草丛。
对准那野鸡的尾巴,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在脚上绑了绳子后,塞到篮子里。
一个接一个。
一连提起了好几只。
其中一只,一动不动的,姜子枫以为是冻死了。
拉着尾巴一提。
野鸡突然挣扎起来,拽脱了尾巴翎子.....
跑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鸡扑倒,抓住脚,倒拎了起来。
咧着嘴冲着他娘笑,“娘,抓到了......”
第一次徒手抓鸡,很过瘾......
公的尾巴长,母的尾巴短。
为了抓母野鸡,他还费了些劲。
数了数。
三只母鸡,六只公鸡。
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枫儿,回去吧。”陆青瑶手上拎了两只,其余的装进背篓,扯了些树枝和水芹菜盖了起来。
拾摞好了便往回走......
其实还能再抓几只的,但背篓装不下了。
也放心不下家里的俩孩子。
她如今只要离开孩子一会,心里就慌得紧。
姜淼淼饿了.....
睁开眼。
就看到一张俊秀的小脸庞。
二哥姜子宴,杵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她。
好看!
见她醒了,小小少年脸上露出些许紧张。
姜淼淼勾起头,眼珠子转了转,屋里没别的人了。
看样子是娘亲没在家。
她也懒得哼唧。
哼唧了也没奶吃。
“淼淼乖啊!哥哥带你出去晒太阳。”姜子宴将她抱到屋外的摇篮里。
大伯母拿来的摇篮,是巧儿姐和轩哥儿用过的。
有些旧了,但将就着还能用。
绑了些贝壳田螺和小铃铛。
风一吹,“丁零当啷......”
很悦耳。
姜淼淼匐在二哥姜子宴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二哥年龄稍小,身体也瘦弱一些。
好怕一个不小心,二哥就将她抱掉了。
直到安全躺在了摇篮里后。
姜淼淼才长舒了一口气。
“淼淼,哥哥念书给你听,你可要乖哦!”二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便找出三字经。
不要,不要听,要吃奶…..
姜淼淼扁着小嘴哭了。
她此刻只想吃奶。
不想听哥哥念经......
姜子宴连忙抱起她往门口转悠。
妹妹平时一醒来就要吃奶的,这会子才哭,已经很给面子了。
去门口等娘亲吧。
实在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去大伯家讨羊奶了。
转悠了好几圈。
便看到一手拎着一只鸡,肩上挎着弓的娘亲大步朝他们走来。
背篓里是满满当当的绿叶。
大哥小跑在后面跟着,嘴咧得像朵花似的。
姜淼淼哭得很大声,都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看着她娘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的。
姜淼淼伸出小手迎接…..
娘亲居然从她身旁擦肩而过.....没有抱她。
好伤心!
她扯着嗓子大哭起来,中气十足。
陆青瑶洗了手,进屋换了衣裳,才急匆匆过来抱女儿。
看着急红了小脸,眼泪汪汪的小奶娃。
心疼坏了。
懊恼看见那一茬茬飞起的野鸡时,她贪心了。
差点儿就忘记时间,饿坏了闺女。
姜淼淼吃得认真,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吮吸。
忽的被背篓里扑腾的声音吓一跳。
背篓倒了。
滚出了几只鸡。
好多只......
“弟,我跟你说,我摔了一跤,就摔到了鸡窝里,然后才逮到的这些野鸡......”姜子枫十分自豪的讲述着自己摔跤的经历。
姜子宴一脸狐疑的瞧着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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